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尸检报告来看,驾驶座上的是李警官,副驾驶座上的是他们此次要送过来的证人,dna匹配上了,车内有第三人存在的生活痕迹,两人体内均检测出乙醚残留,可能事先被迷晕,开到地方制造车祸自燃假象。”

    “检查过车的安全系统,刹车及轮胎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油箱出现裂痕最先被点燃,还在车前十五米处发现了一条被轧死的狗。”

    “查过道路监控视频,从庆和苑那边刚出发的时候车上确实有三个人,中途也没变过,后来雾大了,车内情况看不真切,像是三个人又像两个,直到车扎到一条狗,刹车失灵瞬间翻滚爆炸。”

    盛绽将忙碌一整晚的情况梳理汇报,大屏幕上是车祸案现场图及齐觅诀出具的尸检报告,条条件件告诉他们,这场车祸就是人为。

    天亮了,等来的不是真相,而是又一场具有毁灭性的打击。

    将近两天两夜没合过眼的沈商信麻木地揉着太阳穴,想让大脑保持清醒,不能被打乱阵脚。

    “何桐那边怎么说?”

    “他说他约刘薛宛见面就是为了对方手上刚出的一套玩具,别的事一概不清楚。和迎欢老板交情一般,对水昭岭嗤之以鼻,但架不住小玩具的吸引,让他捏着鼻子接受了刘薛宛的约见。”主审的杜修沉声道,“我给他看过江凛宿的照片,他说有点印象,说此人是圈内有名的s,深受广大喜欢,平时心情好了会在群里发些调教心得,偶尔会晒两张照片。”

    “让他辨认过梁以南吗?”沈商信闭着眼问。

    杜修:“看过,他说眼熟。”

    “他们交流心得的那个群还在吗?”

    “还在,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很多记录找不到了,所以这条线索最多能作为参考。”

    沈商信长长叹了口气,很明显,弄死李警官和证人主要还是为保全江凛宿,与其说是为了保江凛宿,不如说保江凛宿背后的人。

    案子查到这,局势已初见端倪。

    “杜修先去查封庆和苑证人家,把痕检科同事叫上,务必做到事无遗漏。盛绽,你查查昨晚同李警官他们同车的那名警察,我怀疑他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两人同时拉开椅子出去办事,留下的燕初夏也很快被派遣,沈商信睁眼,即便疲惫也还是眼神清明:“初夏,你带着刘薛宛招供出来的那份名单跑一趟水昭岭,记住,多带几个人,和他们蔡总当面要人。”

    等会议室里只剩下相熟的两人,沈商信又神色倦怠地靠回椅子上,声调缓慢充满沉闷:“容顾问,你觉得这案子还能破吗?”

    “能。”容续比他这位主张破案的队长还要有信心,“目前案件脉络已经够清晰了,只差证据。”

    沈商信苦笑,这可能就是刚入市局没经过大案要案的年轻人才有的信心,他似喃喃自语道:“只差证据?说着非常容易的四个字,办起来难如登天。”

    尤其在无缘无故牺牲掉一个警察,死了一个证人的情况下。

    “那你不破了吗?”容续声调平缓地问。

    沈商信握紧拳头,用力过猛发出阵阵骨节声,他声音发狠:“我敢不破吗?”

    他能不破吗?

    现在这两桩案件牵扯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命案,而是谋害公职人员的恶□□件。

    他不仅要破,还要让幕后凶手付出惨痛代价,决不能让李警官死的不明不白。

    容续看着他不自觉发红的眼尾,垂眸静思片刻:“等我一会。”

    不管容续现在做什么,沈商信都没心情去管,想到两面之缘的李警官因为帮个忙送命,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些年来不是没见过为案子牺牲的同事,可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往往让人很难短时间内接受。

    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感伤,案子没破,一堆事情等着解决。

    案子破了,他才能给李警官和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他揩去眼角不该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的晶莹,起身往办公室走,打算看看江袅的口供,据说这位大小姐昨晚接受审问很配合,配合到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确实,沈商信弹了弹那两页纸的口供,该说的都说了,一个重点没碰上,这打太极的功夫师从张三丰吧?

    结尾看见审讯时间持续两小时,之所以只有这些内容全是因为江袅后续颠来倒去只肯说这些,别的根本听不进去,说配合,那是在给外人听。

    “喝点。”

    他面前多了杯热腾腾飘着香气的马克杯,杯里装着浅咖色咖啡,闻着该是咖啡加了奶。

    味道很浓郁,有点不习惯。

    “买的?”他问。

    手里拿着两份文件的容续低声道:“不是,喝两口解解乏。”

    容续没在这紧要关头提没用的建议,比如让他睡两小时之类的。

    “说实话,你给我送这个还不如丢两包烟来的实在。”话是这么说,沈商信还是端起来浅尝两口,没有早些时候为尝鲜喝过的苦涩味,一点淡淡的苦藏在牛奶的香甜里,有种苦尽甘来的味道,调配的人比例把握得很好,早饭没顾上吃多少的胃被温暖不少,“那是什么?”

    “是我梳理的韩恬菱及梁以南案件过程,下面这份是各大奢侈品店反馈来的名单。”容续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力所能及的同时也在学习,“有两位被认出来了,得你让人把他们请回来。”

    沈商信先看了那份名单,里面很细心地贴上每个人的姓名及联络方式,下方还有购买奢侈品时间,极大程度帮忙锁定涉案人员。

    “我会让人抓紧时间联系。”

    “你想重审江袅?”容续看见他手下压着的口供,想起刚进来他的表情,猜测第一批审讯人员估计没在江袅那讨到好处,“时间不多了。”

    沈商信扬眉:“是,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给我看看。”容续朝他伸出手,意在那份口供,“审她要快,不然程泓盛得到消息该让人来捞她了。”

    沈商信把口供递过去,翻开那份整理案件的文件,品茶似的喝着那杯放在平常根本不会喝的提神咖啡,语带调侃道:“你这算不算一种对本家人的神预言?”

    容续细长手指方才展开页面,还没看两行,闻言眼眸微眯,似意味阑珊:“律师来了?”

    “来了,让储局对付着呢。”沈商信看眼腕表,盘算着时间,“聊得好的话这会儿该约午饭。”

    “是吗?”

    “我也就说说,以储局有话直说的爽利性子,恐怕谈崩了。行内没几个律师能在储局这讨到好的。”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容续太了解程泓盛,那是个有耐心又心狠的人,不能挖出江袅,就会想办法独善其身,“在程泓盛亲自登门前审完江袅。”

    沈商信从不质疑他在程泓盛事情上做出的判断,将文件看完也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咱走呗?”

    容续拿上口供,顺便带走他面前空掉的马克杯:“走。”

    或许是那杯咖啡的功劳,沈商信觉得精神好多了,这可能就是提神小帮手的威力,进审讯室前他看眼容续手里又多出来的几个文件夹:“做功课了?”

    “给你的。”容续说着把文件递了过来,神色很淡,瞧着看不出什么。

    沈商信没顾得上看先一脚进了房间,这间审讯室光亮很充足,四周不见窗户,只留两边墙壁镶嵌着高瓦白炽灯,在这里根本注意不到时间流逝,很多人进来待不到三小时就会嚷嚷着要出去,而江袅没反应。

    这是个很怪的女孩子。

    沈商信第一眼看见她就是这种感觉,接着发现她长得确实好看,是那种天生自带艳丽光环的人,这类人无论男女往往会在人群里格外出类拔萃,这一联想难免让沈商信偏头看眼敛眸写东西的容续,这位也是。

    江袅眼睛很漂亮,却有些无神,看向他们很空洞:“又来审了啊?”

    “看见你的口供有问题,不得不再过来一趟。”沈商信解释。

    江袅轻蔑地笑了:“就说我没吐露你们想要的证据,干嘛说我口供有问题?年纪轻轻就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真丑陋。”

    被骂的沈商信完全不生气,别人不客气,他也没必要再讲礼貌,再开口就是暴击:“认识韩恬菱吗?”

    “这个问题你们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认识,曾经好过。”江袅被翻来覆去问过,答得很不耐烦,“我知道她死了,和我没关系。再说,我要知道她是在迎欢卖酒,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

    说到这江袅脸上露出十分真切的恶心,不是作假,她是真的无法忍受韩恬菱是卖酒女的事实。

    沈商信又问:“你和她什么时候分手的?”

    “知道她是卖酒女第二天,你要问我准确日子,我记不起来。”江袅说,“还有,我没有介绍她去水昭岭,对于江凛宿…他是我名义上堂哥,帮他介绍和水昭岭做生意后就没来往。能和你们说的我都说了,虽说我学习不好又叛逆,但违法的事情我不会做。”

    这话似曾相识,沈商信脑海里闪过好几张脸,笑了下:“江袅,我不信口头说说。”

    江袅也笑:“那你就去查啊,抓着我问没多大意义。你想知道的事,能说的都说了。”

    “不能说的是什么?”容续扯了下沈商信衣角,接江袅话腔抓住个破绽问。

    江袅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好一会,闷声说:“容续,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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