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小腿受伤,静坐实在有些难度,旅店的床很软,唐牧之索性躺着看书。

    有“记忆回放”的天赋,就不必去誊抄,对于一个上辈子脑袋一般的人,这实在是一件美事。

    这些虽说是残本,但是也是别人誊抄的手写新书,不必小心翼翼去翻。

    唐牧之靠在床头柜上。这些秘籍一本也就几千一万字,七本一晚上看完不是什么问题,誊抄这些秘籍之人文字规整漂亮,难得的是字里行间透露着潇洒飘逸,不拘一格的洒脱气质。

    七本秘籍,一个字迹,这几万字下来唐牧之也和誊写者有些神交。

    “抄这些各门各派密而不传的神通功法,也是大逆不道啊。”唐牧之思索着,天已经不那么暗了,他掏出石英表一看,凌晨五点二十二。

    因为是冬天,天亮得迟,唐牧之估计光邵正心急,也不管扰不扰民,索性拿出大哥大,拨给了光邵。

    “……喂?”光邵果然在电话旁边。

    “光邵,是我。”

    大哥大那边传来光邵压低的声音:“怎么样?他还在吗?什么时候动手?”

    唐牧之挠挠头:“陈宏志死了,陈晓东不在。”

    “什么!死了……呃,你杀的?”光邵不淡定了,声音高了几分。

    “算是吧……”唐牧之心情也有些复杂,一个生命的消失并没有让他产生罪恶感。

    “……呼。”光邵长出了一口气,“不愧是唐门,你们还好吗?受没受伤?”

    “还好。”唐牧之摸摸缝合的伤口,“挂了点彩,轻伤吧。”

    “……总有一种不真实感,算了,我过几天一定出来找你们。”

    “好,我等你。”唐牧之挂掉大哥大。

    光邵拿开电话,眼神透露出一丝疲惫。他就在厅静静地坐了很久。

    六点半,光耀邦洗漱完毕,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光邵。

    “咦?这么早。”光耀邦拿起办公包,走出门前撂下一句,“今天星期五,在家里待了一周了,下星期去上课吧。”

    光邵点点头,对着厅窗户露出一丝微笑,“好。”

    房子里静悄悄的,他看到门外的司机给父亲开了车门。

    光萍也起来了,穿着校服揉眼睛,眉毛一闪一闪的,“哈——好困,还要上课。”

    汽车开动,从种满法国梧桐的道路上驶离。

    “哥!你起这么早哇,妈还睡懒觉呢,没人做早饭。”

    光邵笑着,“我给你做!”

    “呃——要不我去吃豆浆油条吧。”

    “去你的!”

    “咯咯……”光萍娇笑着去洗漱了,像一只活跃的百灵鸟。

    ……

    转眼到了星期一,立冬的时节,行人已经穿上厚棉袄。

    “哥,你不是很少穿棉衣的吗?”光萍好奇问道,“是不是家里太暖和,待太久没出门?”

    “谁说得?人冷了就要穿棉衣,热了就要穿短袖呗,谁穿不合时宜的衣服岂不是要被当成怪人?”

    “你以前不也是——”

    光邵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天,把围脖再围紧一点。

    “是啊,我以前就是个怪人。”

    光萍还在上初中,兄妹二人一会儿就分开了,光邵走进学校。

    打校长的事情还是被传开了,这下光邵彻底成了名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来一大片的目光。

    教室里人不算少,一看见光邵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

    “盯着我干嘛?”光邵嘀咕一句。

    “同桌!”赵舒怡拽着他衣服给拉到座位上坐下。

    “哇,我听说你把校长、教导主任都给揍了一顿?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光邵眨眨眼,无辜地盯着她。

    赵舒怡满脸不信。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了,语文老师走进来,看到光邵的时候明显震惊了一下。

    “唉。”光邵低头扶额,这下更说不清了。

    刚下课,还在后排坐着的徐景荣把他叫出教室。

    “光邵……谢谢你啊。”徐景容低着头,“要不是你和唐牧之我就——”

    光邵摆摆手,“上次是我的问题,没有看护好你,你要谢就谢唐牧之吧,是他发现你被带走的。至于后面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没你们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我……我请你——”

    光邵摇摇头,“不用了。还有,牧之也没事,不用担心。”说完他转头回了教室。

    徐景容脸色通红,站在楼道里有些手足无措。

    ……

    唐明十一号才回的旅馆,和唐门门长杨烈与张旺通了好几次电话。想来是杨烈也对这件事及其关注,毕竟涉及到全真茅山等大派,一旦处理不当容易和人结仇。杨烈最后和张旺、唐妙兴、唐观海等众商讨许久,最终决定把这件事上报公司,由他们将各个门派的功法分别交还。

    这件事由唐门告知公司总部后,引起了哪都通董事长赵方旭的高度重视,董事会与西北负责人华风开了电话会议。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临时工制度建立至今,西北出过最复杂的麻烦,一个名不经传的陈宏志居然涉及到了全国各地的门派。

    由于对于此事所知甚少,董事会梳理了这次事件的林林总总,最终决定由华风深度调查有关陈宏志事件的一切事情,而唐门缴获的各派秘籍交由公司总部暂时保管。

    杨烈通知唐明将《墨筋柔骨》誊抄一份交给公司,其他的直接交,看都不要看。

    只是唐明收走各派秘籍的时候,唐牧之已经将它们全部记下来了。

    值得注意的是,唐门上报公司的时候提到陈宏志是被唐明单独杀死的,降低唐牧之在这件事上的存在感,这是杨烈的意思。

    西北负责人华风是十三号——就是周一到的肃州,唐明和他对接后告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华风听过后有些头疼,两个重要当事人光邵和唐牧之,一个是肃州市市长的二儿子,一个是唐门的人。这下子没法用内部审问的方式去了解事件的始末,只好请唐牧之搭桥,绕过光耀邦,叫光邵一起来公司回答一些问题。

    唐明把公司的要求告诉唐牧之的时候,他还在旅馆养伤。

    “公司的人要见我和光邵?”他倒是一点不意外,一瘸一拐就跑去学校找光邵。

    正是午休的时候,唐牧之到311寝室的时候,光邵睡得正香。

    “哪都通公司的西北负责人要见我?”光邵打个哈欠,“见就见呗,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请个假。”

    两人出了学校,唐牧之问道:“你不是从来不睡午觉的吗?怎么,最近没休息好?”

    “嗨,陈宏志那王八蛋死了我才算睡了个安稳觉,休息够了……只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午睡这么舒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啊。”光邵眯着眼笑道。

    唐牧之也笑笑,光邵好像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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