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从外面回来就看到白汐柠哭着离开,这次是直接离开了府上。
“白姑娘……”
白汐柠没理会夜辰的声音,加快脚步,她现在连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
夜辰急忙回到竹苑,
“殿下,白姑娘走了,还是哭着走的,要不要属下把人带回来?”
听见她哭,景骁眼前浮现的是她刚刚眼眶通红的模样,心里抽痛。
“走就走吧,她房间里的东西都别动,另外你多找些人暗中保护,别被人发现了。”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景骁嘴角浮上一抹苦笑,抬眼看着夜辰,
“别人不清楚,你始终跟在本殿身边,这副身子能挺到什么时候都是未知,宫里那边逼的紧,她留在府里只有危险。”
“殿下您不能这么想啊,留在府上起码还有人看顾,可离了府,要是有人想对白姑娘下手,不就更轻而易举了么。”
“离了府……”离了府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全,他今天就是想通过蒋月曦让人知道白汐柠已经被自己厌弃,这样就不会有人觉得白汐柠是他的软肋。
白子翎的事他比谁都清楚,这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迂回战术的根源在于他在意。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宫里,那不是一个看软肋的人,景御甚至有可能把人抓进宫,所以小姑娘身边必须有人暗中保护。
至于以后,要是他真的熬不过太久,早点让她忘了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摆了摆手,
“按本殿说的去做吧,一旦发现她有危险,不惜一切代价把人保住,城外的事绝对不可以发生第二次。”
夜辰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只希望殿下和白姑娘都安然无恙。
“对了殿下,前段时间边关起了战事,萧逸用兵如神,不仅守住了城池,还多打下两座,今早才传来捷报,想必萧逸很快就要升迁了。”
“嗯,传信给萧逸,不管什么情况,坚持驻守边关,那些人丢了两座城池不会善罢甘休,他还有继续晋升的机会。”
“是!”
……
白汐柠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眼神空洞,脚步虚浮,胳膊的伤还包扎着。
离开皇子府她才发现,她似乎并无去处。
“停车。”
旁边的马车伴随着声音停下,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就在昨天她还觉得蒋月曦有多好,如今只觉得脸生疼。
“汐柠妹妹。”
白汐柠头都没转一下,马车慢悠悠的跟在她身边。
“汐柠妹妹,你这么和殿下闹脾气也无济于事,其实想想,殿下毕竟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是未来的储君人选。
他的妻子肯定得是高门贵女,光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怎么能够呢。”
“我记得当初你的庶妹也得到过殿下的宠幸,可失宠后,你也看到殿下待她如何了。
以妹妹的容貌,大可以寻个富贵人家,又或者你现在多求求殿下,做个侍妾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你们……”
蒋月曦喋喋不休,每一句都将白汐柠的伤疤撕的更痛。
终于她转过头,可笑的看着蒋月曦。
“呵~,说的容易,这段时间你各种邀我帮我,难道不是为了让殿下看见你?”
蒋月曦果断承认,“没错,你也说了我身份尊贵。像我这样的人,只有未来皇后的身份才配得上。
不过你确实生的漂亮,大殿下就算留你做妾室,日后封个妃或者贵妃,我也不会反对。”
“我可真是蠢,竟然现在才看明白。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今日能弃了我,难免他日不会弃了你。”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蒋家家大业大,只要我蒋月曦看上的,就一定会得到手。
很快我就会让姑母赐婚,你看中的那些情情爱爱,我根本不在乎。”
从始至终,蒋月曦想要的都是尊贵的身份和无上的权力。
“既然如此你又来和我浪费什么口舌,想听我亲口祝福你们么?”
“自然不是,我只是给你多一条选择的路,我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只要你想,我不会介意。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蒋月曦关上窗子,马车离开。
白汐柠呆呆的看着,眼泪肆意顺着脸颊流下。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白家,时隔四个多月,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白家的门。府里上下见到她回来,都很吃惊。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空无一人,房间里的灰多的呛人,明显她走后再也没人打扫。
眼下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想要倒头大睡,但只要一闭上眼睛,出现的全都是和景骁在一起的场景。
百般纠结时,门外传来声音,
“小姐,是您回来了么?”
白汐柠立马起身,下床去开门,看到孔嬷嬷的时候眼眶又红了。
“嬷嬷……”
“诶,老奴在。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几个月老奴担心坏了。”
孔嬷嬷打量着白汐柠,离开家的时候身上还有些肉,如今瘦的小脸儿都尖了。
“小姐,您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
“可怜了小姐,老奴这就去库房给小姐要个炭盆,再去找几个丫鬟过来打扫。”
正准备出门,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折了回来。
“对了小姐,前些日子老奴上街,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这字条塞给了老奴,老奴不识字,没敢给外人看,一直贴身放着,小姐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
白汐柠拿过字条,看见信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僵住。
“是娘……是娘的消息。嬷嬷,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
“只有这张字条,那人看上去是个男子,街上人多,他走的匆忙,老奴也没看清。是夫人的信么?”
“如果这信是真的,那就是娘派人送来的。”
看着信上的内容,白汐柠沉默,如果这上面都是真的,那娘的失踪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想要救出娘,难如登天……
“小姐您先坐着,老奴去找人。”
“好。对了嬷嬷,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爹也不行。”
“诶,老奴记下了。”
白汐柠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白府,白知婉早上出门还没回来,李氏已经坐不住了。
“你说那个小贱人回来了,还大张旗鼓的使唤人给她收拾院子?”
“回夫人,是。大小姐就在原先的院子呢,先夫人身边的孔嬷嬷帮着张罗,可热闹了。”
李氏攥着手绢,气呼呼的在屋里踱步。
“一群喂不熟的奴才,本夫人还在呢,谁允许她做主的。走!咱们去看看。”
要说声势浩大,那可没人比得过李氏,她带着四个丫鬟两个护院浩浩荡荡来了白汐柠的住处,一进院子看着忙碌的下人,直接叫停。
下人们不明所以,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孔嬷嬷。
“都愣着干什么,小姐还等着休息呢,手脚都麻利点。”
眼看着孔嬷嬷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李氏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放肆!本夫人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别忘了是谁给你们发的月钱。”
“呦,这不是继夫人么,老奴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好,都没瞧见有人进来了。
咱们的小姐回来了,这屋里的用度还有配备,老奴都是按规矩办的,夫人若是来探望小姐,那不巧了,小姐乏了,不见客。”
李氏指着孔嬷嬷的鼻子,
“你这个老东西,一个低等的洒扫老奴,谁给你的权力使唤人的?当本夫人不在了么!”
李氏一向看不惯从前跟在夫人身边的奴才,所以她当了新夫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从前唐鸢身边的人打发到府里最脏最累的活那儿。
还有的跟着时间不长的小丫鬟,直接发卖给了人牙子。
孔嬷嬷是因为年岁大了,加上白绍开口,才留在府里,做了低等的洗衣房奴才。
这么多年,她兢兢业业,为的就是能在小姐受委屈挨饿的时候,还能偷着给送些吃食。
如今小姐回来了,她一把年纪,无儿无女,能有什么怕的。
刚想反驳,白汐柠走了出来。
“谁说嬷嬷是低等奴才?从今日起,孔嬷嬷就是我房里的管事嬷嬷,谁敢对她不敬,就逐出府去!”
“我当时谁呢,怎么,在大皇子府待不下去被撵回来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呢,我要是你,肯定找个地方吊死,丢死个人!”
“那你就去吊死啊,我拦着你了?”
“你……!白汐柠,别忘了本夫人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在我面前耍威风,反了你了!
你们,都出去,从今日起,白汐柠院子里不许留任何人伺候,谁敢违抗,本夫人要你们好看!”
满院子的下人此时干也不是,出去也不是,索性就站在原地,等两人争辩出个所以然来。
白汐柠本来就在景骁那受了委屈,如今正愁没人供自己发泄呢,这可是李氏自己找上门的。
“姨娘怕是搞错了,北陵的律法规定,若原配夫人不在,府中以嫡系子女为尊。
你只是我爹抬上来的妾,哦不,一个外室而已,真把自己当明媒正娶的夫人了?
都听着,我不反对你们跟着谁,给谁办事,但日后我房里要是缺了少了什么,谁也别想好过!”
白汐柠的话掷地有声,把李氏怼的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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