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垃圾堆里的纪今律冲他比起双中指,干得漂亮。
时间紧迫,中午吃饭时候,沈商信临时将饭桌挪到了会议室里,大家边吃边说。
燕初夏负责被害人信息调查,直接放下饭盒打头阵。
“被害人梁以南,男,二十二岁,华谭大学计算机专业大四学生,本地人。据他父母说孩子高中和家里坦白性向,两人不是太过传统的人,能接受他,可也再三强调过,不要随便乱来,不要欺骗别人感情。正值假期,梁以南被父母要求兼职暑假工体验生活,也为即将毕业积累经验,就在一家便利店当收银员。昨天梁以南和他们说,同事请假,要帮忙值班,他们也就没多想。”
燕初夏贴出便利店的图,和梁以南的工作证,证件上的男孩笑容灿烂,隐约从生硬的图片看见曾经生动的那个人。
“便利店离迎欢所在一条街有十五分钟路程,通过走访他的同事和朋友,我们得知他昨晚确实在值班,只是值班后去了哪见了谁无人知道。便利店监控视频显示,他十二点下班前接到个电话,大概三十秒的样子。”
飞快结束用餐的沈商信抽出张纸擦嘴:“他的贴身衣物包括手机暂时没消息?”
“对,目前还没有消息。”燕初夏回答,“我还问过他的朋友,都说他性格挺好,朋友也多。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他的老师也说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平时作业完成的很好。”
也就是说一个在众人口中品行很端正的人被谋害后抛尸垃圾桶。
不太对劲,梁以南身上出现的特质和别人眼中的他有出入。
沈商信让燕初夏先吃饭,接过她的电脑先看看汇聚到手里的线索。
线索很有限,或许得等交通部门那边的监控结果出来才会有新的调查方向。
会议室不算大,近十来个人同时吃盒饭,又是大夏天,那混在一起的味道可想而知,沈商信抬头看一眼吃相各不一的大家伙,庆幸容续没来,否则不知道大少爷会怎么捏着鼻子呢。
“梁以南有感情纠纷吗?”他问。
去过梁以南家里的盛绽收拾残局:“他父母说没有,宿舍说有过一个同专业的,两人交往不到半年就以性格不合分手了,从那后梁以南就没交过男朋友。平时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过,可以说感情方面也很干净。”
沈商信在纸上划掉一个可能性:“花漕街道什么时候能反馈?”
“哟,队长真是神嘴,你这刚问完人就给我打电话了。”盛绽点了接通,几分钟后挂断他说,“花漕说那个样子的垃圾桶基本都排放在庆和苑小区。”
“庆和苑啊。”沈商信愁秃了头,会议室里吃饭声音顿时小下去不少。
众人都知道那地方什么情况,要说迎欢对面那几栋楼被戏称三不管,那庆和苑就是个人员流动性非常强的‘中间仓’,各地刚开始来云潭市的人,口袋里钱紧张都会选择去那凑合段时间。
别的不说,庆和苑房租是真的便宜,一间房也就四百块,共用厕所和洗浴。在脱离花漕外的地方,房租少说也得九百往上,那还是和房东直接签署合同的情况下,如果加上个房产中介,飙升破千不是梦。
更要命的是庆和苑还不是一个小区,那地方最初建立是为给云潭市附近的村落做集合村用的,共有十二个区,每个区有二十六栋楼。当年云潭市想要扩建,这扩建就得要地,看来看去看上了东边那几个村庄,就想着先搞个集合村,以房换房。
这想的挺好,谁知道老百姓不买账,城里哪有乡下住的自在啊,死活不肯搬。折腾来去也还是落下挺多钉子户,市领导不知动员了多少人去做思想工作,来来回回就是没个准信。时间一久,没人愿意管,庆和苑盖好的房子就被拿来做出租了。
都说无户主的房子不会有太多人爱惜,没有人员限制也会导致住户质量参差不齐,长久下去自然而然变得鱼龙混杂,再往后就变成杂乱之地,如今的庆和苑就是这么个情况。
要说嚣张,庆和苑绝对算得上榜首,平时住在里面的人看见警察,不管你穿没穿制服,都一视同仁。仿佛在庆和苑那么个范围,不存在法,只存在谁的拳头硬谁说话。
可想而知,他们要去那里找线索的难度有多大。
“那就主要盘查庆和苑附近监控视频,看看梁以南去没去过。”沈商信又说。
这也是个合理的探查方向。
让沈商信比较在意得还是梁以南丢失的手机,从他家里带过来的电脑和平时常用来学习的平板上没有发现线索,而依照燕初夏说的那样,梁以南下班后去见的那个人明显是认识的。
“你说他家电脑上没发现梁以南社交账号登陆过的痕迹?”沈商信灵光乍现看向颇有被召唤感的燕初夏,看其饭还没下去的样子,很贴心地打开汤盒推过去,“是他从没登过还是压根没装过?”
燕初夏艰难地咽下饭,回想两秒回答:“没下载过。”
平板上不装社交软件还是很好理解,多数人都将平板当做娱乐的游戏机,不想玩到一半被跳出来的社交窗口打散兴致,电脑不装就有点解释不通。
沈商信敲敲盛绽面前的桌子:“哎,你家电脑上装聊天软件吗?”
“这不是装机必备吗?”刚才盛绽在旁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不装聊天软件,“那他怎么和他的朋友联系?eil还是n啊?”
“暴露年龄了啊。”沈商信提醒了句,现在知道这两古早软件的都不再年轻,再者被时代淘汰的东西现在也不好再下载,“初夏,你去电信营业厅那边问问,拿到梁以南通话记录的同时能不能让经理通融下,拿到他的社交账号密码。”
真能拿到,对彻底展开调查有大帮助。
燕初夏点点头。
“盛绽你们协住交通部抓紧时间查监控,首要确定案发现场在哪里,再有看看他接触过谁。”沈商信还是对尸检牵挂不断,部署完近期工作先去法医室找齐觅诀。
刚到法医部门口就听见齐觅诀压不住兴奋的声音。
“我以为你搞心理研究的,对解剖不了解呢,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真让我意外。”
心理研究?
沈商信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道身影,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漫不经心又自谦道:“不多,跟在导师身后看过几回,毕竟不是这个专业的,往深里说不明白。”
“你别谦虚,刚听你说的,我觉得你不止看过。拿刀的手这么稳,你老师怎么舍得让你只做理论啊?”齐觅诀话音里的羡慕都要化为实质冲出办公室了。
容续得了赞赏也很平静:“我做不了医生。”
“为什么啊?”齐觅诀前脚问完后脚又给人出主意,“不做救死扶伤的医生,那就做让尸体开口说话的法医,虽然两者在人前褒贬不一,但是都挺有意义的。”
不知让两人继续聊下去会产生怎样神奇的话题,沈商信在门口继续站了会,房内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听见他来了不成?
谁的警惕心那么强啊?
他边这么想着边推开法医室的门走进去:“齐法医,梁以南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刚进去就收到两道不同程度热烈欢迎的眼神,这样子显得他这装模作样真像个小丑。
“你两都在呢?”
容续眼神里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倒也低低应了声。
倒是齐觅诀很实诚,直接拆他台阶,还顺便卖了个人:“沈队长别演了,你刚站到门口,容顾问就察觉到有人,只是没想到来人会是你。”
原来是他,沈商信轻笑:“啊,我也没想到身在警局里,你们警惕心那么高呢?”
“这是身为警察最基本的素质。”齐觅诀说着摘掉手套去拿尸检报告,“我把梁以南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挺好,死因和早上得出的结论一致,窒息死亡。”
沈商信将看完的报告放到旁边,点着那沓相片最上面的图:“这个纹身有说法吗?”
吃饭那会儿听燕初夏汇报梁以南基本信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纹身,当时就觉得一个早出晚归很听父母话的人不该会纹身。因为在很多人眼里,只有不听管教的坏孩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齐觅诀挺意外的,看看他又看看旁边不出声的容续,惊道:“你也觉得这东西不对劲啊,你知道容顾问来找我做什么吗?”
“探讨解剖技术?”沈商信说着也笑了,“你实话实说吧。”
“得了,他想看看韩恬菱的尸检报告。”齐觅诀指着那张图片,露出个不知算怜悯还是可怜的眼神,“如果真被坐实我记忆没出错的话,梁以南的案子恐怕得和韩恬菱的并案处理了。”
沈商信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开展,嘶了声:“你这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喏,不过韩恬菱的花纹很奇怪,只有一半,不像做到半途被人打断,更像两人商量好要用一幅图。说白了,是情侣纹身。”齐觅诀把图上内容分析完了这才递给沈商信。
确实,这张图要表述的主要内容都在这了。
沈商信余光发现容续往这边走,还以为他要看图,顺手递过去:“云潭最出名的纹身地在哪?”
“那你问错人了。”齐觅诀两手一摊无能为力。
容续上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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