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他啊？”
刘薛宛一下子明白输在哪里，要说他从开始等的是那个人，那是真没戏。
“哎，别眼巴巴深情模样，今晚冲他来的人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情况，没看上一个。一副不近美色的高冷姿态，连喝的东西都是自带的。”
沈商信神色微转一秒收起情绪，玩味道：“那么难搞？”
“你不是冲他来的？”刘薛宛看不明白了，就冲他刚才那满脸欲言又止又充满故事感的表情，说不认识绝对把自己当瞎子，“我坐在这前刚从他那包间下来，好几个男孩女孩娇滴滴想往他边上凑，都被撇开了。”
“所以我也是你的备选了？”沈商信反将一军。
刘薛宛愣了下，接着弯起眉眼笑开：“搁这等我呢？不能这么说，真是你太对我胃口。”
沈商信笑着摇头，摆明不相信。
“你这人……”刘薛宛无法说服他，两人萍水相逢，互相不了解，能耐心多说这两句，已经是刘薛宛约人历史上的巅峰，“行，意思是你今晚打算孤枕入眠呗。”
估计他说是，刘薛宛当即掉头就走。
沈商信想了想：“我来这单纯为长长见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刘薛宛也不失望，接过他刚为自己点的饮料，笑话他在酒吧卖弄纯情：“我看你也不像没进过会所啊？”
“不是有句话说，没到水昭岭，怎敢说有过夜生活？”
“你来看一看就满足了？”
“真的是想来看看。”
“是我思想狭隘了，你和我先前见过的男人不太一样。”刘薛宛察觉到他眼神坦荡荡，纯净漂亮，没任何与色相关，“你知道吗？多数人来这不是为体验被奉为上帝的优越感，就是花钱找乐子。那边台子里，有些不太能说的交易，只要你给的钱够多，想要几个都行。”
来了。
“你……”
“我不是。”刘薛宛看他面露同情，赶紧摆手解释，“我就是在这挂了个经理职位，天天混吃混喝，管不着那些皮肉生意，你情我愿的事情，谁能管得着啊。”
沈商信啼笑皆非：“严格来说，这是违法的。”
刘薛宛表情怪怪的，像是讽刺又是不屑：“他们抓不到证据。”
这个他们很大程度内涵到了沈商信，让他不由得想起还在外面等着的纪今律。
“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既然你是来长见识的，那我带你逛逛这里？”刘薛宛隐隐跃跃欲试。
太过主动容易炸出鬼来。
沈商信婉拒道：“不了。”
在刘薛宛失望眼神里他露出腕表，不经意间证明身价，抬头恰到好处的露出个歉意笑容：“不好意思，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刘薛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就走了？”
刚十一点半而已，换做夜猫子，这个时间正在兴奋点，接下来还有好几种场子需要转，哪里会不早了？
沈商信这手操作直接让刘薛宛懵圈了，看他穿着打扮也是标配富二代。这年头哪个富二代不爱玩？
哦，不对，刘薛宛思绪开个小车，前面还碰上从国外回来异常洁身自爱的，眼前又来个。
今天这什么日子啊？
“买过单了，下次有缘再见。”沈商信直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刘薛宛整个萎了，瘫进座位里，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走走走，下次再见我绝对会想法子把你搞到手。”
沈商信忍俊不禁：“你这么吓我，估计是不好再见了。”
又怕见了吃不到嘴，又怕真见不到念念不忘，刘薛宛心累，更不耐烦挥手赶人。
水昭岭出入口并不是同一个，想离开就得从另一条渠道。
没人引路，地上贴着暗绿色指示标，沈商信假装没发现身后有人在跟，一路一心两用玩手机走出来，无比自然的等车打电话，直到身后那道监视视线消失，他才点开纪今律的电话。
“我家门口见。”
半个小时后，沈商信在自家门口接到嗦冰棍的纪队长，伸长腿踢踢人：“起来。”
纪今律三两口吃完冰棍，把签子丢垃圾桶里，跟在他身后：“被人盯上了？”
“有人故意放我进去。”沈商信摇开空调，往冰箱面前走，“否则不可能那么顺利。”
被放水的感觉太明显了，这也是他最后着急退场的原因。
纪今律抬手抓住他丢过来的冰水，眉头微隆：“有人认识你？”
“不确定。”沈商信把强撑场面的腕表项链等等东西卸下来，又揉乱头发，“之前和你们合作我都很注意，除非…那儿早把警方各个部门人员的脸录入识别系统。”
“下次不好再让你去了。”
沈商信觉得有件事还是要和他说声，就把刘薛宛那句话重复了遍：“他当时那模样不像说谎，我还注意到他很不愿意说这方面的事。而且，他对警方办案能力很嗤之以鼻。”
纪今律听出来了：“明明有事，我们查不到。”
“大概这个意思。”沈商信说完又问了句，“是什么案子让你们铁了心要查水昭岭？”
请人帮忙多少得有点诚意，再说沈商信隶属刑侦队的，往后需要帮忙的地方还多。
纪今律当即主动表态：“还记得你们上个月办得失足女自杀案吗？”
那案子从发现到结案没超过两天，迅速又完整。
被害人人际关系简单，容易查证。最初他们判断就是自杀，是被害人家属一个劲强调谋杀，本着不放过一丝错误的精神，又多方查证，最终多条线索汇总还是指向自杀，家属也没了疑问。
此时旧事重提，让沈商信心生异样：“有新发现？”
“真有新发现该翻案了。”纪今律喝了口水，减去不少暑气，“是她弟弟说收到一笔丰厚的安葬费，打款人不是他姐工作的地方。”
“这也不能证明被害人的死就和水昭岭有关。”沈商信说。
纪今律当然明白，也把这事儿给被害人家属说过，当时他和沈商信同样想法，只是…
沈商信面前多了几张照片，是打印出来的短信。看完上面的内容，他捏了捏矿泉水瓶：“核实了吗？”
“核实了，不管是ip还是座机号码，确实归属于水昭岭，包括给被害人家属发放安葬费的公户，也显示水昭岭财务部。他还告诉我，被害人下葬半个月里每天会有不同人跟踪他，像是确定他不会再怀疑被害人死亡真相。”
如果这是真的，那上个案子极大程度要再重新审核。
“商信，上个案子由你经手，应该很清楚实情，你觉得有问题吗？”
沈商信沉默了。
这一刻纪今律懂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真谛，他面露苦涩：“实话实说，和你说这事前我内心很煎熬。”
知道突发情况后的沈商信此时也很煎熬。
针对刚才那个问题，实在没办法正面回答。
说有吧，那是否定刑侦队结案的公信力度；说没有吧，在查的现实又狠狠打脸。
这其中涉及到的情况就很耐人寻味。
“我反复核实，确认受害人家属没有说谎，稍后你会收到我打包的证据。”纪今律抹了把脸。
沈商信：“一起查？”
“这种时候咱们配合最好。”纪今律说。
沈商信闻言再结合他今天非要自己出面去水昭岭的事，得出个结论：“绕了一大圈，你真正想要我做的在这等着呢？”
被猜到了，纪今律长舒口气，露出几分释然：“总算不用继续装模作样了。”
真正被算计的沈商信气笑了：“你真有意思，所以说水昭岭难进，你们折了大把人都没混进去的事也全是诓我的？还有，在那盯着我看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哪是这么回事啊，纪今律赶紧又坐直身体：“不是不是，这真没骗你。今晚你能进去出乎我所料。”
沈商信眉头紧锁，照这么说，他在水昭岭里的际遇是实打实的真实感受。
被人盯上了。
“明天我去找储局，把和这案子相关情况汇报汇报。”纪今律说。
两队要合作，确实要上报局长。这件事也是真由纪今律来说更合适，沈商信没拒绝。
“那就这样，我先回去。”纪今律刚走两步又想起件事，“今天怎么没听见狄狄狗叫？”
像是回应他这嘴贱的问候，左边靠南房间里传出一道低沉宏厚的狼狗叫声，呜呜的挺吓人。
沈商信站起来骂骂咧咧撵人：“你是真欠。”
心满意足的纪今律被扫地出门，那边沈商信拿着狗罐头去哄被惹起来的大狗。
第二天一早，车还在修理厂的沈商信坐公交去市局，路上翻看纪今律发来的资料，越看心头疑虑越重，资料没造假，那案子八成得翻出来重新查了。
一路和人打招呼到办公室门外，刚要进去就碰上了燕初夏，这姑娘脸带红晕，眼神飘忽，跟喝了假酒似的，沈商信满脸狐疑：“大早上喝高了？”
燕初夏一秒清醒：“没有，储局把顾问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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