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太本想的是,自己亲自过来,老爷见到她的面,怎么样也是要心疼的。
结果,竟然连面都见不上。
八姨太自己也是人精,看颜君这个样子,就估摸着八成这事老爷连知道都不知道。可颜君是夫人院子中的大丫鬟,她非这么说,自己也奈何不了什么。
她咬着牙,哪里有半点病重的娇弱,倒是中气十足地说道:
“姑娘不愿意替我通报也不打紧。”八姨太惨兮兮地笑了下:“那我就在门口等老爷,总能等到老爷的。为了能见老爷一面,就算是等个整夜,也值得的。”
颜君听这茶里茶气的话,心中也佩服不已,难怪这八姨太能得宠多年,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可惜,不巧。
她这个人,专治绿茶。
颜君凉悠悠地笑着说道:
“姨太太这话说的,奴婢就不敢应了。知道的,都说八姨太对老爷情深,这才两天不见,就和丢了魂一样。”
她垂下眼帘,咬着字句,笑容莫名:“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八姨太你居心不良,就想在外面染上重病,回头好把病气过给老爷呢!”
颜君的话说完,八姨太柔弱的面具终于绷不住了,她气的要命,手指着颜君。
知道说不过她,最后只好恨恨地转身离去。
颜君回去后,就挑了个空,趁着老爷不在时,把刚才的话说给了大夫人听。
大夫人听的笑捂住嘴,不敢太张扬。
她斜睨着一眼颜君,很是喜欢的模样:
“救你这个丫头,鬼主意多。”
大夫人说完,又想起什么,对颜君说道:“你去把少爷也喊来吧。”
这满桌的佳肴,确实诱人,不能白便宜了老爷,毕竟现在儿子才是她的心头好。
之前大夫人还很怕颜君对李时辰有别的心思,到现在,她竟然是完全忘了这事一样,直接让颜君去请人。
李时辰见到颜君,眸光深了深,跟着她就走。
一路上,李时辰的眸光都带着别样的深沉,颜君不在的时候,他总觉得空荡荡的,心头失去了什么般。
而看着新来的丫鬟,他更是觉得烦躁,想着她们占了颜君的位置,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他有些说不清楚,这份莫名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颜君不在的时间,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心底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几乎要破土而出,但他还有些不够确定。
李时辰抬脚踏入大夫人的屋子后,大夫人看他一眼,忽然就问道:“你怎么出门,也不带个人跟着。”
李时辰只不经意地摇头道:
“新来的丫鬟,我用着不是很伶俐。天天跟在我身边,我也觉得烦的慌,就不想带来了。”
大夫人这次倒没说什么。
她深以为然。
毕竟和颜君比起来,这满府上上下下的,当的起蠢笨这两个字。
李时辰进来,没想到老爷也在这。
自从八姨太进门后,大夫人和老爷之间的关系彻底僵化,他们一家人,哪有这样其乐融融的用过饭。
用饭的时候,颜君就站在那,她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般,大夫人和老爷的眼神稍微看向哪里,她就提前布菜。
还动不动说些好听的话,哄的老爷和大夫人开怀大笑。
李时辰看着,热腾腾的雾气氤氲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紧蹙着的眉头,突然间松开了。
纠缠他多日,久久不能释怀的心结,终于在此刻打开,还得到了无比坚定的答案。
他从来没有见过颜君这样的一面。
她在自己面前,是规矩,是守礼,但也不逾越。做的事,挑不出半点错,但也不会刻意地出彩。
而现在,她的身上似乎具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她想讨大夫人欢心,就能让之前对她心怀芥蒂的大夫人,扭转了态度变得喜欢她。
……
李时辰朝着她看去,微微失神,看着她眼中的神采,被吸引着。
他对颜君的心意,是喜欢,是非她不可的喜欢,是只她一人,再揉不下一粒沙子的喜欢。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可是李时辰完全忘记了两人身份上的差别。
他这一生,要么不娶妻。
要娶妻,只会娶颜君一人!
晚饭结束,老爷继续留在大夫人这,到第二日才走。
第二天一大早,颜君早早地给大夫人梳妆,依旧是雍容华贵,气派十足。
刚梳妆完毕,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八姨太来了。”
大夫人眉头一皱,满脸的不喜,嫌弃地道了一句:
“她来做什么?”
八姨太从进门就得宠,就连刚进门那日,本该给当家主母敬茶的环节。
都被她娇滴滴地和老爷说,说被老爷折腾的太厉害了,腰酸的连床都下不了,实在是没办法去敬茶。
又是新得的女人,又这样满足他男人的自尊心,老爷自然直接就和大夫人说,免了八姨太的敬茶。
两个人的梁子从那个时候结下来的。
后面,老爷几乎日日留宿在八姨太那里,八姨太也就恃宠而骄,从不来找大夫人。
这会上门,落在大夫人的眼中,竟然还是出奇的新鲜。
大夫人人还没出去,八姨太就摇曳着腰肢,款款走了进来,和大夫人比起来,八姨太是更年轻也更漂亮,但长的过于小家子气,有些上不来台面的尖酸和算计。
八姨太显然是有备而来,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但或许是因为连着气了两整夜,没睡好觉的缘故,她看着有些憔悴。
让人一眼看过去,竟然还不如大夫人看着美丽。
八姨太在看到大夫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大夫人。
她虽然没怎么来过大夫人这,但暗地里,还几次去偷偷瞧过她。
当时觉得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庸俗妇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八姨太不由得有些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眼光冷了下,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直接别过脑袋,轻蔑道:
“夫人最近真是好气色呀。”
八姨太的声音尖尖细细的,让人听着就觉得很不舒服,满脸的刻薄。
“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霸占着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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