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抬头又看到了整形外科的那张女人的脸。
那样青春美丽的脸。
不知怎么,我有种感觉,这张脸的表情有些变化。这张脸的表情刚才是平静的,安详的。
现在她竟然脸上带着笑意,嘴角都有些向上翘起了。
她为什么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有些诡异,如同这个诡异的世界。
这个笑容让我心中生起一种不安,这种不安之中却又带着一探究竟的冲动。
这张脸有种魔力。
不过我感觉这种魔力并不来自这张脸的本身,而是对这张脸进行加工的那个操作者。
那个把这张脸从它主人面部给剥离下来的操刀者。
这个操刀者是谁呢?
是人,还是妖呢?
它除了这张脸皮之外,还有什么操作呢?
好奇的火苗开始在我的心中燃起。
我抬起脚步朝着整形区内走去。
不得不说,整形区与前两个区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
骨科的装修很单调。
神经外科那种布满神经网络的样子,让人恶心。
这个整形区给人一种美的感觉。
不过这种美不是那种常人所见的自然美,也不是手工者造物的艺术美。
它是一种对人体和怪物改造的美。
我看到这个走廊里比刚才那个区的灯都要亮。
走廊两旁的墙壁上,有着一个个小小的隔断。
每个隔断都会亮着一个打光的小灯。
在这小灯的照耀下,里面摆放的器官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器官有些是人类的器官。
鼻子、额头、下颚,嘴巴……
这些脑袋上的器官都被一一割了下来摆放在了这些灯光之下这些器官有些被小花点缀,有些被宝石映衬。
它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发出美妙的光泽。
这种光泽掩盖了器官的血腥,让人看到了它们被剥离下来的美丽。
只是这种美丽让人不安的情绪之中滋生出暴力和摧毁的欲望。
在这个走廊里走过,我发现自己的情绪开始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变化。
这个变化就是自己有一种想要杀戮的感觉。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走廊的东西这样摆放着,已经产生了一种精神影响力。
它们就如同暗中散播的病毒,让你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精神污染。
这好像与东方的蛊惑之术类似,不过却是更为直白和显露。
感觉到不对劲,我赶紧屏息凝神,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在,这招起了作用,我很快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冷静。
这时,我才感觉到这些摆放在展示盒里的器官没有了那种美感,取代的是一种恶心的感觉。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反应。
毕竟能对人体的支离破碎产生美感的心,多少有些变态的。
恢复了冷静之后,我的心也开始警惕起来。
刚才被整个环境感染之后,大大咧咧地朝着里面走了,恨不得跟这里的主人早点见面。
现在明白自己差点被蛊惑,才明白自己已经在危险的刀口下走了一遭。
现在已经走到一个带着玻璃窗的铁门前。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一个类似的工艺坊的大厅。
这个大厅周围有着不同的工具橱柜。
这些工具橱柜高低不平,错落有致。
里面摆放着的工具,既有锯子、斧子这样大型的工具,也有着针线之类的做细活的工具。
不过不管哪种工具它们都是银光闪闪的,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这些工具可能是新配的,也可能是它们的主人在细心打理的结果。
在大厅的中间,有一个银白色的圆台,这个圆台上面有一个金属支架。
此刻这个金属支架上挂着一个怪物。看到这个怪物我不由得心中一惊。
因为它长着六个爪子,上半身短,下半身长。
这个玩意就是在一楼抓老鼠吃的怪物。
不过这怪物现在还是一个半成品,因为它身上还有一半没有皮肉,只露出神经和骨头。
当时看到这个怪物,我就有一种感觉,它是一个人工的作品。
因为它们身上那些缝合的伤口就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一切。
我刚才从骨科看到它们的骨头是由绿毛尖嘴怪拼成的。
后来在神经科我又看到它是如何被那个肉瘤怪吐出的神经所包裹的。
来到整形科后,我又发现它正在被填充皮肉。
它现在大部分皮肉都已经完成,只剩下左边肩膀有些空缺。
也正是露出那些骨头让我看到,它的内部与刚才躺在神经科那个铁床上的怪物一模一样。
不过从现在这怪物缝合的效果来看,这个整形外科的手法不怎么样。
这个怪物身上的肉块根本没有规则地缝合在一起,好像一群吸满了水的大水蛭被无序地堆砌起来,让人感觉到恶心。
这种粗糙的,近乎破坏性的操作,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丑陋。
这个效果与刚才走廊里那种让每个器官都搭配精美饰品的操作完全相反,也是令人感觉奇怪。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个恶魔的医院竟然有条这个怪物的生产线。
从它的骨头拼接到神经包裹,再到皮肉的缝合,这个流水线在制造着一个个怪物。
正在我盯着这怪物看的时候。
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大厅后面一扇紧闭的大门打开,一个长发女人推着一个推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穿着一个白色的皮质外套。
这个皮质外套像是被改造过的医生制服。
它贴合着这个女人曲线和身材,好像是恨不得把她那性感标致的身材再勒出几分骚味来。
不过当这个女人转过脑袋时,她身材所带给的性感完全消失了。
因为这女人竟然没有脸。
她的脸皮好像被剥离了下来,只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就好像是被一块刚刚翻过的人肉泥地,让人不能直视。
我的目光避开她的脸转向她手里的推车,这才发现这推车里面堆放着一块块血肉。
这些血肉好像是刚刚割下来的了,还淌着血汁,很是新鲜。
这个女人把推车推到那个骨架前。
从车上拿起一块肉块,对着那个骨架上面的缺口比较了一下,之后,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把它丢回到了推车上。
之后,她又拿起了一块肉块对着那个缺口进行比对。
三番五次之后,她终于对手中肉块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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