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旱灾诏求直言

    时下诏求直言,士气顿奋,封章日繁。翰林院侍讲张佩纶,请杀四川提督李有恒;吏部主事赵林,请斩乌鲁木齐提督元禄(二弁皆纵兵殃民经奏参者);佩纶与司业宝廷、编修何金寿,皆请训责枢臣;学士黄体芳参户部尚书董恂屯膏召怨,请屏斥奸邪;洗马廖寿恒参大学士李鸿章侈泰因循,左右无一正人,请旨训诫。体芳折虽因措词过当,付吏议,旋蒙宽宥。其余条陈善政,指画赈务者,不可枚举。

    穆宗微行

    穆宗独宿乾清官时,侘憏无聊,内侍有导为微行事者,遂欣然从之,尝微服由后宰门出游。湖南举人某居会馆,与曾国藩寓斋相对。一日在床摊被,见有少年入,就案翻视其文,以笔涂抹殆遍,匆匆即去。怪而询诸仆,仆曰:“此曾大人之客也。曾大人出外未回,故信步至老爷处耳。”国藩归,举人白其状。国藩大惊曰:“此今上也。”举人骇甚,竟不敢入春闱,即日束装归。又尝至琉璃厂,购玉版宣,以瓜子金抵其值。掌柜者见非通用物,辞不受,乃嘱店伙随往取银。至午门内,店伙不敢入,弃纸仓皇遁。翌日,遣小内监如数偿之。又尝出游,偶避雨僧寮,遇一人,穷愁殊甚。询其所执何业,乃某姓家厮养卒也,为主人所逐,故托钵香积厨,以图果腹。又问如尔辈,以何处出息最优,则以粤海关对;遽假纸笔作一函,嘱交步军统领衙门,代为位置。时某亲贵执大金吾,得函,即予金治装,赴粤海关承役,其人遂以起家焉。又往往步出内城,作狭邪游,每自称江西拔贡陈某。尝与毛昶熙(谥文达)相遇于某酒肆中,微笑点首。昶熙色变,趋出,亟告步军统领某,以勇士十余,密随左右。数日后,上见昶熙,犹责其多事。嗣以痘疾,竟至不起,人疑其为花柳病者以此。

    大喝采

    某太史居京邸,秉性风流,恃才豪纵。一日独饮于酒楼,方欣然自得,忽闻隔座有引吭而歌者,音节悠扬,殊可悦耳,不觉大为喝采。京师俗例,凡优伶倡伎之歌,客得扬声奖之;若歌为上流社会人,则奖之为亵嫚也。是日隔座歌者,亦一独饮客,携一仆侍于侧。仆闻呼好声,以其不知规矩,反唇相讥。时太史已被酒,微有醉态;将行矣,抗声曰:“吾无暇与汝较。吾翰林某、寓何所,汝欲评理,造吾寓可也。”遂行。他日掌院召与密语,太史大惶恐,匆匆请假出都。同寅都不知何故,迄不知获罪何人也。此清同治末年事。

    词臣导淫

    穆宗朝,有翰林侍读王庆祺者,顺天人,生长京师,世家子也。美丰仪,工度曲,擅诌媚之术。初直南书房,帝爱之,至以五品官加二品衔,毓庆宫行走,宠冠同侪,无与伦比。日者有一内监,见帝与王狎坐一榻,共低头阅一小册。太监伪为进茶者,逼视之,则秘戏图,即丰润县所售之工细者。两人阅之,津津有味,旁有人亦不觉。此内监遂出而言于王之同列,同列羞之,相戒不与王齿。或又曰:“帝竟与王同卧起,如汉哀董贤故事。是则未为人见,不能决也。”

    皇帝患淫创

    孝哲后,崇绮之女,端庄贞静,美而有德,帝甚爱之;以格于慈禧之威,不能相款洽。慈禧又强其爱所不爱之妃,帝遂于家庭无乐趣矣,乃出而纵淫。又不敢至外城著名之妓寮,恐为臣下所睹,遂专觅内城之私卖淫者取乐焉,从行者亦惟一二小内监而已。人初不知为帝,后亦知之,佯为不知耳。久之毒发,始犹不觉,继而见于面,盎于背,传太医院治之。太医院一见大惊,知为淫毒,而不敢言,反请命慈禧,是何病症。慈禧传旨曰:“恐天花耳。”遂以治痘药治之,不效。帝躁怒,骂曰:“我非患天花,何得以天花治?”太医奏曰:“太后命也。”帝乃不言,恨恨而已。将死之前数日,下部溃烂,臭不可闻,至洞见腰肾而死。吁!自古中国帝王以色而夭者不知凡几,然未有死于淫创者。惟法国佛郎西士一世亦患淫创而死,可谓无独有偶矣。

    穆宗垂殁之状

    宫禁故事,天子欲行幸诸妃嫔宫,先时由皇后传谕某妃嫔,饬令伺候,然后大驾始前往,谕必钤皇后玺。若未传谕,或有谕而未钤玺,大驾虽至,诸妃嫔得拒弗纳。此盖沿明代旧制。明世宗自杨金英谋逆后,始为此制,以防不测耳。穆宗之寝疾也,疾稍愈矣。一日,忽欲往凤秀女宫中,以语后,后不可。上固求之,至长跪不起。后不得已,乃钤玺传谕,上始欣然往。次晨遽变证,召御医入视,疾已不可为矣。后颇自悔。

    或曰:穆宗疾大渐时,命单召军机大臣侍郎李鸿藻入见寝宫。鸿藻既至,上即命启帘召之入。时后方问疾在侧,欲引避。上止之曰:“毋须,师傅先帝老臣,汝乃门生媳妇。吾方有要言,何必引避耶?”鸿藻入,见后在侧,急免冠伏地。上曰:“师傅快起,此时岂讲礼节时耶?”因执鸿藻手曰:“朕疾不起矣!”鸿藻失声哭,后亦哭。上又止之曰:“此非哭时。”因顾后曰:“朕倘不讳,必立嗣子。汝果属意何人,可速言之。”后对曰:“国赖长君,我实不愿居太后之虚名,拥委裘之幼子,而贻宗社以实祸。”上莞尔曰:“汝知此礼,吾无忧矣。”乃与鸿藻谋,以贝勒载澍入承大统,且口授遗诏,令鸿藻于榻侧书之。凡千余言,所以防慈禧后者至密。书诏成,上阅之,犹谓鸿藻曰:“甚妥善。师傅且休息,明日或犹得一见也。”鸿藻既出宫,战栗无人色,即驰至慈禧后宫,请急对。慈禧后召之入,既见,即出袖中草诏以进。慈禧后阅毕,怒不可遏,立碎其纸,掷于地,叱鸿藻出。旋命尽断医药饮膳,不许入乾清宫。移时穆宗崩耗闻于外矣。载澍后来得祸之由,此亦一大原因也。

    毅皇后之惨死

    穆宗之丧未百日,孝哲毅皇后亦薨。有谓毅皇后自伤侍疾之无状,愿一死以殉者。故当时曾降谕旨曰:“上年十二月,痛经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毁伤过甚,遂抱沈疴,以表其烈。”或曰:是特掩饰天下耳目之言,非实录也。盖穆宗疾笃时,慈禧后已训责毅皇后备至。及上崩,德宗立,毅皇后以与所草之遗诏不符,剧悲痛。事为那拉氏所知,亟召至,遽批其颊曰:“尔既害吾子,尚思作皇太后耶?”毅皇后跪于地,泣不止。久之,始还宫,益痛不欲生,旦夕悲啼,目尽肿。一日崇绮入视,知其状,奏闻。慈禧后曰:“皇后如此悲痛,即可随大行皇帝去罢。”崇绮出,未移晷,而毅皇后忽薨,年仅二十有二。

    毅皇后之被逼死

    慈禧好观剧,毅皇后每陪侍,见演淫秽戏剧,则回首面壁不欲观。慈禧累谕之,不从,已恨之,谓有意形己之短。后美而端重,见人不甚有笑容,穆宗亦雅重之,每欲亲近,后见上则微笑以迎,慈禧即加以狐媚惑主之罪。左右有劝后昵慈禧者,否则恐有不利。后曰:“敬则可,昵则不可;我乃奉天地祖宗之命,由大清门迎入者,非轻易能动摇也。”有谗者言于慈禧,更切齿痛恨,由是有死之之心矣。然后无失德,事事按礼,知不欲帝近己,则亦远帝,慈禧无隙可乘。

    会穆宗病,慈禧往视,或见后未侍疾,则大骂“妖婢无夫妇情”。后曰:“未奉懿旨,不敢擅专。”慈禧语塞,更恨之。及帝弥留之际,后不待召,哭而往,问有遗旨否,且手为拭脓血。帝力疾书一纸与之,尚未阅竟,忽慈禧至,见后悲惨,手拭帝秽,大骂曰:“妖婢!此时尔犹狐媚,必欲死尔夫耶?皇帝与尔何物?可与我!”后不敢匿,慈禧阅迄,冷笑曰:“尔竟敢如此大胆!”立焚之。或曰:言继续事也,顺手批其颊无数。慈禧手戴金指甲,致后面血痕缕缕。帝为缓颊,慈禧乃斥令退,不使之送终也。须臾帝崩。故后以片纸请命于父崇绮,父批一“死”字,殉节之志遂决。慈禧之残忍淫凶无人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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