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铎和周毅普几乎是同时赶到了原田菀尔的办公室,二人客气了几句,余震铎昂首挺胸率先走进了山田正一郎弓着腰打开的原田菀尔办公室房门。余震铎是警务部驻哈尔滨警察厅的特派员,虽然警衔和原田菀尔相同,但是余震铎理论上是原田菀尔的上级。
不管真假,原田菀尔也不敢造次。听到余震铎的声音来到办公室门前,急忙恭迎到门前。
原田菀尔拉着余震铎的手,十分亲热的一起走到“老毛子”留下的牛皮大沙发前坐下,周毅普没用原田菀尔客气,远远地坐在一把皮椅子上。余震铎和原田菀尔寒暄一阵之后,余震铎主动把话题拉回正题,他看了一眼端坐在皮椅子上的周毅普,说道:“原田君,我认为周队长的”打草惊蛇”计划可行!不过……我研究了一下手头上现有的材料,认为《富士山の雪》作战计划失窃一案,现在是一个船到中流浪更急,人到半山路更陡的时候。是一个愈进愈难,愈进愈险而又不进则退,非进不可的时候。……”
原田菀尔知道余震铎想说周毅普的“打草惊蛇”行动对于侦破《富士山の雪》作战计划失窃一案的重要性。原田菀尔笑了笑说道:“原田鲁钝,请余特派员明示!……”
余震铎仍然是满脸的不苟言笑,说道:“原田君客气了!周队长的”打草惊蛇”计划已经很精彩了,我只是锦上添花、掠人之美,把周队长的”打草惊蛇”计划分为”引蛇出洞”和”守株待兔”两部分而已。请原田君和周队长不要见怪才好。……”
原田菀尔虽然明白余震铎的意思,眯缝着眼睛问道:“”引蛇出洞”和”守株待兔”两部分?呵呵……原来余特派员早已经成竹在胸了。请余特派员赐教,原田洗耳恭听!……”
余震铎有理由怀疑,《富士山の雪》作战计划失窃一案的首犯国际间谍、情报掮客奥古斯特&a;8226;冯&a;8226;霍夫曼,就躲藏在齐齐哈尔街的“老高丽雪浓汤”小饭馆附近,躲藏在圣母帡幪教堂里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打草惊蛇”行动的部署要围绕圣母帡幪教堂进行。
余震铎的“打草惊蛇”行动一分为二为“引蛇出洞”和“守株待兔”两部分,说起来不不是很神秘。就是今天白天由警察厅特务科出面,执行“引蛇出洞”计划。以齐齐哈尔街的“老高丽雪浓汤”小饭馆为中心,进行大张旗鼓的地毯式搜捕,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警察厅特务科的特务们还得扬言,抓不到那个出手阔绰的老客,警察厅特务科明天接着继续搜查。
圣母帡幪教堂东侧是一栋俄式四层大楼,现在是小日本鬼子住友商事株式会社哈尔滨分社的办公大楼。站在住友商事株式会社四楼西侧的窗户前,就能俯瞰圣母帡幪教堂包括墓地的全貌。余震铎的思路是,警察厅特务科的特务们傍晚大张旗鼓的撤走之前,哈尔滨保安局的特务由保安局防谍课课长鬼谷操六三等警正带队,秘密潜伏进圣母帡幪教堂以及周边,控制“老高丽雪浓汤”小饭馆,执行第二阶段的“守株待兔”行动计划。天黑后,余震铎和哈尔滨保安局的参事官影山善富贡一等警正,以及警察厅特务科科长“笑面虎”高胜寒三等警正潜入住友商事株式会社四楼西侧的房间,把那里作为第二阶段“守株待兔”行动的指挥部。
听了余震铎的话,周毅普顿时感觉到浑身冰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心中连骂“无耻!”也不知道是骂余震铎居然能够想出这种毒计来无耻,还是把特务科特别行动队变成打酱油的无耻。总之,余震铎这一锦上添花,搞得周毅普是打心眼儿里感到不痛快。
周毅普的心里不痛快,原田菀尔的大脑却开足了马力,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着。待余震铎说完,他已经基本捋清楚了余震铎的思路:这不就是“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妙计吗?余震铎说得对,综合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霍夫曼藏在“老高丽雪浓汤”小饭馆或者是圣母帡幪教堂里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霍夫曼一旦经受不住警察厅特务科的惊扰,必定会企图趁着夜色潜逃。只要他敢走出藏身之地,定当自投罗网!
原田菀尔虽然并不怀疑影山善富贡的忠诚,但是对影山善富贡最近在一些列事情中连续出错深感不满。也许是影山善富贡最近不走字儿,这一次可别再让他参与了。万一影山善富贡的霉运影响了这次行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田菀尔对余震铎笑了笑说道:“影山君另有要务,这一次就不参加了。有余特派员亲临现场指挥,原田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余震铎满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震铎唯原田君马首是瞻!不过,为了增强”打草惊蛇”第一阶段行动的力度,我建议由特务科副科长昭仓树仁三等警正与周队长共同带队。……”
当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昭仓树仁也是臭名昭著,顶风都能臭八十里!看来余震铎耳朵里也塞满了昭仓树仁穷凶极恶的恶行,昭仓树仁出现在打砸抢现场,对老百姓的的震慑力确实无人能比,比起文质彬彬,就像白面书生一样的周毅普来绝对能吓住大多数人。余震铎建议让昭仓树仁带队去齐齐哈尔街祸害老百姓,当真是知人善任。
听余震铎说到这里,原田菀尔微笑着对余震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见。原田菀尔抄起桌子上的直线电话,给他的秘书山田正一郎打了过去,嘁哩喀喳严厉的命令道:“让特务科的昭仓君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另外,让保安局的鬼谷君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原田菀尔没和余震铎、周毅普没说上几句话,他的秘书山田正一郎就敲门进来了,报告说据特务科的人讲,昭仓树仁半夜就带着人去哈尔滨工业大学调查宣传“反满抗日”的学生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原田菀尔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昭仓树仁在原田菀尔的眼睛中,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一想起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昭仓树仁,原田菀尔就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昭仓树仁半夜就带着人去哈尔滨工业大学调查“反满抗日”的宣传?昭仓树仁什么时候这么勤奋?这种话鬼才相信!与其说昭仓树仁去办案,恐怕得说是办到了哪个女人的被窝里更符合实际。
看来原田菀尔对昭仓树仁还是很了解的。警察厅大清早刚刚上班,副厅长原田菀尔的秘书山田正一郎就打来电话,点名道姓的找昭仓树仁。昨天晚上“大妖山魈”降临“关西料理”,杀了两个宪兵队的军官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特务科也不知道是哪个欠儿登接到山田正一郎的电话,猜测原田菀尔这么急三火四的找昭仓树仁,肯定跟这件事情有关。这个小特务知道昭仓树仁的去向,平时总是鞍前马后的帮昭仓树仁溜须拍马,怎么可能放过雪中送炭的良机呢?这个小特务眼珠子一转,糊弄了山田正一郎几句之后,一个电话打到了“群仙书寓”,把特务科副科长昭仓树仁三等警正从“小桃红”的被窝里提溜了出来。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昭仓树仁虽然脑瓜子一根筋,可是仗着陆军部有人,有沾点儿皇亲,一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骄横跋扈习惯了。只不过“大妖山魈”降临“关西料理”,杀了两个宪兵队的军官这件事情太大,尤其是山田正一郎点名道姓的找他,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就算昭仓树仁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得立马赶回警察厅向原田菀尔报到。昭仓树仁一脚把发洋贱的“小桃红”踹到了炕底下,匆匆穿上衣服跑出了“群仙书寓”。
昭仓树仁信奉的是“当不当爷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当孙子!”
昭仓树仁已经告诉他临时使用的那辆福特牌轿车的专职司机小邓子,让小邓子九点钟再来“群仙书寓”接他。眼目前儿才八点,要等小邓子来接显然来不及了。昭仓树仁一着急,摆手叫来一辆黄包车,跳上黄包车还没坐稳,就跟奔丧似的追着黄包车车夫快跑。幸亏黄包车车夫年轻力壮,拉着黄包车跑得飞快。这要是换一个岁数大一点的,挨一顿昭仓树仁拳头加飞脚是免不了的。就这样,昭仓树仁还嫌慢,一个劲儿地叫:“快快地!快快地!……”
“群仙书寓”在桃花巷,离警察厅并不太远,上了许公路的坡,过了当时哈尔滨的八大景观之一的“许公纪念碑”就到了。“许公路”是在当时特定历史背景条件下的产物,所谓“许公”是东清铁路第一任督办许景澄。许景澄的历史功过,站在不同立场上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你可以说他是名忠君的“忠臣”,也可以说他是“清末腐朽封建统治阶级代表人物”,还可以说他是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卖国贼”。总之,历史本身就是见仁见智,说不清楚的事情。
当黄包车车夫汗流浃背,“哈哧”、“哈哧”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把黄包车在警察厅大楼前停稳后,昭仓树仁不愿意跟黄包车车夫因为车钱起纠纷。昭仓树仁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那要是让警察厅门前站岗的警察看到昭仓树仁因为车钱欺负一个黄包车车夫,得多磕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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