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线……”唐牧之回想到上次从学校医务室离开前,孙老头说过他要琢磨一下怎么用炁线把他的胫骨固定住,感情他自己都不会这个!

    炁线是异人圈子里比较少见的一种手段,一般的异人用极细的钢琴线附上炁之后就可以操控杀敌;用自己的炁构成细线操控起来虽然更加得心应手,但构成炁线要时间,临时对敌并不如隐线、钢琴线方便。

    门里倒是有不少会炁线的,但真正精通者少,因为经验丰富,熟悉唐门暗器刺杀奥妙之人,隐线就像他们延伸出来的肢体一样心手相应,若要在此道上更近一步,可以用炁去温养特定的隐线,最终达到御物境界之后效果更好,收放自如,可攻可守。

    唐牧之在过去的半年当中没有接触机关和炼器御物,专攻了暗器的使用,现在用起隐线也是驾轻就熟,无往不利。所以一直没有再学炁线的想法。

    “炁线可比手术线细多了……也不必拆线,你一直去维护它就好了。”孙老头淡淡道:“我先给你扎上几针,然后督促你把炁线练出来,火候到了,就可以教你上手去缝。”

    “我练?”

    “当然你——难道我啊?”

    唐牧之道:“这么点事儿您吩咐一句就行,没必要半夜动身跑来吧,外面全是机关,多危险呐。”

    孙老头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意,道:“多少年了,总是有人不拿我当唐门看,从前当着门长他们的面跪了祖师之后,唐门的功夫我就没落下过……你道我很孱弱无力么?连八卦石阵都走不过来!”

    唐牧之知道自己无意冒犯到了这位老人,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道歉,哄了半晌孙老头才消气。

    他确实没看出来这孙老头身上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就是用上肉眼神通观察他的生命磁场,发觉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不少而已,步伐、调息方面都不似一个优秀的刺客可以收放自如。

    “算啦,这次就饶过你小子,我要是动手管你什么阴阳炁,两下就把你毒翻了知道么!天真!”孙老头牛气道。

    “啊是是是……”

    回归正题,孙老头这次半夜到访,目的居然是看他练出炁线,在这之前他扎的几针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明显就是个借口。

    “乂乂……我听陶桃她们说啊,你的静功水平很高嘛。”

    调炁炼线的时候,孙老头凑过来悄悄试探道。

    唐牧之正打坐,闻言睁开眼睛盯住孙老头,问道:“大夫,这和我的伤有关系?”

    孙老头又“欸”了一声,道:“这是疗程的一部分。”

    “伤员嘛……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打完架总有些心理阴影,这样对于伤情可是大大滴不妙,这是出于医者的关系呐!”

    唐牧之思忖之后问道:“您是想用明观法观察我的运炁方式?”

    孙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嚅嚅道:“啊,就是这个意思。”

    “嗨……您直说不就得了。”

    唐牧之应允下来,对唐门里面的众人他倒是没有什么保留,只是尽量避免这样的场景罢了,倒也谈不上多厌恶,只是稍有反感罢了。

    练出炁线并不难,要费时费力的是后面那些操控和隐藏的步骤,但唐牧之并不需要练习后面几步,只要炁线强度足够,能固定住他的粗壮的胫骨就好了。

    唐牧之观看过那本北派剑仙门的《内里剑仙》,其中就有记述到运炁成线等等手段,不过剑仙是内外兼修,外练金刚不坏之体,内铸精炁化为神剑……

    但总的来说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唐牧之上手不久,已经能够将阳炁从大周天的循环中逼出来呈线状。

    “……”孙老头在唐牧之背后观察他脊柱周天运炁的方式,感应到此情此景,一言不发,他的双目犹如天光一般的激烈,又如深潭死海般冷寂,散发着幽幽不刺目的光。

    “孙老?”唐牧之正欲向他询问下一步的情况,孙老头却只是站起身让他继续练功,便匆匆地向外走。

    唐牧之赶忙将他拦下,跟他说了叶可馨的事情。

    “噢……那丫头啊,不好意思,几年前我就给她看过了,无能为力,现在她能正常活动也是叶澄(叶可馨父)夫妇两人集合众大家之长想出来的缓解方法,已经很难得了。”

    “对了,我还听说为了让女儿保持这个状态,一年要花上几百万,叶澄他们夫妇把多年积攒在外的低调口碑都砸了,奔波在世界各地医治那些大企业家的疑难杂症,自己生活都很困难。”

    “现在财产情况可能稍好些吧,小明媳妇嫁给他的时候也针对这个问题讲了条件……欸,小可馨啊,对那些和她一般遭遇的人来说,她太幸运了。”

    孙老头很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向唐牧之娓娓道来。

    难怪从来没听说过叶家姐妹的父母如何如何,原来是远在国外;而且唐明年纪轻轻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那样好的炼炁天赋浪费在俗事上面了。

    “这样困难……她加入唐门,待在唐冢是为了什么?”唐牧之不解。

    孙老头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这丫头是门长突然带进来的,刚来就安排到冢里了……嗯,算了,这件事情我没什么资格评议。”

    两人沉默片刻,孙老头见唐牧之实在没有问下去的意思,又忍不住说道:“几年前我和这丫头大概一块儿待了一个月,她是属于那种求生欲望强烈到异乎常理的人,我吧,总感觉她突然加入唐门……咳。”

    孙老头走后,唐牧之看着洞天外那细碎如沙砾的星辰即将隐去,天将要亮,青色苍穹上的碧色逐渐褪去;一股冷气袭来,在洞天的墙面上留下一层助长青苔生长的水汽。

    唐牧之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冢内上了香,这个位置距离叶可馨住的坑洞不远,他向内走近。

    洞口已经能依稀听到一些呼吸的动静,唐牧之敲了敲外壁,不久便听到一声清脆羸弱的声音。

    “请……请进。”

    唐牧之走进去,叶可馨身上已无银针扎着,她只穿着单薄的素衣打坐,可以看到内心虽然平和淡漠,但还是有在微弱地抖动。

    她睁眼,见到唐牧之走进,轻嗅嗅鼻子,道:“有墨汁味的味道。”

    唐牧之回想起来什么,抬手看了看右手,上面沾着些许未有洗涤干净的墨痕。

    “没什么事做,就在洞里画画。”

    叶可馨点点头,“有宣纸没有?我洞里还有几张可以拿去。”

    唐牧之摇摇头,问道:“你的情况还好么?我昨夜问了门里的大夫……”

    叶可馨站起身转了一圈,“你说的是孙风艾大夫吗?我几年前还见过他呢,帮我许多。”

    唐牧之见她的隐在素衣下的身段优美婀娜,神采奕奕,动作也十分自然,也就不提被褥的事情,她自有考虑。

    “那就不打扰你了。”

    唐牧之点点头欲走,叶可馨在洞天里可能也是要修行什么秘法的,益安静。

    叶可馨却出言婉拒,两人又下了一盘棋。

    不出意外,唐牧之又输了,这次两人下了接近一个时辰,多数时间耗在他这边。

    叶可馨往往是看了一眼便落子了,唐牧之有种在棋局上被她碾压玩弄在手掌心的感觉,不像对敌打架那样一往无前的痛快。

    她倒也尊重人,下棋的时候专注下棋,不干别的事情,哪怕唐牧之对她来讲只是个无聊的对手。

    一局作罢,唐牧之正要帮她收起棋盘,叶可馨却问他会不会下盲棋。

    “围棋也有盲棋吗?这是否有些太难了?”唐牧之道。

    盲棋就是棋手眼睛不看棋盘凭借记忆进行的对弈……但围棋盲下一直是个传说,因为它实在太过复杂,不过圈子内不乏一些增强记忆之类的功法或者临时的手段,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你的过目不忘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修习的无漏金刚也有些类似的手段,下一局盲棋应该不难。”叶可馨轻声道。

    唐牧之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过目不忘,可能是下棋看出来的也说不定。

    “但总该有个人记一下棋子位置吧?”

    “不必了,我对自己的手段倒是不大放心,但是相信你可以记住的。”

    ……

    “十九路七……嗯好像输了。”

    洞天内的两人闭目对坐,唐牧之思忖许久,念出黑子的位置,随即眉头一皱,便发觉自己输了。

    下围棋是个体力活,两局下完已经是晌午,看着叶可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唐牧之马上叫她尽快休息。

    “师兄……你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叶可馨笑笑。

    算起来,叶秋滟嫁给唐明之后,叶可馨的辈分也水涨船高了,否则现在怎么也要叫他一声师叔。

    唐牧之摆摆手,他不是那样侧面关心别人的人,对待围棋他还是认真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打扰你了。”

    见到唐牧之离开,叶可馨往墙背后一靠,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迷茫寂寞的神色。

    刚过晌午,许新又来找她下棋。

    “唔……你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如我还是过几天再来吧,最近有些频繁了。”许新捏住下巴一撮花白的胡子,无奈道。

    叶可馨说不必,又跟他讲了盲棋的事情。

    “他真是没有半点震阳叔(唐牧之外祖父)当年的样子……聪明,我倒是觉得他挺木讷,呵呵。”许新听完这些细节,呵呵笑道。

    “下个月我再来找你,好好养病。”

    ……

    ……

    每晚唐红前来送饭的时候他都能拿到几张宣纸,唐牧之对此很是满意。

    炁线也练得有点眉目了,按照孙风艾的说法,这些都是由他自己掌握的,能将炁线接入大周天,然后固定住胫骨,不出数月他的身体就能自行修复个七七八八,不用化骨丹和手术。

    在孙风艾的瞩目下,唐牧之再度拆开伤口手术线,炁化血管和神经使其相连,然后让上下两截白骨露出,试着用炁线将它们固定住。

    “还牢固么?”孙风艾伸手拧了拧,没有错位,满意道:“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保持了,血管和神经已经连上,没有那么多机会让你再折腾了。”

    “懂……”唐牧之比划了个“ok”的手势,维持炁线的消耗算不上很大,阴阳炁运行的大周天可以应付。

    还要在冢里待上好几个月呢,没有其他的消耗,维持这点炁并不费力。

    孙风艾走后,唐牧之回到坑洞睡觉,反正晚上唐红来送饭的时候会叫醒他的。

    但这晚到来的却不是唐红。

    “喂!师叔,醒醒啊……大白天的,这怎么还睡上了?”

    唐牧之睁眼一看,高少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了个蓬松的冬菇头,看着呆呆的,不过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感觉。

    “少山?难道是资料更新了吗?”唐牧之马上坐起来。

    高少山递给他一张对折起来的纸条,“我手抄的……那个档案上更新的资料我都记下来了。”

    “多谢多谢……”

    唐牧之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将纸条打开。

    【姓名:赵遐思(缅国蛊帮首领)】

    【别名(外号):蛊生天王】

    【登岛时间:公历1996年11月29日】

    【公证人:埃丽卡·华纳金】

    【异能:原始蛊毒(存疑)……未知。】

    【详细资料:保密】

    【交涉失败!】

    这下可以确定赵遐思还活着,而且成功登陆纳森岛了。

    “啧……”唐牧之皱着眉,怕什么来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些给自己带来过生命威胁的人都不简单,手段也着实够麻烦。

    之前公司回收到的赵遐思“尸体”多半也是和马家兄弟一样被分离出来的了。

    之前坐火车的时候他和风正豪讨论过,如果用巫觋的手法,违背天理道德的话,分离灵魂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这倒是算不上多么无解,只是赵遐思如何逃走还是个谜团。

    “对了,师叔,明后两天我们要去凉山,之前你说过的嘛,他们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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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试着写写日常的东西,再夹带些干货和对原著的补充,看看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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