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钦方才饮了些酒,或许是酒盏中的酒水微撒了些许出来,他指腹间带着凛冽的酒味夹杂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
男人的手指并未停,在唇珠翘起处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窝儿。
小姑娘鸦黑长睫扑扇着,似乎不甚明了地懵懂仰脸望向垂眸看着她的男人。
不过两瞬,陆明钦指尖上移,刮走了她眼角的泪。
“可想尝尝江南的酒?”
问话间,他已收回手,又从桌上斟了一盏。
谢知鸢摇摇头,“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点。”
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发酒疯。
小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了。
谢知鸢只要一想起自己央着表哥抱她的画面,便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陆明钦掂着酒盏看她在原地揪着手指头,似乎想起些什么,眸里不禁染上几分笑,他正想再开口。
叩门声再起,“世子爷,太子在外等候,说有事与您商议。”
谢知鸢知晓太子与表哥必是有要事相商,可被人抢了与表哥相处的机会,心中难免有些不虞,那面团似的脸上也带了些许。
她福身道,“既然是要事,那我便先回了,正巧明霏她们在隔壁的玉醉楼吃酒嘞。”
陆明钦没再留她,只又问了句,“今日你一人出的门?”
谢知鸢点了点头,“玉醉楼离这只有半条道,表哥你放心。”
她说着又福了个身才往外走,嫩青色裙摆在空中翻飞起一角。
陆明钦眉目沉寂,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房间,才侧目朝伴云淡声吩咐道,“派两个人看着点。”
谢知鸢捱着内心的失落,才出门便撞上了个男子。
那男子一袭云绣衫,腰间佩了块云龙玉珏,眉眼俊郎舒阔,满身气度不凡。
她知这是太子,没敢多看,只垂眸行礼,才匆匆离去。
太子宋誉启侧目瞧着她窈窕背影半晌,翻飞的衣摆似随风辞柯的嫩叶。
他提衣摆踏入屋内,见着陆明钦侧身靠在窗栏上,略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笔挺的身姿融着窗外分明的河风,倒显得有几分慵懒。
他兀自于桌案前落座,才斟了盏酒,想着方才的无边雪色,漫不经心开口,
“你这表妹倒是姿色不俗,怕是我父皇见了都要动心。孤若是你早就将人纳了去”
陆明钦并未作答,只侧眸淡声问他,“所来为何?”
宋誉启苦笑了声,“方才你派人来递话——”
他才说了一半便被打断,陆明钦看向伴云,直到他颔首这才示意他继续作答。
“可我们在明,敌在暗,你怎知他们未曾想到这点。”
陆明钦指节叩了叩窗棂,话语里难得带上几分凝重,
“那势力于京城潜伏多年,我们发现得太晚,若不尽早谋算,满盘皆输说不准,但恐怕——”
他意犹未尽,宋誉启眼里带上几分了然,“你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非国姓?”
谢知鸢找着陆明霏与赵真真时,她俩还在席间喝酒。
“谢姑娘,便是这了。”领她来的小厮作了个揖便退下。
谢知鸢在半折着的屏风外朝里张望。
偌大的雅间里,中间围着张大桌子,男女对坐,小姐们掩面喝酒,公子则挥着扇子谈笑风生。
可她瞅了两眼其中的公子,或许是喝多了,他们衣襟半露,可见少年人的胸膛。
虽说这年头随着孟夏蹴鞠时脱衣已成风尚,但谢知鸢多看两眼,便觉自己脑袋烦热,脸颊也跟着滚烫起来。
她犹豫了半晌,才生出转身走的心思,陆明霏已瞧见了她。
“阿鸢!快来!”
她脸蛋红红地朝谢知鸢挥手,这下全席的人都朝这边望来。
谢知鸢脸上浮起些许慌乱,无措地攥紧衣角,缓了缓神才提步到陆明霏身边。
“这位便是谢小姐了吧。”
一个青衫公子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知鸢裸露在外的大片雪嫩肩颈肌肤,又想起两日前大学府发生之事,
眼中惊艳褪却些,贪婪与不屑生起。
那日谢知鸢与邵聪的纠葛是于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般大的动静,终究是被传了出去。
大家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觉得谢知鸢定是同邵聪舞弊了。
此刻席中人都是听说过这事,虽有不人云亦云之辈,但大多存着惯有的思绪。
谢知鸢平日功课那般懈怠,没准就是舞弊了。
看向她的目光也是鄙夷多于友善。
谢知鸢被他们瞅得不舒服,垂着脑袋想避开那道视线。
陆明霏却因微醺,并未察觉众人的目光,通红着一张脸拉着她介绍道,
“这些都是与我们同级的同窗,往日你不出门,今日倒是有此机会,定要同大家熟悉熟悉。”
陆明霏一开口,席间众人纷纷假意赏脸举起手中酒盏,谢知鸢拉了拉陆明霏的衣角,
“明霏,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陆明霏“啊”了一声,她正想要说什么,
那个方才一直盯着谢知鸢的青衫公子先行一礼,“谢小姐,某人崔志,”
“可否赏脸同饮,还是说——”
他面上携了些压迫,“谢小姐瞧不起吾等粗鄙之人啊。”
不少戏谑目光朝这边投来,众人脸上带着戏谑,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谢知鸢揪紧手中衣袖,到底是没受着过这般的逼迫,她鼻尖酸涩难堪,眸光去寻旁边的赵真真,却见她已趴在桌上熟睡。
倒是陆明霏顶着迷迷糊糊的脑子嚷嚷道,“阿鸢她不喝酒,你们不许欺负她!”
青衫公子听着这话,眸中反而亮了下。
其他人有应和的,“陆小姐言重了,我们并不知晓谢小姐不能喝酒,不过既是如此,也同谢小姐说声对不住。”
谢知鸢抿嘴没有说话。
事毕,她拉着醉熏熏的陆明霏去了隔间,这小醉鬼嘴里还念叨着,
“无须担心我!席间不少贵女同我交好,那些公子也不敢对我作甚。”
这倒是真的,陆明霏出来喝酒也非头一回了。
但谢知鸢充耳不闻般把她拖到塌上,又把赵真真也扛上了小塌。
外边众人依旧觥筹交错,她看着熟睡的两人,担心得走不开,只得在她们身边守着。
只是不一会儿,懒懒日色下,她的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不一会儿,
表哥带着薄茧与骨骼感的指腹也出现在了梦里。
她睁眼时,看见他正用那根手指
急促的鼻息打在纤敏的后颈上,她似乎听到唾液滚过喉结的细小声响。
谢知鸢再次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渴望。
手指根本不够。
朦朦胧胧期间,她听到表哥被燎得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阿鸢,它可真贪心。”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