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这一出美人救美人的戏码正是精彩。”
“谢谢。”
“谢我干什么?”顾谨好笑的看着林犹今,”救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人的身份我明白,纵使我是林家独女,可这里是安南,若不是你,我无法轻易救走那位女子。“
闻言,顾谨粲然一笑,手一挥扇子全开,目视前方眼中难掩笑意地说道:“不错,还算你有良心。”说完,便向前方走去。
林犹今急忙追上,“除此之外,我有一事相求。”
“你是想彻查那青楼地下产业链之事吧?可惜我只是一个纨绔公子,我那父亲可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我没有权,我那父亲又没有能力,这案啊,难查啊。”
顾谨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闲适的朝前走去,这一副模样倒是真真像极了一个纨绔世子,后面传来的话语却是让他脚步一顿。
“顾大人真是酒囊饭袋吗。”
顾谨转头?眼中不复爽朗,多了几分阴蛰。
“我倒是觉得自古帝王多猜疑,顾大人把握一方军政大权,能力不仅不差,还将这中庸之道运用的出神入化。”
林犹今每多说一个字,顾谨的眼神就阴蛰几分。
“你想去苗疆,为什么?”林犹今将这最后心里的疑惑一并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去苗疆?”顾谨弯了弯嘴角,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只有危险。
“从刚刚席间我就觉得不对,顾大人这么一个在官场左右逢源的人,为何会给清新雅致的王爷安排如此美人如云,噪杂糜烂的宴会,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声,自然也就知道我自小爱慕王爷。这宴会是为了逼我出来。“
林犹今眼风一扫,淡淡地看了一眼顾谨,接着说道。
“你们顾府如此之大,那扇门如此偏僻,锁都是陈年旧锁,我迷路走到那就罢了,顾公子偏偏也到了那,一个贵公子还随手带着偏门的钥匙。”
“你带我入青楼,虽其中有挑衅之举,但实则处处顺我心意,想与我走近。你在安南,我在临安,八竿子打不着的利益干涉,除了这最近的苗疆之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会让你如此接近我。”
听完林犹今这一番话,顾谨倒是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不错,说的很好,这传你蛮横无理,不识大体的流言也不全是真的。”
“你为何要去苗疆。”林犹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顾谨也盯着她认真的眉眼,满脸诚恳地说道:“为了安南百姓。”
“安南与苗疆交界,怪事频发,百姓深受其扰,我身为安南使之子自有责任一探究竟?”
“可是你想去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而且皇上已派遣钟钰前往了。”
“呵。”顾谨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林犹今的话,“虽不知道皇上派你们来苗疆是为了边境疆土,或是为了其它,总不可能是为了安南百姓。”
“为何?”这话林犹今实属不解,他们这一行不就是为了苗疆怪事频发,百姓深受其扰吗。
“早些年就时常有一些苗疆打扮的异域之人扰乱安南,烧杀抢掠,掠夺孩童,那时我父亲不过一个小官,从帝京被派遣来安南,安南安护府对此事不闻不问,我父亲便将此事上报给了朝廷,皇上初时听闻此事震怒,命人彻查,可是后来那国师上位后,皇上再未过问,那些派遣探查此事的官员也是不久后暴毙,以致于现在成愈演愈烈之事。”
“所以,你想亲自查?”
“是。”顾谨立马应声道,眼睛中是林犹今从未见过的坚定。
“好,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有一条件,彻查你们安南青楼的黑色产业,惩治背后之人,救出那些被逼为娼的女子。”
“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事。”
“你想护佑一方子民,她们也是子民,侵犯女子的身体,逼良为娼,本就不足以称为人。”林犹今眼神狠厉,似猛兽出笼,顾谨心中一动,他俩倒是有点相似之处。
“好,我答应你,安南此后不会再有此般逼良为娼之事。”顾谨突然觉得眼前之人会成为他以后同行之人。
几日后。
顾谨不知道林犹今用的什么方法,只知道不过一日,钟钰便亲自找了顾藏,表明想要顾谨一同前往苗疆之意。
除此之外,还以王爷的身份下令安南府彻查青楼强迫妇女一案。
有了王爷之令,在安南府积怨已久的顾藏,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不过几日,不仅是那百花楼,还有其他的有此涉猎的青楼皆被连根拔起,背后之人也得到了严惩。
阿七和华离心受的内伤较重,因此比钟钰料想的多耽搁了几日。
青楼之事已经解决,早早痊愈了的林犹今在华离心和阿七养病的日子,成天和顾谨瞎混。
从西街逛到东街,从南逛到北,从白天逛到晚上。
阑北街上店肆林立,无论是晨起的阳光还是夕阳的余晖,铺洒在红砖绿瓦或是楼阁飞檐上,满是朦胧的诗意。
行走在人海之间,八街九陌,花天锦地。
大启思想和民风比起历史课本上的封建社会来说还算开放,但是比起林犹今从小生活的社会主义社会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顾谨为人温柔却又豪爽不扭捏,林犹今和他相处,也算是交到了他穿书以来第一个朋友。
准确来说是第二个,但是第一个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
一个清风拂面,暖阳正好的日子,钟钰等一行人正式告别了顾府,前往苗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两个国家和地区的交界处总是荒凉无比,马车驶过长长的无人居住,满地泥泞的地面,行驶途中颇为颠簸。
还好这一次顾谨和林犹今同乘一辆,他时不时的和林犹今讲述一些边境的奇闻异事,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了许多,不似几日前那般呕吐不止。
“为何边境如此荒凉”林犹今半阖着眼,轻声问道,这马车属实让她胃里不适。
穿书前的林犹今生活在富饶的城市之中,在社会主义光辉的包裹之下,穿书后她也是身世显赫的武林世家小姐。
有些东西,是不懂的。
“因为边境之处战乱时常有之,民不聊生,双方互相再次忌惮,无人乐意管辖。”
“那为什么不将这里的居民接济到城中,派官兵驻守这里?”一路上,林犹今见过不少饿的面黄肌瘦的流民。
顾谨闻言一怔,官府只想过接纳流民,设棚施粥,却从未想过主动迁徙他们,而交界处艰苦,那些官兵不少好吃懒做,当兵只为图谋一差事之辈。
林犹今似乎看懂了顾谨心中顾虑,自己开口言道:“顾谨一个真正的兵是铮铮铁骨,以民生为己任,护佑一方百姓安宁的,我知道你和你的父亲都是一个为百姓谋福的好官,也明白你们心中忌惮,但是不要因小失大,为了自己的明哲保身,而苦了一方百姓。”
顾谨眼中混沌退散,折映出点点星光,直直的望着林犹今。
林犹今见其一副突然正经异常的模样,和他插科打诨久了,倒是有些许不适,于是又故作懒散模样,伸了伸懒腰。
“再说了,两者又不是不可兼得。”
“唉,到哪了,我饿死了,听说苗疆边境小吃可是特别文明。”
顾谨看着林犹今一脸打趣模样,心中哑然失笑,“快了,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般爱吃之人。”
依山傍水下木楼高耸,张灯结彩处迷人眼,每家每户门上,墙上都刻着古老神秘的图腾,飞檐之上挂着以黑色木质框架构成的灯笼,往来行人繁多,叫卖吆喝不绝于耳,繁华程度比起安南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楼或有苗疆打扮女子,嬉闹调笑,打趣往来路人,清脆如迸发清泉般的笑声和头上银饰碰撞声,相得益彰。
古老与现实碰撞,西南的潮湿与诡异融合。
钟钰一行人走在青色石板路上,格外惹人眼,众人寻了一处不似周边那般吵嚷的酒楼,走了进去。
内里以木为梁,远古神兽图腾以墨色飞舞其上,诡谲绚丽。
好在苗疆邻近大启,大国习俗文化潜移默化之下,这里的人儿会说汉语的许多。
钟钰拿出早早换好的苗疆境内流通的货币,要了几间房,随后众人坐了下来,点了几道苗疆名菜。
“你们听说了吗,这大启派人来了苗疆。”
“呵,我看那些大启的人一个个都是些没有脑子的家伙,什么事都往咱这里堆。”
林犹今扶额,看来无论哪本书中,都免不了吃饭时听故事的情节。
那是一个三人桌,其中两人言语中讨伐大启时,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或许是九阳教做的呢。”
声如细蝇说的就是如此了,除了钟钰一行本就武功高强,耳力出众等人听到外,店内其余之人,很显然没有听见那人这最后一句。
此话一出,刚刚讲至兴头的两人,顿时想到什么,脸色惨白,不再作任何言语。
林犹今闻此话也是心中一停,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九阳教各位可有耳闻?”钟钰开口询问,他在皇室子弟中虽也算得上离经叛道,但毕竟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这江湖之事很多不知。
“九阳教,一个苗疆地区的杀手组织,十年前突然兴起,却很少有人知道其真正的来历,和背后真正的主人?”阿七在顾谨开口前抢先说道,顾谨则在一旁兀自点了点头。
“一个杀手组织,和这孩童失踪,怪病频发有什么关系?”离心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阿七也面露难色,此事他也不知。
“有传言称,九阳教的杀手都是从小培养,而这些孩童是他们抢来的良家孩子。”顾谨又欲再答,却又被林犹今抢了先,心中无奈又疑惑。
“这种事,酥酥你远在临安从何得知。”顾谨转向林犹今开口询问道,不再是之前的试探,只是诚恳地疑问。
“林家江湖门派,府上往来客人多了,一些秘闻倒也听说过一些,刚刚地答话她走神时顺口便答了出来,此时只好找一个借口随意搪塞。
幸好,无人怀疑。
“既然这样,我们得想办法会一会这九阳教。”
顾谨又补充了许多其它地信息,最后由钟钰敲板定下了众人下一步的计划。
碗碟见底,这一顿饭在忧心忡忡中快结束了,华离心率先离座欲上楼。
却在起身那一刻,一冷箭突破窗而来,直冲华离心后脑。
林犹今离她最近,眼疾手快地将不明所以的华离心拉到身后。
铁箭直插入餐桌上还未吃完的烧鸡上,甚至于还贯穿鸡身,插入木桌几寸,足以见来人用力之大。
那被箭接触过的肌肉顿时变黑。
是毒箭!
众人意识到这一点,极快地互相对视一眼,果然,又有好几处暗箭袭来。
众人格挡,林犹今躲避冷箭袭击时,还将店内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客人,顺手丢了出去。
箭密如雨,然而敌在暗,我在明。
“把他们逼出来。”被阿七小心护着地钟钰怒吼出声。
其余四人两两配合,林犹今和华离心在顾谨和阿七的掩护之下,齐掷两箭,直冲袭击来处。
传来几声闷哼声。
又是几箭,暗处之人终是按耐不住,几黑衣人破窗而来。
格斗之中,林犹今发现无论身形还是技法,都与之前在迷雾森林中袭击他们之人极为相似。
在这酒楼之内,他们又一次遇见了那日的情况。
黑衣人冷箭齐发,这一次他们的准备只怕是更为充分。哪怕多了一个顾谨,他们也很难应付的来。
林犹今在心里怒骂系统定的慢慢升级的规矩,不然现在她定将这些只会偷袭之人打的屁滚尿流。
系统好像是听到她在骂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放心吧,很快就有人帮你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了。”
一跟泛着华光的鞭子破空而来,席卷了场上大部分黑衣人,一瞬之间,就将他们掀翻在地,不可动弹。
“好强的内力。”顾谨忍不住出声赞赏道。
那鞭子一节一节似人之脊梁骨,有通体透彻,似银似玉,泛着白光。
物件华美可却在一瞬之间夺人性命,除了屋内的痛呼声,屋外也有,想是那些射箭之人一并被解决掉了。
血液顺着灰灰的地板流到林犹今的脚下,粘稠湿热,酒楼门大开,在那人身影出现前,林犹今听见了银铃响。
比起白日在街上听到的,那些苗疆姑娘银饰碰撞的声音,这般银铃声更为清脆,也更为蛊惑人心。
一道身影自血污中而来,隔绝身后凡事人间,发丝飞扬,皎洁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在那深不见底的墨瞳之中林犹今好像看见了那个阴郁暴戾的孩童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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