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经建好病例的患者,星儿的诊治顺序是先轻症,再中症,最后是重症。

    轻症患者,服过药后,病情没有加重迹象,有的已经向好,总体情况良好;中症患者,有的病情加重,有的病情减轻,服药后的效果不一;重症患者比较棘手,多数患者服药后并无效果,只有极个别体质强健的有见好迹象。

    轻症、中症患者,星儿给他们药方,让他们继续用药,重症患者,则是让他们先回家,亥时四刻后再来老宅。

    排到重症患者的时候,陈道义便派人去各家通知,要看诊的人去老宅排队,所以,诊治完重症患者,星儿并没有休息的时间,紧接着就是给今日第一次来看病的人诊断,一切都有序进行,只是,接近傍晚的时候,老宅内闯进四五个官差,嚷嚷着要抓人。

    陈道义见是官府的人,心知不好,定是沈从良去衙门告了刁状,赶忙让星儿躲起来,自己去应付官差,只是,官差已经进了院,哪里还躲得了,所以,星儿并未动身,仍坐在那里给人看诊。

    陈道义迎着官差道:“官爷,官爷,不知何事劳烦到此?”

    一个官差语气不善道:“你们这里可有个姓赵的医女?”

    陈道义回头看了眼,见星儿没有躲避,只得硬着头皮道:“有,有的!”心中有些埋怨星儿不听他的话,没有躲起来。

    “她人在哪里?”

    陈道义本想沉默不语,可眼下这情形,实在躲不过去,违心的指了指星儿的方向。

    认清了人,便好办事了,其中两个官差走到星儿面前问道:“你可是赵倩?”

    星儿回道:“正是!”

    官差道:“赵大夫,现在有人告你行医撞骗,纵仆伤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星儿一边给人把脉,一边语气平和道:“告我的人是沈从良吧。”

    官差也不隐瞒,回道:“正是沈老爷!”

    星儿道:“沈从良告我行医撞骗,他可有证据?官府不会仅凭人红口白牙的说两句话就抓人吧。”

    “这……”两个差役被问住了,互相看了眼,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们的确是听了沈从良的一面之词就来抓人的,并未见到什么证据,然而,实没想到,这女子见了衙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反问他们。

    两个衙役被问的张口结舌,只得向他们的头求助,于是同时看向被陈道义拦着说好话的人,意外的是,他们的头,像着了魔似的推开陈道义,径直走向大夫,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有声,口中道:“恩人,朱云拜见恩人!”

    星儿正给病人讲一些注意事项,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愣愣的盯着不停磕头的捕头。

    见星儿没有认出他,朱云跪地行走,距离星儿近了些,解释道:“恩人,我是朱云啊,昨天上午,泉县城外,榆树林内,咱们见过的。”

    “朱云”这两个字,星儿已是全无印象,但听到泉县城外,榆树林内,瞬时想起遇劫一事,劫他们的人说过是本县捕头,难道就是这人,奇怪的是,她与这人并未见面,现在又戴着口罩,他是如何认出来的?

    星儿想着,看向王清,此时他也戴着口罩,显然这捕头还没认出他。

    朱云情绪有些激动,动情的道:“恩人,没想到还能遇见您!”

    星儿道:“你先起来!”

    朱云听话的站起身,星儿问出心中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朱云一笑:“不瞒恩人,我天生耳力好,能够听声记人,夫人对我有大恩,同我讲过话,自然记忆深刻。”

    世界之大,奇异之事数不胜数,听声记人,她也是听说过的,人家既然有着本领,能认出她也就不奇怪了。

    朱云问道:“夫人,您怎么会在泉县?”

    星儿一笑:“我本就是要来泉县的,所以才能在城外遇见朱捕头。”

    泉县现下这个情况,人们绕着走还都来不及呢,敢冒风险进城的还真不多,他当时也只认为是过往行人,哪里想到他们要进城!朱云观看四周,乡亲们都在排队等着看病,问道:“恩人,您这是……”

    星儿道:“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大夫,自然是来给人治病的。”

    此时,朱云已经明白了一切,并不是有人行医撞骗,而是沈从良诬告,只是,恩人初来泉县,为何会得罪沈从良这样的人呢,于是问道:“恩人认识沈从良吗?”

    星儿摇摇头:“不认识,只是中午的时候见过一面。”

    朱云奇怪:“那他为什么告您行医撞骗?”

    听朱云问起此事,周围的百姓皆是愤怒,将中午发生的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一遍,朱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沈从良这个老东西,为富不仁,横行乡里惯了的,如今更是胆大,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随意诬告人,还是我的恩人!”

    朱云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见到沈从良抽他几个大嘴巴,但想起府衙内刘安对沈从良的态度,神色变得黯然,像霜打的茄子,立刻蔫了下来,现下他自己亦是官司缠身,十分懊悔昨日回到县衙投案自首,刘安这种小人,根本不配为一方父母官。

    星儿见朱云不说话,眼看天色渐晚,还有很多人在等着看诊,于是道:“朱捕头,恕我无礼,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朱云抱拳见礼道:“恩人尽管放心的在这里给乡亲们看病,朱云回去自会将此事向大人禀明。”说过,带着人便离开了。

    星儿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于是对王清道:“大哥,您跟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王清点了下头,向陈道义交代几句,便去追朱云他们了。

    一切恢复平静,看诊有序进行。

    “下一个!”星儿抬头,无意间看到站在身边的人,有些意外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昊微笑:“来了有一会了,已经看你诊过三个病人了。”

    “是吗?”星儿一笑,她竟是一点没有察觉,问道:“师兄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慕容昊指了指一旁的人道:“这个小姑娘带我来的。”

    星儿看时,见是草儿,笑道:“原来是草儿带你来的,师兄可是有事情找我?”星儿以为,慕容昊寻她,或许是有事情与她商议,也许是他那边的事情谈妥了,又一思索,她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从沈从良诬告她一事,便可知此处的县官并不是一个为民做主的人,想到此,看向慕容昊,见他愁印眉梢,脸色有些不自然,便已猜到了七八分,想是事情没有办成。

    慕容昊道:“你这么晚没有回去,我不放心!”他从县衙回府后,把他能做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看看时辰,已是掌灯时分,见星儿他们还没有回府,便派人去打听,然而派出的人迟迟不归,他不放心,便亲自来寻。

    因为星儿坐诊的事情在柳家巷已经传开,所以,慕容昊到了柳家巷一打听,便知道了星儿在陈家老宅坐诊,乡亲们得知他是星儿的师兄,便热情的让草儿带着他来了陈家老宅。

    星儿笑道:“是我考虑不周,竟是忘了派人到府中说声了,还劳烦师兄跑一趟。”

    慕容昊道:“无妨,趁这个机会,我也学习一下,这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星儿指了指排的队伍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拨了。”

    慕容昊大致看了下,应该还有七八十人,问道:“我能做什么?”排队的这些人,星儿本来是告诉他们排在后面的可以回家等着,等排到了再派人通知他们,但是他们在家坐着始终感到不安,生怕星儿把他们漏掉了,所以,宁愿在老宅这边排队等着。

    慕容昊提出帮忙,星儿也没推辞,于是道:“师兄既然已经观察了一阵,想是对流程也都清楚了,如此,我也就不气了,剩下的这些人,咱们两个分了吧。”

    慕容昊爽快答应:“好!”

    陈道义很快便让人摆好了桌案,铺上笔墨纸砚,慕容昊立刻坐诊,因为没带随从,陈道义便安排了一个本族的教书先生帮忙记录。

    两个人的速度到底是比一个人快,预计到丑时才能结束,有了慕容昊的加入,子时左右便将工作完成,前来看诊的人都建了病例。最后将昨日看诊的十个重症患者集中在一起商量治疗方案。

    星儿道:“将诸位留下,是有些事情要向你们交代清楚,从你们服药的情况来看,昨日开的方子对你们的病不起作用,所以,我准备换药。”

    一位年龄稍长的患者道:“夫人,您是大夫,该怎么用药,我们听你的。”

    其余人附和:“对,我们听大夫的。”

    星儿道:“你们这么相信我,说实话,我很感动,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向你们讲明白,这种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没有百分百治好的把握,所以,只能试探着给你们用药,期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难以预料,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担忧的话,可以给我说,你们还用原来的药方,现下,我也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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