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男女互拥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白筝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是第一次难得的机会靠近他,让她身心放松至极致,想靠多一会儿。只是,唐森轻搭在她薄背上的手举起了,又放下了,反复了几次,推与不推之间犹豫着,只因为怀里的女人就这么埋头靠着。他轻声问:“明天还爬山吗?”
“爬。”
“好。”男人的低音从他胸膛前传至白筝的耳朵里,低哑而又沉稳。
“真想把这一刻停留。”
“你想看,随时可以来。”
“也不用,下次去看真的雪吧。”
“好。”
“好了,回去吧。”蓦地,白筝自他跟前抽离,退开了几步,虽然目光还留恋地看了一圈四周,但脚步已经慢慢往房门口迈去。
“不倒数?”
“不了,累,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早起陪你爬山!”
唐森跟在她背后,无声地笑了下,究竟是谁陪谁?
回到酒店,白筝率先进了浴室,留下唐森在房间里。他环视了一圈,放下了他的背包,整理了一下他带来的东西。
他发现,他们俩都自己带了水杯、热水壶来,他想不到她跟他一样,都不大愿意喝酒店房里水壶煮出来的水,大冷天也不想喝矿泉水。转过身,他看了眼这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面早已套好了床单被套,看来也是白筝自己带过来的。
看了几下,没再看下去,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人找,总之,唐森一直没往浴室的方向看去。因为,浴室的玻璃算是半透明的,他即便没往那个方向看,也知道从浴室里头往玻璃上会留下此时正在洗澡的那个女人若隐若现的苗条身影。
“呀,我当时想着自己来住,只带了一个枕头头套。”
白筝不知道什么时候洗漱好,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衣睡裤,边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唐森收起手机,往她看去。似乎,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她不施粉黛的一面。也许是因为刚从布满水气的地方出来,白筝此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水润莹透的,白皙的脸蛋上那红润的唇瓣竟比涂了口红时更润泽、更夺人目光。
“没事,用毛巾放在上面就行了。”唐森挪开了视线,转身拿起水壶便往浴室里走,“你用完浴室了吗?”
“哦,用完了。”白筝边擦着头发边坐在了沙发上,待唐森走进浴室后,才突然想起什么,“啊,我的……”说着,便往浴室那里冲了过去,只是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穿的是一次性拖鞋,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慢点。”唐森已经装好水走出来了,看到冒冒失失的白筝,不由得挑眉,“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还会怕他看到她的内衣内裤?虽然,他刚才一走进去看到的时候,脑门的确嗡了一下,但他飞速挪开了视线,目不斜视装好水便退了出来。
“怕?我这是怕?我只不过不想……吓坏你。”白筝打死不认,硬是要怼他,但也没再说什么,将擦头发的毛巾搁在肩膀上,便进浴室将浸泡着的内衣内裤拧干、晾好,再拎着自己的其余衣服走了出来,该挂的挂好,该放置好的放置好。
这时,唐森也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进了浴室。只不过,他很快又走了出来,跟她说,“进来,先把你的头发吹干。”
“你帮我吹吗?”
“你需要我的帮忙?”
白筝也不矫情,挥挥手便拒绝了他,“虽然我很想享受一下唐老板的服务,但还是留在下一次吧,我还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工作,可惜了,没能让你施展一下功夫。”
唐森让出了位置,但也没离开,就靠在门框边上,看着白筝将头发一甩,丝丝缕缕地拨开,然后对着那些发丝吹了起来。
电吹风嗡嗡作响,唐森就这么看着,一时间也看出神。
白筝一时将头低下,弯下腰,从后脑勺开始吹起;一时又站直身,将头发拨到一边,侧着头,任由热风从左侧灌往右侧,发丝随着风吹而飘荡着。偶然间,热风会吹起白筝衣领的边角,露出白嫩细致的锁骨。
白筝察觉到他的目光,透过浴室里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唐森,两人的视线突然就这么胶着着。这一次,谁也没有避开谁。
唐森一直知道白筝美,但以往更多的时候给他一种感觉是明目张胆的美,但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到了她骨子里丝丝往外渗透的柔美,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唐老板在偷师学艺?”白筝收起电吹风,转过身来,朝着男人揶揄了一句。
“你说下一次让我来,我总要学习一下。”
白筝抿嘴一笑,孺子可教,有进步,“好,那我等着。”
接下来,唐森洗澡,白筝则是护肤完了后直接在书桌那边拿出手提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夜深,窗外的灯光明灭闪烁,时不时传来外头的各种微弱模糊的声响,大家都以不同的方式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但白筝没兴趣外头的事情,只想抓紧时间完成收尾工作。专注起来的她,连唐森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了也不知道。
唐森没打扰她,装了杯热水放在她跟前,便半躺在床的一边,拿出了一本带过来的书看了起来。
“好了。”终于结束了,白筝伸了伸懒腰。收拾整理好桌面的东西,洗了手,上了厕所,她才爬上了床。
唐森只感觉到熟悉的香气又肆无忌惮地朝他袭来,那一秒钟不由得屏住呼吸,只是视线依旧没从书本上挪开,便听到白筝在旁边问道,“你居然还带了书来看?咦,你怎么戴上了眼镜?你近视吗?”
唐森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眼就这么掀起,朝她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戴上了眼镜,反倒有了点斯文败坏的感觉……”说着,白筝倒是自己先笑了起来,又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厌。殊不知,半伏着身子坐在床上,又是用这种闪着亮光的眼神瞅着男人,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而她,并不自知。亦或是,故意为之、肆意点火、逗乐玩耍,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合上书,摘掉眼镜,不想跟她争辩,唐森淡淡地说道,“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白筝撇撇嘴,勉强地嘟囔了下,“好吧。”
此时,两个枕头中间似乎隔着一条银河,但只有一张被子,白筝倒是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枕头往他的方向挪了过去,紧紧靠着唐森的枕头。满意地看着两个紧密依偎的枕头,她才满意地抱着被子躺了下来。
“我们靠近点睡,只有一张被子。”
“我调高点暖气?”
“不用,高了我会不舒服。嗯,我是有点怕冷,所以我要靠着你睡。你还记得我们在你办公室那次握手吗,那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是热源体,真的太好了。”
唐森作罢,只好熄了灯,也躺了下来,没应声。然而,也架不住身旁这个女人过于主动,她就真的直接朝他靠了过来,还抱起了他的手臂,就这么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真是步步紧逼、肆无忌惮的一个女人。
他可以清晰地从手臂那里感受到纯属于女人的柔软,更磨人的是,耳旁传来她那轻轻浅浅的温热的呼吸、鼻尖上萦绕不散着的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无一不让他体内掀起一阵阵浪潮,表面上却丝毫不敢动弹。就这么着吧,笔挺地睡着的男人如是想。
但有些事情,陌生而又熟悉,不由得他控制。于是,在他听着白筝越来越平静的呼吸,认为她睡着了之后,他才慢慢地抽出手,将她挪远了一点,细细地替她盖好被子,唐森才轻舒一口气。
这时候,应该接近凌晨了,他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外头的欢呼声。唐森没想到,今年最后一天最后一晚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他想起了来之前,他接到了婶婶杨兰的电话,她问他相亲如何。
当时,他想了一下,直接跟杨兰说,不用再介绍了,就如今这个了。
杨兰一听,就乐了。她跟他说,他就知道他看中了这个姑娘,不然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周围一切不感兴趣、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更不会多过问一句旁的性格,那晚怎么就会指着那堆不相关的照片问呢,更别说还瞅了几眼,自以为她这个做婶婶的不知道。却不知道,他婶婶她长了一对火眼金睛。
原来如此。唐森由此也明白了,为什么白筝会出现在波尔多,跟他相亲。如果是缘,或多或少也有他的原因;如若无缘,那现在又怎么说?
白筝明明就躺在他的身旁,唐森也可以想了半天有关她的事情后,才静静地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良好的生物钟让唐森早早便醒了。外头的天尚未亮起,房里的一切都还沉浸在朦朦胧胧的气息中,手臂大腿传来的温热,让他才想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在哪里。轻转过头,唐森看到了不知何时又滚了过来抱着他睡的白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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