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宿像是被他出声吸引到才注意到审讯室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露出惊讶来,口吻不缺调侃:“哎呀,原来还有一位警官在,对不起,你不说话我真当这没别人。你刚问我什么?”
“认识韩恬菱吗?”容续犯不着在这种问题上和江凛宿计较,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正气凌然的,话音也很低,透着几分不太好惹,“你似乎也和韩恬菱案子有着密切关联。”
江凛宿无所畏惧,冲着容续笑:“是啊,后来不是证实她的死和我无关吗?”
“案卷上写有人给你做不在场证明。”容续低头假装在看文件的模样,言语间多有拖慢,“我看看……”
“有,是梁以南给我作证的。”江凛宿不设防回答,“这位警官看着好眼生,是最近刚调来的吗?”
以沈商信过来人的眼光看,江凛宿是又将主意打到容续身上,这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在他眼皮底下绝不能发生这种事,他轻咳几声:“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转移话题。”
“沈队长别生气,再多好看的人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放心,你永远是我的优选。”江凛宿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当做他是在争风吃醋,本身江凛宿就觉得他们的身份不值得当回事。
公然藐视警官,这不是个该被纵容的点。
沈商信沉下脸来,厉声道:“江凛宿,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再给我闪烁其词,问你什么给我答什么。”
江凛宿还是嬉笑模样,一点儿没被吓到,瞧着他上半身前倾,似乎还要再多说几句骚话。
“韩恬菱死的时候梁以南是你的不在场证人,那梁以南死的时候,谁又是你的不在场证人?你隔壁还是另有其人,你想好怎么回答吗?”容续直接抢了江凛宿的话音,并成功让原本想撩着玩的人转移注意力,那双喜怒不定的眼眸直勾勾看了过来,容续也直接看过去,“江凛宿,你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吗?”
江凛宿不假思索道:“我隔壁,当晚让梁以南走了后我去找他喝酒。”
“他死了。”容续不给他狡辩机会,一举进攻,“别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仔细想想你被抓的契机,再想想梁以南被处理好的尸体,你会想不到吗?”
“哈。”江凛宿似乎听见了天大笑话,“不是,你这话就认定是我杀了梁以南,别的不说,你有证据吗?”
容续慢条斯理地将项圈及一根看着就是同款的皮鞭摆上台面:“认识吗?”
江凛宿视线定焦,有那么片刻的生硬:“你们搜查我家了?”
“你身为犯罪嫌疑人被移交,我们有权搜查。”沈商信适当地插话,“这根皮鞭上检测出了梁以南的dna,还有你的指纹,除此之外找不到第三人触碰过的痕迹,我们还问过你楼下的邻居,他们都提到近黎明前夕有听见楼道里搬运重物的东西,你不妨猜猜那是什么?”
江凛宿盯着面前两张认真询问的脸,心里思绪万千,贸然轻笑:“我怎么会知道?”
“哦?你不知道的话,那不如来听听我们还原的真相。”沈商信翻开了随身携带来的文件夹,开始对江凛宿最后的审问,“一年前你由家里人介绍认识名义上的堂妹江袅,起初你没将她一个女孩子看在眼里,直到偶然得知她的继父是荣升集团创始人程泓盛,想方设法让她给你拉线做生意,一来二去之下,不耐烦的江袅将你引荐给水昭岭的经理老吴。”
江凛宿表情微微沉静下来,翘着的二郎腿也不再抖动。
“刚开始你没从水昭岭捞到多少好处,找到江袅抱怨,江袅就和老吴打了个招呼,说你是家里堂哥值得信任,便将你拉入真正的生意核心团里,也就是所谓的红白玫瑰经营双模式。这也不能代表你能从中分一杯羹,毕竟那都是前人栽下的树,你想要乘凉就要付出努力,所以你常常夜游多家酒吧会所,就为寻找适合的小绵羊,这个时候韩恬菱出现了。”
沈商信为证明不是在瞎编乱造,很贴心的给江凛宿送去他和韩恬菱初识及进水昭岭做生意的交易内容。
能有这东西,也得益于韩恬菱的那份日记,那姑娘心是大了些,做这种事却格外细心,留下聊天截图。
“你看中她无父无母,家中还有个要上学的弟弟需要养,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掌控,软硬并施足以让她乖乖当只被薅的羊。这还不足以填补你在金钱方面的贪婪,思来想去不久,你将主意打到江袅身上,对韩恬菱威逼利诱让她靠近她,把人带到约定好的纹身馆,布下个仙人跳。”
这次沈商信送上的是龙哥和阿莲怡的口供和提供的证据,这波不能让江凛宿认死罪,也得担个敲诈勒索。
会查到这两人头上是江凛宿没想到的,他脸上没了笑意,顺着椅子缓缓坐直,已不像最初那般狂妄。
“我猜你不知道韩恬菱真实性取向。”沈商信笑了下。
江凛宿闻其因知其意,脸色又是一变。
“看来是真不知道。”沈商信得到想要的答案,对接下来的审问更有信心,“没错,她喜欢女孩,可能在你看来她在和江袅做戏,实则她将一腔真心托付给了她,只可惜……”
江袅在爱情上的不容许瑕疵让韩恬菱错付了。
“她不忍欺骗江袅就将实情全盘托出,还说了她的打算。这个打算是让你对她痛下杀手的动机。”
这时江凛宿又有话要说了:“沈队长,这不对吧,在这个案子里我有不在场证明的。”
“别急。”沈商信轻声说,“韩恬菱案件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很清楚,却有个很要命的矛盾点。那就是她一个连睡觉都在想着赚钱的人会在当天十点半收工去宾馆吗?”
这几天一有空沈商信就翻看案卷,或许是案件性质变了的缘故,他试着从每个地方下手,终于发现个不对劲的地方。
韩恬菱入宾馆的时间。
晚十点半。
通常在酒吧夜店做卖酒的都知道这个点有多么的重要,就是传闻中的黄金档,所获收益将是全天最多的。
韩恬菱做了这么多年夜场生意没道理不懂,更不会在没客人的情况下只身回宾馆入睡。
除非有人提前和她打过招呼,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客人。
“可能那天她正好累了呢?”江凛宿话音将落便看见沈商信眼眸里的笑意,立即想咬舌头,大意了。
“为什么会累?”沈商信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她累了?”
江凛宿双手抱臂,神色不再轻佻:“每天混迹夜场,赚的钱远不到理想状态,换做是谁都会累。”
“不是的。”沈商信不赞同他的说法,因为己方手里有一种更为贴近韩恬菱心态的解释,“她累是因为她天真的找到水昭岭老板谈交易,谈崩在即还要遭到上级领导的置喙,她很怕,也很慌。在见领导前夕,将藏在手里的东西全部放进个隐秘地方,想着就算人没了,也会有人替她讨回公道。”
东西?
江凛宿的心在瞬间变凉了,是那份翻来覆去都没能找到的证据吗?
“看来你猜到我们拿到什么了。”沈商信说完这话揭开杯盖喝了口水,这次举止之间多几分游刃有余,开篇被江凛宿逼到险些沉不住气的时候消失不见,他看眼身旁还在奋笔不停的容顾问,有点意思。
“我不知道。”江凛宿回答,“说来说去,你似乎没拿出我杀韩恬菱的铁证。”
就知道他会提到这个,正中沈商信下怀,一张鉴定报告摆过去。
“我想韩恬菱案发现场留书一封不是秘密,那应该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写遗书用了什么纸。”
这还是容续提醒的,其实当时他也让人查过,结果一无所获。
容续提出的调查方向不同,就让他们查到了点东西。
显然,江凛宿没明白:“这是什么?”
“如果一个临时有轻生念头的人会事先准备好遗书吗?”沈商信摇摇头,“不会,那么他就会临时写,而韩恬菱这份遗书用纸不属于宾馆,也不属于迎欢,更不属于水昭岭,它属于你。”
“不可能!”江凛宿急切道,“我根本没去过宾馆!”
“是,你可能没去过,但这份遗书是出自你的嘱咐,纸呢,和你书房里现存的一模一样。当然,从你家好邻居那也找到了同批的,你应该很清楚这纸上有什么。”沈商信拎起两张装有物证的袋子,一张是摊开有笔墨的遗书,一张还只字未写,“王帆对你真是忠心,以至于忠心到将你交代的只言片语当做名人名语记录下来,他电脑里有个文档,满满当当都是你的著名言论,要看看吗?”
江凛宿喉咙微动,颇有些不甘心。
关于王帆这个臭毛病,早些年他就骂过,可惜当时那人伏小做低又听话的模样太容易糊弄人,他就没盯着,这才酿成大错。
“哦,杀害梁以南的案发现场也找到了。”沈商信合上手机,看向脸色灰白的江凛宿,“是你自己交代还是等我把所有证据呈现到你面前再说?”
得亏去庆和苑查王帆家的盛绽,发现电脑那些东西,当即申请调查江凛宿家,连带着发现诸多有趣的景象。
交代杀人全部过程很重要,还有更重要的。
沈商信说:“或者谈谈水昭岭的经营模式。”
接连被打击的江凛宿转过弯来:“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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