晚上回去，向亦把吕思思送到了楼下，然后上演着十八般武艺缠着不让她走。
今天之前，两人的关系虽然已经变质了，但也只是较普通关系亲密了一点，分寸和距离还是有的。
而现在，向亦整个人就跟开了荤似的，食髓知味，仿佛有肌肤饥渴症，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贴贴。
吕思思是真拿他没办法，撇了撇脸，无奈地躲开他又蹭过来的脑袋。
催道：“已经九点半了，你该回去了，公寓十点门禁。”
向亦搂着她，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闷声道：“我想跟你多待一会。”
他整个人压在吕思思身上，在路边的光影投射下，像只超大号的挂件。
吕思思哭笑不得，抬手覆上脖颈间的后脑勺，轻揉了一下，“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明天还有课，会去学校的。”
向亦没说话，就抱着她哼哼唧唧地蹭。
吕思思不缺耐心，无声笑了下，也没再说赶他的话，就这么任他撒娇。
深秋晚上的风冷得惊人，也正是感冒的高发期，时不时会听到一些下班回家的路人传来咳嗽声。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向亦终于舍得放开她。
吕思思笑着看他，“快回去吧。”
向亦摇摇头，突然又凑了下来，轻声开口：“姐姐你伸手。”
“怎么了？”吕思思狐疑道，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她把手伸到向亦面前，手心朝上。
但下一秒，向亦的手附了过来，紧接着她的手指处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吕思思没忍住瑟缩了一下，本能地低头去看，发现中指上多了枚戒指。
很简单的款式，尺寸刚好。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向亦，“这是……”
向亦弯眸浅笑，“告白礼物。”
他举起手向她展示了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我们一人一个，你的上面刻着我名字的字母缩写，我的刻着你的。”
吕思思怔然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心里有块地方彻底塌陷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高考结束那天。”
那天他从考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店里挑了这对情侣戒。
只是当时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向亦握紧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眉眼在清冷路灯下变得柔和，“本来早就想拿出来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本来无意的一句话，吕思思心里又暖又酸。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还麻烦多多关照。”他喉咙低笑，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女朋友。”
吕思思本来还感动，而这下，直接心跳加速。
她眼睛盯着地面，假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
向亦了解她，也没拆穿，伸手一拉，又将她重新拢进怀里，紧紧抱住。
吕思思刚想退开，向亦可怜巴巴的语气就来了，“再抱一会儿，抱完就走。”
“就一会儿啊。”
“嗯！”
吕思思叹了口气，是真的没脾气了。
好在最后向亦也说话算话，哪怕再不愿意走，也还是放开了。
吕思思：“快回去吧，不然杨正他们就要跟我告状你夜不归宿了。”
向亦这才不情不愿转身往小区外走，三步一回头，明明就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磨了十分钟，吕思思在后面看着他，只觉得好笑。
看着灯光下身影走远，她也准备回去了。
结果刚转身，身后便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没等她反应，便又被拽回那个熟悉的怀抱了。
向亦呼吸微喘，就抱了一下便松开。
吕思思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听话，正想开口说什么，向亦灼热的呼吸就极具侵略地洒下来，落在了她微阖的唇上。
夜不深，人也不静，唇上湿润传来，吕思思僵在原地，几乎是忘了呼吸。
短暂的几秒被延长成几分钟，周围喧嚣褪去，耳边只有砰砰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耳膜。
直到她快呼吸不过来的那一刻，向亦终于退开，呼吸也更乱了。
他勾了勾唇，嘴角的水光在灯影下折射出暧昧的光泽，眼神侵略地看着她。
吕思思被他盯得背脊发凉，抬手盖住那双眼睛。
向亦轻笑了声，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措不及防地又低头亲了她一下。
吕思思脸烧得慌，忙不迭捂住向亦的嘴，“你……”
没等她话出口，手心又是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
吕思思惊愕抬头，就见向亦眉尾挑了下，又是一吻落在她手掌上。
吕思思浑身过电般，猛地把手抽离，然后背在身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开口的瞬间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走了吗？”
向亦无辜地眨眨眼，“走不了了。”
吕思思：“为什么？”
向亦拿出手机，摁亮屏幕给她看。
锁屏壁纸显示着时间。
22：00
“已经到门禁时间了，我回不去了。”
吕思思：“……”怪谁。
向亦弯腰看着她，用着那张对吕思思极具杀伤力的脸，开始卖惨：“姐姐不打算收留我一晚吗？”
吕思思没说话。
向亦失望地瘪瘪嘴，收了手机揣回兜，“没事，我去附近的酒店开间房也行，不过最近听新闻报道说一酒店出现了凶杀案，凶手专挑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下手，我就住一晚，应该……”
眼看越说越离谱，吕思思赶紧堵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打断道：“下不为例。”
“嗯。”向亦立马闭嘴，乖巧地点头。
但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吕思思没敢多停留，话说完就松开了捂他嘴的手，“走吧。”
向亦顿时挂上笑脸，趁她没注意又偷亲了一下。吕思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向亦得了便宜还卖乖，牵着她的手，非常自如地往所在的楼栋去，然后又异常熟练地按下电梯，全程动作行云流水。
电梯还没来，两人在外面等，好巧不巧碰上了刚回来的方记，身边还跟着一位女生。
吕思思不是爱八卦别人私生活的人，大方得体地打了声招呼，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方记似乎有点窘迫，不太自然地点头回了一声。
吕思思没在意，又对他旁边的女生笑了下，便没再有交流。
一直到电梯来了，向亦牵着她走进去，方记这才在后面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面色一僵。
“你们……”
吕思思不明所以：“怎么了？”
方记声量不自觉拔高：“你们是亲姐弟吧？”
“谁告诉你的？”向亦瞥了他一眼，见他卡在电梯口要进不进，语气有些不耐烦，“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关门了。”
“不好意思。”方记这才反应过来，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途中几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楼层到了，向亦和吕思思前脚走出去，方记才在后面叫住了吕思思。
但最先有反应的向亦，他眼神警告地看了方记一眼，冷声问：“什么事？”
“那个，”方记说，“我能跟思思单独聊聊吗？”
“不能，”向亦眼刀子直飞，语气也是半点不客气，“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方记性子温吞，遇上向亦这种硬茬也刚不上，光看着就像弱势方。
吕思思就着向亦牵她的手捏了一下，又回头抱歉地看了方记一眼，说道：“就这么说吧。”
方记看了眼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心沉了沉，“思思，我替我妈给你道声歉，实在不好意思啊。”
之前王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八卦，认定吕思思就是被有钱人包了，每次见着不是白眼就是冷嘲。
都是邻居，吕思思没在意，但王兰有张漏勺一样的嘴巴，去广场遛上一圈，周围街坊邻居就都知道了。
一群中年妇女闲得没事就爱瞎聊这些有的没的，前段时间杨女士来，跟吕教授楼下散步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这个事，气急了直接上门理论。
王兰本来没什么文化，又是个蛮不讲理的，气上来了说话也没个分寸，什么不好听捡什么说。
事后还到处散播说，两人找上门来想封她口。
这种人杨女士在商场见多了，无非就是欺软怕硬，自以为闹得大就是她站理。
说白了，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她后来随便找杨呈说了声，才发现方记就在他旗下的企业工作，正在试用期，能不能转正就是一句话的事。
王兰还因为这个，在社区里洋气了好半个月。
而现在，只要杨女士开口，杨呈二话不说就能让方记走人。
但杨女士气归气，倒也没那么做，反而给方记转了正。
方记也就是在那天才知道，吕思思竟是他顶头上司的外甥女，而他妈嘴里那个所谓的有钱人，就是杨呈。
知道这个后，他几乎立马就意识到，他妈可能得罪人了，所以当天回来就想来道歉的，可那时吕思吕思并不在家。
后来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会在今天碰上。
吕思思还以为是什么事，笑了笑：“没关系，已经过了。”
都住在一层楼，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王兰不再招惹她，她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方记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眼神暗了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吕思思又开口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他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女生，突然笑着感叹了句：“背影都这么般配呢。”
方记扭头看她一眼，没否认，也没肯定，只道：“走吧，我妈还在等。”
-
这边吕思思开门进了屋，正弯腰要换鞋，结果刚踏出去半步，向亦就从后面贴了上来，拦腰抱着她。
凑在耳边问：“刚才那男的为什么跟你道歉？”
“一点小事，不重要。”吕思思躲开耳边的热气，一边换了拖鞋，一边推开身后八爪鱼一样的附在她身上的向亦。
“快点换鞋，别抱着我了。”
“我就要。”
吕思思：“……”
向亦这缠人的劲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缠起人来真的让人招架不住，吕思思都快后悔这么轻率带他回来了。
她纳闷看着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粘人呢？”
“你也说了是你自己没发现。”向亦笑着，最后还是松开她，乖乖换了鞋。
吕思思这下算是知道了，原来不仅粘人，还特别能贫嘴。
见向亦没再缠着她，吕思思把包放下，径直去了客房。
之前向亦来住过几天，床都是铺好的，把床单换一下就行。
才刚找出新的，向亦就进来了。
吕思思就知道他一个人待不住，所以也没意外，叫着他跟自己一起换，等弄好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早点睡吧。”她说。
向亦一脸乖巧，“好的。”
一下变得这么听话，吕思思突然不适应，但也没表现出来，点了点头，“那我先回房……”
刚还在说他乖，下一秒没等她话说完，向亦就倾身压过来了。
吕思思就站在门边，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往外面跑，奈何人家手长腿长，眼疾手快捉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拽，吕思思被拉了回去，接着向亦的影子覆了下来，将她完完全全罩在了阴影之下。
吕思思呼吸轻滞，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又想……干嘛？”
向亦看着她低笑了一声，滚烫的鼻息打在吕思思的脸上，引来一阵不易察觉的颤栗。
“不干嘛，就是想跟姐姐……”他嗓音低哑，故意拖着语调，说到后面顿了下。
吕思思不自然地躲开了对视的目光，霎时间心跳如雷。
向亦勾着唇，悠悠吐出后半句：“说声晚安。”
吕思思偷偷舒了口气，转回去，眼尾轻勾看着他，语调轻快：“晚安。”
说完就准备找机会溜，反被向亦又锢在臂弯，“姐姐这么着急干什么？”
吕思思面不改色，“我着急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哦，那你抖什么呀？”
向亦不依不饶逗着她，惹得吕思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冷。”
“好吧，”他松手，“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有了经验，吕思思已经不太信他了，狐疑道：“那我回去了？”
“嗯。”
见他真打算放自己走，吕思思松了口气，警告道：“早点睡，还有不许做奇怪的事。”
向亦眼尾勾笑看她，“什么是奇怪的事？”
“就……”吕思思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说出来会听着这么怪异。
向亦挑眉盯着她，她就这么干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怎么解释都怪怪的。
向亦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轻笑，倾身凑过去，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你说这个吗？”
“你……”吕思思吓得后退，捂着嘴眼神控诉。
向亦怕把人逼急了，笑了下，气势又弱了下来，“姐姐我错了。”
吕思思对他动不动就突然袭击都快应激了，每一次心跳都止不住地加快。
她揉了揉头发，冷静了一下，又才抬头，“那……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
这次说完是真的不留半点余地，直接快步走回房间把门关上了。
向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笑容越放越大，最后倚着房门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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