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骁的一颗心始终都在屏风的另一边,听到小姑娘的闷哼声,他下意识就要起身,自己的心也跟着抽痛一下。
正准备出声,江晏淮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他如果出声反而会让白汐柠分神。
他只能用视线关心,恨不得在屏风上盯出个洞。
这边白汐柠很好的掌握了分寸,把刀拔出的瞬间远比刺进去还要痛,鲜血瞬间涌出,很快就盛了半碗。
唐鸢虽然心疼,甚至舍不得去看,但到了止血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伤口并不小,全靠金疮药是很难止住的,必须用银针封住,唐鸢多年没拿过针,如今用起来依旧很稳。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伤口处的出血肉眼可见的止住,随即撒金疮药,包扎。
“娘,我自己来就行,您把血先送去厨房吧。”
比起自己,白汐柠此刻更担心的还是景骁,同样的,在听到她声音的下一秒,景骁已经下了床,大步朝屏风走过去。
唐鸢本想拦一下,话都没说出口,人已经过来了。
越过屏风的瞬间,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唐鸢手里的碗几乎盛满,桌面上还有一把沾着血的匕首。
小姑娘的一半身子裸露在空气中,刚拿起的布条还没来得及包扎,伤口直接暴露在景骁眼前。
一时间,她不知所措,景骁微红双眼,满是自责和心疼。
“柠儿,我……”
“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躺着,一会儿药就能煎好。”
景骁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接过布条,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
这一举动,屋里的人都没有出声制止,毕竟两个孩子的心意,大家都看在眼里。
唐鸢会心一笑,端着碗去了厨房,这药引的用量也是有讲究的。
“柠儿……之后不取了好不好?”
白汐柠听到这话猛的想要转身,接过牵动了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嘶——”
“别动。”景骁从她身后转到身前。
“你胡说什么呢?解蛊需要三次,少一次都不行,你现在说不用了,我岂不是白取这一次。”
白汐柠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气笑了,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但多少有些没动脑子。
“可是,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在你的伤口上反复……”
“好啦,不想我受更多的伤你就积极配合,忍住疼痛,治好了以后好好保护我,我不就不会再受伤了么。”
“可是之前你在我身边,我也没保护好你,还故意和蒋……”
“好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想起那些事,景骁就后悔,要是小姑娘之后猜出来他的意图,现在会不会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后他也想过这件事,最后发现,就算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如何,不管什么样,他都不想拖累白汐柠。
“包扎好了么?”
“嗯,好了,我扶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
小姑娘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本来就没那么好的身子,失血后难免虚弱。
但想到景骁一会儿的治疗,她拒绝了休息。
“你躺回去吧,一会儿我在这儿陪你。”
二人推拒了一番,最后他实在争不过这个伤员。
很快,唐鸢端着一碗充满苦腥味的药进来,周莹担忧的跟在后面。
“好了,趁热喝下去,给你准备了布巾,实在疼就咬着些,别伤了自己。”
景骁毫不犹豫的喝完一碗药,一滴都没剩,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想解蛊,而是这碗药里有白汐柠的血,他觉得浪费一滴都不可以。
接下来就是围观,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反应,就连江晏淮和唐鸢也是头一次解蛊,还是这种深入十几年的蛊。
药效来的很快,而且很猛,景骁躺在床上已经能看出痛苦。
之前发病时的痛是由外自内,这一次,更像是剥离,每一个骨缝儿都好像被撬开一样。
纵使再能忍也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师兄,把布巾给他塞嘴里,别咬着舌头。”
周莹看着攥紧拳头,恨不得自己替儿子去疼。白汐柠也同样,她从来没见过景骁发病时的痛苦,如今只有心疼,心疼他这些年每一个发病的时刻。
整个屋里,只有白子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认真的看着火盆里的火把。
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很久,景骁能感受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朝着胸口汇聚,一点一点压迫,最后呕出一大口血才轻松了些。
红中泛黑的血,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黑色的点就是蛊虫的繁殖。
“子翎,火把!”
白子翎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把火把怼到地上,瞬间就着了,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并没有结束,景骁接下来半个时辰都在呕血,每一次过后都让他感觉轻松很多。
期间江晏淮会给他施针作为辅助。
终于结束,他身上的疼也已经消失,屋内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好了,收拾一下,今天就到这儿吧,后日无论如何还要抽出时间过来。”
“好。”
几个人纷纷点头,陆续离开,院子又恢复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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