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绽掐着腰站在探照灯下,远处被征用来得三条警犬带着人各奔东西。

    此时晚间九点半,盛绽以为沈商信不想影响过大结果整了个盛大场面。

    沈商信在琢磨刘琴娟家门口监控拍到的视频。

    “有问题?”容续问。

    沈商信来回滑动三点多的内容:“我问过初夏,她说没问题。”

    “你怀疑视频被人替换过?”容续猜测,“你认为刘琴娟回到家,在家被人杀害了。”

    “嘘。”沈商信发现这人几年不见装模作样的本事变强了,骨子里某些直来直去的特性并没有被岁月磨平,他笑了下,“先找到刘琴娟。”

    容续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能让梅花院落甘愿给视频?”

    沈商信怅然,眉眼微垂像极了沮丧的猫:“你想说我就听。”

    不想说追着问也不见得有好结果。

    从白天里初见,容续对他的态度就和对待普通人无二样,那他就该好好配合出演,而不该仗着曾经有过两年相处时光就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麻烦,不是吗?”

    容续被堵得眼里光黯淡了下,转而看向别处:“刘琴娟活着的概率不大。”

    “显而易见。”对方说正事,他跟着附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局里还有个叫陈道禀的装睡人。出发前他和容续特意去见了那位被杜修称之为连喝两天酒醉不醒的当事人。事实证明,人真喝醉过,也是真醉醉醒醒,可他知道真相,却不肯说。

    尤其知道自己身处在警局,更是一头栽在沙发上装昏迷。

    容续单手插兜,一手拄着黑色伞柄,姿态清雅:“等找到刘琴娟,他会开口。”

    “为什么?”沈商信疑惑,如果陈道禀真的想说那该在他们工作开展前就把知道的和盘托出,而不是等到那时候。

    陈道禀应该知道有他口供相辅,会更快找到刘琴娟。

    “他在逼你们。”容续从陈道禀的行为出发做分析,“他知道真相,忍着不说让你们追查,那应该知道的不全面……”

    “这不合理。”沈商信否定,“我们找上他就是想破案。”

    容续轻声说:“在不了解你们办案性质前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似曾相识的话让沈商信蓦然忘记要说什么,微微蹙眉看着同样有所感触的容续。

    八月晚风拂过两人衣角带来混着花香的燥热,撩起发丝吹散了眉眼。

    “你没忘。”沈商信嗓音里压着化不开的悲痛。

    相比较之下,容续显得淡薄多了:“不可能忘。”

    “我不是没想过翻案重查,证据摆在面前,指向的都是意外。我也想过那些证据会不会有人为造假,事实打我脸……”

    “不用说了。”容续打断情绪渐起的沈商信,眼眸神色偏冷,“有人过来了。”

    目前他和容续是旧相识的事还无人得知,看对方遮遮掩掩很避嫌的架势,估计不会想有人知道。

    沈商信咽下满腔复杂,抬脚去迎行色匆匆的盛绽,免得被看出点什么来。

    “怎么样?”

    “找到了。”盛绽表情很诡异,混着难以说明和恶心,他被沈商信带着又往来时路走,回头去看,“哎,不叫容顾问看看?”

    “他第一天上班,又出现场又加班,还是少让他看点睡前噩梦吧。”

    “不是,同样都是人,你怎么对他那么体贴?”盛绽不理解了。

    “他是谁啊?”沈商信夸张语气说,“储局领进来的人,得供着。”

    这等拙劣的借口太难让人信服,盛绽坚信他俩有事,当下不适合八卦:“得得得,前方高能,别怪我没给你提前打招呼啊。”

    不用出预警,沈商信两只眼睛都看见前方的盛况。

    这两年来真的很少看见两条警犬狂吠的场景,指导员都有点拉不住,问题是它们冲着叫的地方是一处化粪池。

    梅花院落的生态循环和普通小区设计不同,采用独栋独有,方便使用外还避免某些有钱人的事儿□□病。

    “让警犬歇歇。”沈商信对盛绽说,往化粪池那边走去。

    狗叫不可能没东西,所以得联系物业打开这地方排查。就是这大晚上进进出出,对附近住户不友好,他顾不上那么多,打电话安排抽水泵和垃圾车。

    当化粪池里污水被清理干净,包裹太平的伪装不攻自破,露出里面丑陋又刺眼的真相。

    盛绽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了:“碎、碎尸?”

    “让人去刘琴娟家里做鲁米诺反应吧。”容续敛眸看向被现场排查人员捏在手里泡发泛白的肉段,“客厅靠近沙发及厨房。”

    地点准确到这份上,估计白天就注意到了。

    沈商信倏然想起在刘琴娟家客厅里嗅到的那股香味,是为了掩盖住血腥味吗?

    “立即申请逮捕王昊阳及周懿。”

    容续旧话重说:“王昊阳不在场证明要重新核实。”

    “一个是周懿,另一个是他公司同事,说那晚他在公司加班到第二天,家里只有周懿在,周懿为他作证说第二天早上出门碰上他刚下班。”沈商信当然没相信周懿的话,不单让人去找另一位人证,还让人看了王昊阳公司监控视频,“有件事没和你说,他公司的视频证实了他的话。”

    容续似乎并不意外:“我记得他们夫妻两都没车吧?”

    沈商信瞅着他笑:“你不会觉得我想不到这吧?”

    遭此提醒,容续想起来他好歹也在刑侦干了六七年,处理案件能力很出众,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带领个小团队。

    “他上下班都是打车,有□□,也有司机作证。”沈商信收起笑容,“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完整。”

    排除掉全部造假可能,只剩下真实这一选项。

    容续眉头微皱,仔细回想着从白天到此刻经历过的事,谜团围绕在王昊阳、周懿及陈道禀三人身上。

    “先从周懿入手吧。”

    沈商信也有此意:“她和刘琴娟相依为命,容易有突破口。”

    “不对。”容续深深看眼还在坑底努力翻找碎块的同事们,提起雨伞像侠客藏剑般将其贴着手臂快步往停车场走,“是她作为案件导火索,知道的最全面。”

    这陡然来的转折让沈商信心里一跳,让盛绽继续跟进,和容续赶回局里,先提审周懿。

    阵仗玩太大的结果就是惊动了在邻市开会的储安国。

    两人刚下车,沈商信就接到了电话,容续自觉站在原地等他。

    “是,找到了。正准备提审涉案人员,会让法医出dna鉴定。我知道,会尽快出结果。”

    容续并不知道储局说了什么,那瞬间沈商信表情跟个调色盘似的。

    “不是,我什么也没说,怎么就成答应二十四小时破案了?”

    “行。”

    可能提及到自己,他飞快抬眼看过来,又像被抓到似的收回视线,语气颇有无奈:“知道,你亲自安排进来的人我还能亏待啊?”

    容续很想为储安国辩解两句,碍于受过的教养不好打扰,只能安静等到他打完整通电话。

    两人并肩往里走的时候,漫长的沉默过后,听不出沈商信何等心情地说:“原来我误会了。”

    容续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他终冷淡下来的侧脸:“其实……”

    “陈道禀醒了。”沈商信说,“他的口供同样重要。不如这样,我和初夏审周懿,你跟杜修碰碰他。必要时候给他透露下案件进展,不需要太详细,让他心里有个大概就行。”

    以陈道禀能把生意做起来还能管理店的能力来说,基本的理解和联想能力还是有的。

    这是要把自己支开了,容续眉心微沉,反驳不了,从说出他俩不过一面之缘那句话起,自己失去太多,会有这等待遇不奇怪。

    大抵是那两年被他花尽心思呵护着的画面太让人念念不忘,导致今早这番遭遇造成落差太大,一时不好接受。

    应该的,容续想,早在决定离开的那刻不就想过回来会有这种情况吗?

    他到底在期盼什么,没人会在原地等他。

    六年,事境变迁,太久了。

    在审讯室里再见到周懿,沈商信开口便是:“又见面了。”

    周懿面上没了初见的紧张,双手紧握仍泄露不少慌张:“沈警官。”

    “如果没意外,我们已经找到你妈妈。”沈商信把现场拍摄照片整理出来,“在这之前,我想再问一遍,你愿意为给王昊阳做得不在场证明承担法律责任吗?”

    他以为周懿会不安,谁知她坚定地很:“能。”

    “好,请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沈商信递过去份文件。

    待周懿落笔,他再把照片铺到她面前,仿佛说书般慢条斯理:“这是在你妈妈家化粪池里找出来的。经过警犬辨认,和你妈妈气息一致。”

    周懿握笔的手剧烈颤了颤。

    “我听说你两是在一位律师家里被请回来的,能请你解释下这份遗嘱变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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