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说是在向那些案子致敬?
过往调查里不是没出现过模仿案,犯罪嫌疑人的变态心理让人无法琢磨。
“你是不是怀疑这三个案子里出现的虎刺梅是我安排的?”看起来醉酒的容续语出惊人道。
沈商信伸长手给他呼噜了下他的额前发:“你乱猜别往我身上扣锅,你真那么有本事,会眼睁睁让梁以南去死吗?”
少年人脚踝纹虎刺梅的事是为迎合大老板的喜好,他还能神到预料此事,安排个人过去吗?
真那么厉害,他早和那位大老板碰上面,搞不好连个风声都没传出来先替母报仇了。
陡然被拍愣到没反应过来的容续傻傻抬手摸了摸额头,像是在确定他刚才的动作,闻言轻笑:“万一我就是那种赌上梁以南命要激起你们追查欲的坏人呢?”
“这事不是说着玩的,容续,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沈商信不允许他做这种假设,太过危险。
梁以南案件结果是有检察院参与其中梳理定案的,哪里会容许再有破绽?
“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沈商信被谢的一脸莫名,“今天约你出来是我想和你道个歉。”
已有醉意的容续单手撑着额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为什么?”
如果说清醒时候的容续那双眼是剔透耀眼的宝石,透着纯净,那酒后的就像是会说情话的撩人法宝。
被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沈商信真的很难将话一字不停地说完。
等了有一会的容续忍不住催促问:“为什么和我道歉?”
死就死吧。
沈商信心一横和他对视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数次对你时暖时冷,一方面觉得你动机不纯,另一方面想要看顾着你,让你别以身犯法。还当你是执念太深,愣是将你母亲车祸意外身亡假想成谋杀,老想开导你。”
现在的他脸生生发疼,要是他早点忍痛查看容姝的案子,是不是就能发现他师父新增的证据?
发现了就会知道他师父的死另有隐情,或许早早将这些陈年旧案查清楚了,不至于有这迟来的悔恨。
“没事。”容续轻飘飘的两个字拂去多日来遮盖在沈商信心头的阴霾,他眼里有泪光,说不清是被理解的感动还是终于被认同,笑道,“还不晚。”
一句不晚让沈商信泪眼朦胧,低头抿泪:“我怕晚了。”
“不是一辈子蒙尘,那就不晚。”容续意有所指道。
既说他妈妈的车祸意外案子,也说范警官的死亡真相。
沈商信仰起头,微微张嘴深呼吸几口气:“容续,谢谢你。”
“哥,我们之间犯不着这么客气。”容续闭上眼睛说,脑子晕乎乎的,“你对我说句对不起,我觉得天空亮了,你说句谢谢,我能开心好久。”
“你把我看得太重了吧?”沈商信开玩笑道。
容续幽幽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他。
晃过神的沈商信对上他的目光,突然心跳加速,脸颊不期然发烫,颇有种酒精上头的感觉,再继续对视下去,氛围就要不对劲,他借故看酒躲开他的视线:“喝了多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不觉他和容续几乎喝完整瓶,就剩瓶底一点点。
“完,喝大发了,你开车来的?”他问。
容续依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不肯轻易说出口。
以往沈商信只在书上见到过描写有人眼睛会说话是何等的风情万种,也曾在电视剧里有幸见到过,从未想过会在现实里遇见,还是在身边人身上。
“你……”
“司机送我来的。”容续回答。
“还吃吗?”沈商信指了指被他两糟蹋一桌子的串,酒喝得多,串没吃多少,还剩下大半,“不吃我打包带回去,省得浪费。”
“那我呢?”听见回家两个字容续下意识问。
喝醉了,沈商信想,大少爷的酒量不怎么样啊,原以为几年不见会有所长进,全是他多想。
他耐心和酒鬼解释:“联系送你来的司机带你回家。”
“哦。”容续似乎听懂了,在口袋摸几下找到手机按了半天,“我找不到。”
刚和老板说完打包的沈商信扭头:“找不到司机电话了?”
容续很乖地递手机过来,一副完全信任的模样,扬起的脸上酡红密布,醉意深深写在脸上,不知这样子的人是怎么和他对话的。
沈商信拿人没办法,接过手机点两下发现屏幕没亮:“坏了?”
又折腾两下开关机键,没有任何反应,他想到个可能,看向双手捧脸看他的容续,似笑非笑。
“没电了?”
醉鬼摇摇头:“我不知道。”
“哦,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沈商信又问。
醉鬼还是摇摇头,坚持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
得,继续问下去估计颠来倒去也是这两句,不浪费口舌。
“你还走得动路吧?”沈商信问,“别指望我背你啊,拎着东西还要带着狗,你比我高半个头呢,我可背不动你。”
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酒鬼甩开少爷架子打了个响亮酒嗝,和前面判若两人:“能走。”
“行,跟着我。”沈商信真服他,酒量没涨多少,心思倒是一圈圈多起来。
为照顾喝醉的人,他走得很慢,刚走没两分钟惨遭嫌弃:“我们在和蜗牛比赛吗?”
沈商信瞪他:“还揶揄上了,你没喝醉吧?”
“我醉了。”容续飞快回答,为证明真相还脚步不稳往他身上倒,嘴里含混道,“哥,我看不清路,走不好,你当我的拐杖好不好?”
肩膀多了不该承受的重量,沈商信抖抖肩:“我当个鬼,听你说话逻辑全然在线,哪里像醉了?”
越说越怀疑此人在装醉。
“我没有,头好晕,天转地旋间好多星星啊,哥,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忍心丢下我吗?”
说话间容续由他身侧转到了后背,那么大一个人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上面,双手挂在前方交握,随着他脚步亦步亦随。
“我真不该约你在江边见面。”
最终受伤的只有他,钱花了,酒喝了,还要背着酒鬼带回家,还不知道等回到家人会干什么。
希望此人喝醉能心疼心疼他,别再作妖。
“我带你回家可以,别乱嚎,要听我话,不然把你丢出去。”沈商信威胁道。
低头轻嗅他衣领的容续带着笑意应答了声,迷瞪着想,原来从后面抱着他是这种感觉。
他身上有普通男人没有的干爽清新味道,有些像春天出门踏青的绿草味,需要贴得很近才能闻到,容续盯着近在咫尺的那片白净肌肤,好半晌还是没能控制住。
“喂,臭小子,贴哪呢?!”
沈商信后脖颈像触电似的起了一片酥麻,想把罪魁祸首丢下去,奈何刚那一下来得太猛让他身体还绵软着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扭头怒视。
容续也意识到自己干错了事,立即埋头瓮声瓮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刻意的吧?”沈商信气急败坏地问,被牵着走在前面的狄狄回头看他两,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沈商信还没过去这坎,“没下次,否则把你丢垃圾桶去。”
“不会。”容续声音沉闷的回答,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回应哪一个,“哥,你交对象了吗?”
正在数着还有多远才到家的沈商信没好气道:“我有时间交吗?”
得到回答的容续心里生出了朵喜悦的花:“没想过吗?”
“怎么,你还要给我介绍对象啊?”沈商信随口问,“不能太有钱啊,我高攀不起,得个高肤白貌美,最好成熟独立有事业心,大家都有工作,就不会互相计较陪不陪伴。”
他每说一个,容续就往里套自己,套完了人都要飘起来。
“你还是别介绍了。”沈商信又说,“我顾不上。”
容续从他后背冒出脸来,下巴搭在他肩膀:“一个对象都没交过吗?”
沈商信被他说话热气冲得脸直热,心里怦怦跳,嘴上还不忘跑火车:“要是上学时候闹着玩戏称算的话,我的女朋友能围绕云潭市排十几圈。”
“我说正经的。”容续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掌心火热,隔着薄薄的t恤似要烧到他的心底,容续不知道自己现在看着他的眼神是怎么的,但知道心里的欲望诚实表达在生理上,“那你二十八岁……”
险些要炸毛的沈商信感觉他的离开松了口气,再这么贴着说话,他就要疯了。
“打住,今晚不是情感述说节目,等会回家你先喝点醒酒汤,喝完就去睡觉。”
没能得到正面回答的容续一点儿不生气,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非要计较下去意义不大。
“那你呢?”
“我也睡觉。”
容续想了想,又问:“那一起睡?”
说话间电梯刚下来,门一开里面的几人刚好听见这句问话,看向他俩的眼神顿时变了。
沈商信呼吸都顿住了。
好在那几个人走出电梯没说什么,只多看了两人几眼,眼神里满是众目睽睽打情骂俏之类的。
电梯门关上,沈商信斜睨着还巴巴看他的容续,眼一闭:“你睡我卧室。”
“那你呢?”
短短两分钟不到,容少爷快成粘人牌复读机了。
作为带酒当事人,沈商信现在非常后悔,怎么就让人喝醉了呢,太不应该,绝对没下次!
“我睡次卧。”他回答。
“那我也睡次卧。”容续紧跟着回答。
沈商信:“?”
“你再说一遍?”沈商信说,“我刚好像空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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