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柠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丫鬟煎好了药,让人进来但迟迟没声。
“白姑娘,是属下。”
起身开门,看着白汐柠虚弱的状态,夜辰再次陷入纠结。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么?”
“白姑娘,这个手串是白小公子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夜辰双手呈上,白汐柠一眼就看出,这不就是自己丢失的佛珠手串么,满心欢喜的接过来。
“我还以为丢了或者断了,殿下都没找到,没想到竟然被子翎找到了。夜辰,你是怎么遇到子翎的?”
“这……,白姑娘,白小公子他……被关进刑狱大牢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汐柠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敢相信的一笑,
“怎么可能呢,子翎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进了刑狱那种地方。”
她怔怔的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夜辰,逐渐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刑狱?为什么子翎会把东西让你转交给我?”
夜辰依旧低着头,这个差事本就不好办,他才说了两句话,白姑娘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偏偏殿下告诉他的那些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眼看着白汐柠着急的眼眶泛了红。
“对不住白姑娘,是我把小公子送去刑狱的。”
听了这话白汐柠差点没站稳,不敢信,也不想信。
“为什么?子翎他究竟怎么了?”
“小公子当街殴打乞丐,强抢物件,致乞丐重伤,因并非寻常百姓,所以从衙门移交到了刑狱大牢,等候处置。”
“当街殴打乞丐?不可能,子翎平日连只老鼠都要避开的人,怎么可能去打人还抢东西。
殿下呢?我要……”
话说到一半,白汐柠停了下来,反应过来,
“是殿下让你这么做的?”
果然,他就知道瞒不住白姑娘,用沉默表示了肯定。
“为什么?”
“……属下只是听吩咐办事,而且小公子的所作所为都是他亲口承认,其余的,属下一概不知。
东西已经送到姑娘手里,我就先去忙了。”
“等等,殿下他人呢?我要去见殿下。”
“姑娘还是休息吧,殿下说了,现在不想见你。”
夜辰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生怕走慢了再被叫住。
他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白汐柠心上,偏偏她还执意想去。
景骁不在房间,屋里空荡荡的。书房也没人,询问了一圈才知道他搬去了竹苑。
他竟然都不愿和自己住在同一个院子了……
竹苑,两个人守在院子门口,见到白汐柠过来,相视一眼,把人拦住。
“白姑娘,殿下在忙。”
“我有话想和殿下说。”
“姑娘别为难我们,殿下有命令,我们也不敢放您进去。要不您等殿下不忙了再来?”
见说不动两人,白汐柠想要硬闯,守卫拦着还不敢用力,生怕这个脆弱的人再受了什么伤。
“姑娘还是回去吧,要是真的伤了你,我们担不起。”
“呵~,殿下都不愿见我,还有什么担不起的,大不了就像从前那样把我关进地牢,也不是没有过。”
“这……”
遥遥看着院子里没有丝毫动静,小姑娘朝里边大喊,
“殿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殿下……”
喊的次数多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满怀希望以为是景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夜辰。
“白姑娘,我说了,殿下在忙,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吵闹扰殿下心烦。”
“心烦……?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是!”
白汐柠的眼泪停留在眼眶,僵硬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刚转过身子,整个人脑子一晕,直愣愣的倒在了雪地里。
“白姑娘!”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殿下出来!你,去请大夫,快!”
不等守卫进院叫人,景骁就已经出来了,步伐急促,推开挡在小姑娘身前的夜辰,把人抱起来送回主院。
一如既往,大夫来之前他就守在床前,明明已经满身是伤,如今再次昏迷,光是看着就惹人心疼。
不过他还是要坚持下去,经过这么多事,他信了敬一方丈的话,不想她留在自己身边受折磨,也许离开了自己,她的生活就会好起来。
等他这边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再和她解释一切。
这些都是景骁一个人的想法,他觉得他是为了白汐柠好,殊不知,这么做只会伤了对方的心。
大夫过来诊了脉,脸色并不好看。
“这位姑娘的底子本就虚弱,又受了惊吓,本应该切忌大喜大悲,现在……”
“现在怎么了?”
“急火攻心,受了寒凉,情况不好。本来发热就没退,今夜怕是会持续发热,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这话说到一半,大夫就感到头顶传来的冷气了,硬着头皮说完,连忙又接上后半句,
“我这就去开药,只要按时服用,今夜照看好,明日大抵就能醒过来了。这期间万万不能再出事了。”
“夜辰,去抓药。”
之后的整整两个时辰,景骁不允许任何人靠前,痴痴的守着,自言自语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殿下,药煎好了。”
夜辰把药送进来,看着自家殿下的眼底已经布满乌青,却执意坚持留下。
他忍不住,“殿下,恕属下多嘴,您明明放心不下白姑娘,又为何要如此啊?把白小公子送进刑狱确实是保护他,但您大可以直接把人救出来或者瞒着白姑娘啊。
何必让她受这罪……”
“出去!”
……
“柠儿,等事情都结束,你会原谅我的,对么?”
景骁在白汐柠床前守了整整一夜,旁边的冷水都是他亲自去换,不停用冷的布巾给她降温,终于在黎明的时候,小姑娘的额头不再发热,睡的也安稳了不少。
等到天亮,看着白汐柠的手指弯曲,有了转醒的倾向,他立马起身离开。
几乎是门关上的同时,白汐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不过床边还放着一个凳子,显然是有人坐过的。
门“吱呀”一声推开,她看去,但并不是想象当中的人。
“姑娘醒了?刚好药煎好了,姑娘是先喝些还是先用早饭?”
“我睡了一夜?”
“是啊,姑娘昨日晕倒,大夫说您是急火攻心,须得静养,奴婢准备了不少滋补的膳食,一会儿就给姑娘端来。”
“我记得我昨日在竹苑那边,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夜辰侍卫。”
“夜辰?那昨夜可有人留在我房里?”
丫鬟眼神闪烁,一口咬定没有,白汐柠指着凳子问她,她支支吾吾,最后说是大夫来看诊时坐的。
“殿下他……没来过么?”
“回姑娘,没有。”
得到答案的一瞬,白汐柠眼底的光黯然,又变的没精打采。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还不饿。”
“不行的姑娘,殿……大夫嘱咐过,您身子虚弱,扛不住折腾,最起码也得把药喝了,饭也要多吃才能早些养回来。”
“随你吧。”
白汐柠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倒在床上,背过身子,眼角一滴泪顺着滑落在渗透上,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滴水痕。
接下来的两天,在这里的日子一如既往,白汐柠每天在丫鬟的“监视”之下喝药,吃饭,景骁从来没看过她一次。
日子好像突然就回到了刚进大皇子府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是身体痛,如今是心痛。
这日景骁再次被召见进宫,不难看出短短两日,他瘦了不少。
景御见到他的时候都惊了一瞬。
“三月之期就快到了,你承诺给朕的,进展如何?”
“并无进展。”
“呵呵,并无进展?朕看你们的感情可是有进展的很呐!”
“逢场作戏,套话用的权宜之计罢了,只是没想到她始终说不知道,想必还需要花些功夫。”
景御打量着景骁,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眼底的疲惫是无法隐藏的。
“那你觉得,这功夫应该花多久?朕是等得起,但你母妃怕是等不起。”
景御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递到景骁面前,“打开看看。”
接过盒子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盒子的手都是颤抖的,打开之后,瞬间红了眼。
小小的盒子里装着一截纤细惨白的手指,指甲血红,指腹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看得出是愈合了很久的。
景骁一只手紧握着盒子,抬眸看向景御时布满了杀气。
“这就受不了了?三个月,你要是拿不到有用的消息,下次朕送给你的就不止是一根手指了。”
景骁两步冲上前,薅住景御的龙袍衣领,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动我母妃!”
“哈哈哈哈,朕是天子,动了又如何,你和你母妃在朕眼里都是蝼蚁。要不是这样才能压制住那些余党,你觉得朕会留你到今天?”
“你不会得逞的,早晚有一天会有人从你手中夺走你最爱的权利!”
“朕不会让你看到那天的,这手指就给你留个念想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等日后说不定凑齐了就能拼出来你母妃了。”
景御说完放声大笑,而景骁因为过于激动,提前发了病,手上没了力气,整个人开始了深入骨髓的疼。
他强忍着,但最后没忍住倒在地上,挣扎,痛苦,在景御的脚下。
而这个九五之尊,看热闹一般,把鞋子踩在了景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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