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凶猛的火力让前往偷袭的暗夜者们吃了个大亏,  只能趴在远处的掩体后,不敢动作。

    好在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死伤还承受得住。

    自古以来搞暗杀就没有大张旗鼓的,  之所以特地选在北郡和西北郡交界的三不管地带,  就是看准了两边的戍军过来都要花费时间。

    等他们找到了地方,猎杀者们早就带着战果遁走了。

    幕后主使是这样计划的,  所以火车上引爆炸1药也是算准了时间,  耐心等到列车行驶到指定位置。

    今夜乌知河线上只有这一列车,就算被逼停也不会被立刻发现,  而爆炸的位置位于丘陵地带,  山林密集,列车又是夜间行驶,  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发射了一枚巨大的钻天爆竹!

    其实猎杀者们也没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就感觉漆黑一片的夜幕中有什么“滋溜”一声就飞上了天,  然后爆发出剧烈的强光。

    “那是什么?!”

    有人忍不住喊出了母语,  可随即被人捂住了嘴巴。

    可就是静夜里的一句话,还是被敏锐的耳朵捕捉到。

    冉昱微微探出头,  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偷看了一眼,  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海倭语。

    这语调他太熟了,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海郡人,  谁还没见过菜市口处决海寇的场面呢?

    海寇就是游离在东海线边缘的船帮,主要分为两个阵营。其中由浪士和除藩武人组成的船帮背后有海倭国支持,  几乎已经碾压了传统海寇迪亚鲁人的势力。

    是海寇?还是海倭国?!

    冉昱的脑子飞快地转动。

    不管是哪一种,  都和海倭国脱不开干系,说不定兴福楼事件也是同一伙人谋划的,手段太相似了!

    “打吧!既然暴露了身份,  那就不能再留活口!”

    猎杀者的头目咬了咬牙。

    他的兄长敏木鲁就是死在大雍东海卫的木仓之下,连尸体都没抢回来。后来他们也尝试了几次偷袭,结果都被岛上的守军给打退了,但也因此搞到了一些木仓的情报。

    东海卫的这种木仓,虽然能够连发但却只能打连打七发,七发之后就要更换弹匣。趁着这个时间空档,他们可以迅速突进。

    “把那些动不了的家伙拖上来,使用他们作为掩体前进!”

    他冷酷地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时间有限,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听我号令,除了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为了兄长,报仇!

    一声令下,猎杀者们开始用受伤的同伴作为肉盾前进。

    其实他们更想去车厢里抓些大雍人,大雍对自己同胞总有种无用的怜悯之情,用那些人做人质反而会让他们束手束脚。

    但是来不及了。

    回去抓人就必须原地折返,背对着着对方的火力等于在送死。

    何况刚才那个奇怪的大爆竹上天,等于给北郡和西北郡的守军指明了方向,相信用不了多久,两地的卫戍军就会迅速赶到,他们很可能会被关门打狗。

    于是,在同伴的哀嚎和惨叫声中,猎杀者们开始顶着连发木仓的火舌一点点前进。

    同伴们很快就没了声息,被鲜血激发出凶性,猎杀者们发出一声声怪啸。

    可是很快,怪啸变成了惨叫。同伴也是血肉之躯,抵挡不住过于密集的火力,很快就由肉盾变成了一团烂肉,失去了抵挡弹丸的功能。

    而更可怕的是,越是靠近车厢,对方的火力就越凶猛,几乎没有喘息和停顿,这让猎杀者的头目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呢?!

    他们的木仓这样打,难道不会炸膛吗?!

    而且他们怎么更换的弹丸?!都没有空隙的!

    也就是犹豫的功夫,远方响起了马蹄声,是大雍的卫戍军到了!

    先到的是西北郡的巡逻军,他们看到飞上天的火1弹,马上循着方向赶到了现场。

    “什么人!?”

    “不许动!”

    “都放下武器!”

    连发木仓停了,猎杀者们抓住机会,飞快地朝着车厢突进。西北巡逻兵毫不犹豫地拉开火铳射击,可他们的木仓比不了猎杀者的珐琅木仓,还是慢了一步,让对方靠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连发木仓的火舌再度打开。

    近距离的连发威力与之前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几乎是一场兜头盖脸弹丸火雨,猎杀者瞬间又倒了一片。

    就只剩下头目和他的一名受了伤的心腹,被压制在一个小山坡后,进退不得。

    “混蛋!听不懂人话啊!”

    西北巡逻兵还要拉火铳射击,却被带队的校卫制止。

    他指了指那在夜幕中绽放的火焰之花。

    “别自取其辱了,人家优势占尽,等会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是的,早在之前喊话的时候,那节倾覆的车厢中就传来了东海郡守钱酉匡的喊话,首先表明了身份。

    现在摆明是对面那群身份不明的家伙有问题。西北巡逻军喝令双方停火,车厢那边马上听从,反倒是山坡下的人趁机生事,被人家火力压制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活该嘛这不是。

    “山坡下的人,亮明你们的身份!”

    校卫朝猎杀者们喊道。

    “亮明身份,不然你们将受到攻击!”

    依旧没有回答。

    不是猎杀者们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中精通官话的同伴都被当做肉盾处理掉了,现在活下来的两个谁都不会讲大雍语,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身份。

    不如不说!

    校卫又喊了两次,始终没听到回答。反倒是车厢那边一直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大声说明着事情的经过,得到其他车厢乘客的附和。

    原来在事故刚发生的时候,曾有三个乘客从后面的车厢冲出来,试图对倒翻车厢射击,被东海卫戍军击毙了。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控制那两人的行动,注意留活口!”

    西北巡逻队耳朵校卫下达了命令。

    这时候北郡的卫戍军也赶到了。领队的校卫倒是比西北同僚更快搞清楚情况,因为他认出了与自己手中如出一辙的连发木仓。

    嗯,在大雍的地界上,目前能拿起珐琅木仓的不一定是好人,但拿着连发木仓的却一定不是坏人。

    “是东海卫的兄弟吗?我是北郡混山卫所的齐阳,我们看到你们发出的信号,特地前来支援!”

    见北郡卫戍军亮明了身份,西北巡逻队也连忙跟上。两个侥幸存活的猎杀者被瓮中捉鳖,卸了下颌送去北郡枢机处待审。

    “呀,这就是东海兄弟的新火器啊,真是厉害。”

    全程目睹了连发木仓威力的西北大兵表示十分羡慕。

    大家都是摆弄火器的人,东西的好坏一看便知,他们还从没见过能打这么多弹丸的木仓呢!

    沙岭卫的大兵比西北大兵多见过一点世面,他们最近配发了新式木仓,来源不明,但格外好用。

    不过给他们做使用讲解的人操着一口东海口音的官话,他们猜测多半是从东海郡搞到的货源。

    就真的……比以前的老火铳好太多了,简直鸟枪换洋……啊呸,东海炮!

    “兄弟,你们这是新货吗?”

    沙岭卫的一名校官羡慕地看着眼前的支架式连发木仓。

    “这东西一次能打多少弹丸?可也是需要七发更换一次弹匣?”

    这个问题,东海的护卫们也回答不了。

    这木仓是冉七郎临时拿出来给他们的,之前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具体参数了。

    好在连发木仓的使用方法大同小异,冉七郎简单解说了一下他们就能上手,也是真到用起来才知道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

    射程保证不了,但近距离绝对是要用人命来填的,特别适合堡垒作战!

    这就是青州兵器局新改良出来的连发木仓吗?这次跟钱郡守出来,可真是长见识了!

    “先别说这些,我们这里还有伤员……”

    一听说有伤员,两边的卫戍军也不敢再多聊,连忙把人送去最近的医堂。

    除了几个靠门最近的护卫,这场受伤最重的就数冉昱。他一只脚的骨头裂了,身上多处擦伤,额头还被撞划破出一道伤口,看着十分可怜。

    “是海寇,或者是海倭国人。”

    躺在担架上的冉七郎对着沙岭卫的校官说道。

    “我听到他们讲海倭语,他们想要袭击东海郡守。”

    西北巡逻队和北郡沙岭卫没人知道冉昱的身份,还以为他是钱郡守的随从,点头记下了他的证言。

    胆敢在大雍的地界刺杀一郡之首,这些海倭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在他们的地头上闹事。

    可冉昱接下来的话更令他们吃惊和震怒。

    “郡守大人这次入京,行程是对外保密的,我们也只是包下了一个包厢,没有乘坐专列,但却有个老者堵在我们的车厢门前,一直嚷着要见郡守。”

    “后来他引爆了炸弹,我们的车厢脱轨。我本人也是兴福楼事件的经历者,那天我亲眼看到一个南岛人喊着口号引爆了身上的炸1药,紧接着一楼宴会厅也发生了爆炸,混乱中有很多人被身份不明的人刺伤。”

    说到这里,冉昱顿了顿,声音微现低沉。

    “今天的这场刺杀与兴福楼那天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先用爆炸制造混乱,然后借机刺杀目标,我很怀疑这都是一伙人干的,他们很可能就是杀害汝阳王的真凶!”

    “这件事,多半与海倭国脱不开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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