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宋荷留下来值日,后桌叫住她,“诶,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啊,掉我桌子下面了。”

    宋荷转头往后看,手指蜷缩了一下,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赶紧弯下腰去捡起来,“是我的,谢谢啊。”

    左右扫视一圈,发现没人看她,才快速把那个黑色盒子装进书包里。

    另一边,司杏衣陪着方知意先回家,苏岫坐在车上,没有立刻让小王开回家。

    “大小姐,您是在等大少爷吗?他今天也不跟咱们一块回去。”小王司机扭头看向后座的少女。

    苏岫偏过头看着窗外,忽然对他说,“看到那个单马尾,戴眼镜的女生了吗,别靠太近,跟上她。”

    “啊……”这、这么刺激嘛!小王虽然没干过,但他是个敬业的好司机,“好的,大小姐。”

    好在今天开的车比较低调,加上小王娴熟的驾车技术,这波跟踪技术可以打八分。

    宋荷心里想着事,没有察觉身后有辆车跟了自己一路,她从公交车下来,慢慢沿着公园旁的河岸向下走,苏岫也下了车,悄然从里面的小道先她一步走到前面。

    这个时候河边的人不多,宋荷走到尽头,在长木凳上呆呆坐了片刻,然后打开书包,拿出一个黑盒子,站起来用力扔了出去。

    “噗通——”

    小小的水花溅起,很快沉入河水中消失不见。

    “呼。”宋荷双肩塌下来,像是终于卸掉一块大石头,最后朝水面看了一眼,背起书包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水面忽然荡起条条波纹,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游曳。

    蛰伏在水下,由枝蔓络成的网稳稳兜住那个黑色盒子,然后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拧合成一股,缠绕着它缓缓向上缩,借着一篷垂落到水面上方的迎春花叶,无声无息将盒子送到苏岫手里。

    拿过湿漉漉的盒子,苏岫收回放在迎春花树根上的手,魔鬼树手镯随着动作轻晃了两下。

    ……

    另一边。

    方知意回到家,注意到比平常更加冰冷凝重的气氛,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方知意,你可真是好样的,平时我们是没给你钱吗?居然偷班费!”客厅里的佣人早早离开,只有方夫人和方父两人坐在沙发上,面色难看。

    “过来。”方父的眉眼深邃,抬眼看向方知意的眼神难辨喜怒,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知意却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心脏似乎被用力抓了一把,让她几乎感到呼吸困难。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方父的语气变得生硬,方知意咬牙,走过去。

    刚走到男人旁边,一个狠厉的巴掌就扇到了方知意脸上,方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冰冷,“你就是在学校这么学习的?”

    “我特地把你送到你姐姐读书的学校,我对你可以已经公平了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方父对方知意已经彻底厌恶,“你自己想想,给我丢了多少脸!”

    方知意半边脸红肿,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她麻木地低下头,。

    永远都是这样,她在家被方乐安母女欺负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她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话,现在他也不会问一句钱到底是不是她拿的,而是直接盖棺定论。

    多可笑,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这个样子,却还要求她不要给他丢脸。

    方知意一直压抑在心里,对方父的怨念和恨意一瞬间齐齐翻涌上来,她抬起头,露出那张狼狈不堪的脸,眼神不再像以前懦弱,颤抖的声音下是坚定的决心,一字一句说:“我没有偷班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用你相信,就像我现在也不用为了在你这个所谓父亲的身边,一直待在这个对我而言牢狱还煎熬的房子。”

    “你站在什么位置,什么身份说我丢了你的脸,父亲?你觉得你配吗?”

    “我在这里很碍眼吧,”方知意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转向表情错愕的方夫人,“我要搬出去。”

    “你……!”方父第一次被这个懦弱胆小阴郁的女儿反抗,愣了片刻,但很快一股更大的怒火从心里升起,他冷笑一声,“好,你搬出去,从此死活都跟我无关,你遇到什么事也不要找我!”

    方知意已经能无畏地直视方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她挺起胸膛,坚定而决绝地点头,“好,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断绝关系的证明你随时可以去做。”

    说完她捡起一旁掉落的书包,转身回到自己那个小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东西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她住了一年多的小房间,眼睛里没有一丝留念。

    方知意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不过是一个行李箱,方父和方夫人见她真的准备离开,这才彻底惊愕。

    两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方知意一眼都没有看他们,一手拉着行李,大步朝外走去,表情是那样轻快,甚至露出了一个绝对不会在这个家出现的笑容,就像一只奔赴出牢笼的小鸟。

    在走出这栋别墅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阵酥麻从脚底窜到头顶,这是自从妈妈离开后,她第一次感觉这么轻松愉悦。

    “知意!”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方知意一愣,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灿烂如火的晚霞下,司杏衣笑着朝她招手,而旁边是一如既往没有表情,却格外给人安全感的苏岫。

    不知道怎么回事,方知意忽然鼻子发酸。

    刚才跟方父决裂不想哭,倒是现在,不过是这么一副普通寻常的画面,却叫她泪水盈满眼眶。

    ……

    “早就该这么做了!”司杏衣搂住方知意的肩膀,拍了拍,“放心吧,你还有我们呢,姐有钱,可以包养你。”

    包养?坐在另一边的苏岫耳朵动了动,心里有个想法蠢蠢欲动,但想了想方知意这颗韭菜已经收割的差不多了,再包养就不太划算,这才作罢。

    而另一边,不晓得苏岫差点梅开二度,听到苏妈妈说苏岫晚上不回来,去同学家住,瞬间警觉地束起耳朵,活像一只杜宾,谨慎地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苏妈妈白了他一眼,路过他旁边的时候,曲起手指在他脑袋上用力敲了几下,“当然是女孩子了!这脑袋这么大里面不会装的都是水吧?”

    或许是苏迢清那边在念叨,苏岫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尖,坐在车里的小王探出脑袋,“大小姐,车里备着感冒药,需要拿给你吗?”

    “不用,你回去吧。”苏岫摇了下头,拿过放在车上的黑盒子,和她们去了新租的房子。

    房子被装饰的很有少女心,从糖果色的毛绒拖鞋,再到浅粉色的地毯,苏岫换上绿色恐龙睡衣,一脸漠然的被毛绒绒包围,倒是司杏衣围着她转圈圈式捧脸拍照。

    三人叫了外卖,吃完瘫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苏岫忽然想起了那个本该上楼就交给方知意的东西。

    “这是?”方知意接过来,左右翻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苏荷的监控干扰器。”苏岫摸了摸略微有些圆润的肚子,随意地说。

    尽管她的表现得轻描淡写,但是另外两人不淡定了,惊奇地将盒子看了一圈,没有冒然打开。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司杏衣好奇地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苏岫换了个姿势,说:“秘密。”

    “宋荷丢掉的关键物证找到了,这相当于咱们有了双重保险,如果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也不用怕。”司杏衣也没有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乐观地说。

    谁知司杏衣的话竟然一语成谶,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安老师一脸焦急的跟她们说监控出了问题,现在这件事在贴吧热度很高,校领导也注意到了。

    “……监控被覆盖,估计是复原不了了。”安老师其实是相信方知意是无辜的,但是她相信没有用,要证据啊!

    班长也觉得棘手,视线一转,发现这两人居然一点也不紧张,纳闷:“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几人走到班级门口,苏岫的声音不大,但是声线独特,“因为我们有另一个证据。”

    教室里的人往门口看去,只见方知意径直走到了讲台上,扫视了下面一圈,最后看着宋荷,拿出那个被她丢掉的干扰器,看着她说:“宋荷,这是你的吧。”

    丢掉干扰器,再请了人帮忙黑掉监控,自觉万无一失的宋荷:!!!

    “不可能!”宋荷下意识站起来,惊愕的瞪着方知意手上的东西,她明明已经亲手丢在江里,绝无可能被发现!

    “可以送去检查指纹,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方知意转身,把它交给一脸茫然的安老师,看向她以及身后的教导主任,“我想能您一定能换我一个青白,对吧。”

    宋荷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茫然,不用验什么指纹,在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是自己丢掉的那个。

    可是……怎么会呢,她丢到江里,怎么可能会被找到?!

    苏岫回到座位上,深藏功与名。

    最后,学校确认是宋荷用干扰器干扰监控,在把钱放到方知意桌子里伪装成是方知意偷的假象,因影响恶劣,经讨论校方决定给与记过处分。

    同样,为无辜牵扯进来的方知意澄清。

    然而这件事没多久,宋荷就转学了,而在宋荷转学不久后,就流传出其实这件事是方知意的姐姐,方乐安指使的传言。

    得知方知意竟然搬出去住,在家里发了好几天脾气的方乐安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差点把手机砸了,娴静温柔的面孔狰狞到几分恐怖。

    她回想起方知意现在的样子朝气松快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的阴郁和懦弱。

    之所以让宋荷做那件事,本想将方知意推回她本该在的位置,谁能想到宋荷这么没用,没把方知意按下去不说,还把自己搞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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