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没再开口,只淡淡地看着杜萱。
没一会,杜萱就受不了的败下阵来。
“三姐,你别生气,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成么?”
她不想说,是怕三姐想起来会伤心。
杜葵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我不生气,你就说说,刘权是怎么回事。”
杜萱踌躇半天又问:“三姐,你真的一点不记得了?”
见杜葵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要不记得就算了,要我说,刘权哥也没什么好的,就是长得好点、人聪明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忘就忘了吧。”
小丫头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
刘权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想知道的又不是这个,“说说我和他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和杜珊又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在杜葵逼问下,杜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故事很老套,刘权和杜安是同学,一次杜葵跟着父亲去县里给杜安送东西,遇到了刘权。
那以后,刘权经常来家里找杜安,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杜大海夫妇很喜欢这个长相俊美、性格开朗的大男孩。
时间久了,兄妹几人对刘权心思也有所察觉,只不过他没明说,杜葵年纪还小。
至于杜珊和刘权,是杜萱有一次不小心撞见,杜珊给刘权送东西,还说了很多表白心意的话,刘权当时就拒绝了。
后来,后来没多久杜葵就受伤了。
杜葵听完只觉大大的无语。
妥妥的蓝颜祸水,想到自己受的苦、遭的罪,杜葵对这个刘权就没什么好印象。
“三姐,你没事吧。”该说不该说的,她都说了,让二姐知道,肯定要数落她。
过了良久,杜葵叹口气道:“没事。”
——
今天姐妹两个下山比往常要早些。
杜葵一路沉默。
杜萱心里有些忐忑,都怪她乱说话,三姐肯定伤心了。
杜葵没有伤心,只是累的不想说话。
走到岔路口,杜萱突然停住,扯了一下杜葵。
“三姐,那是不是大姐。”
杜萱刚要喊,就被杜葵制止。
“别喊,看看再说。”
杜蔓不是一个人,一起的还有那个魏知青。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到了小路口才分开。
杜葵有些奇怪地问:“知青不用下地?”
“现在地里活不多,过几天爹也能歇,到时候,大哥也要放假。”
杜葵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几天总能见到这些知青。
到了家,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问魏知青的事。
杜蔓心情明显比前几天要好上一些,看样子她和那个魏知青挺谈的来,就不知道这个知青人品怎样,杜葵摇摇头,自己真是闲的,操心太过。
——
晚饭后,杜葵拿着背篓去了杂物房,把今天挖的草药和虫子先简单处理下,剩下的明天上午光线好的时候再弄。
回屋路过爹娘房间时,听见他们正在说钱的事。
“不能再等等么?”是赵月梅的声音。
杜大海叹了口气,“娘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因为杜葵生病,到这个月,咱们三个月没给养老钱了。”
“我知道,可这家里不是困难么,我今年挣的工分不多,明年杜安考大学,二丫上高中,三丫、四丫也都要升初中了,这些都要钱,哎。”赵月梅想到这些就愁地睡不着。
杜大海低声安慰:“熬过这几年,孩子们大些就好了。”
“娘是因为上次的事记恨呢?她也不缺这点养老钱,就不能缓缓么。”赵月梅满腹委屈,婆婆自打她进门就没给过好脸色,总能鸡蛋里挑骨头,这些她都忍了,可是现在事情都赶一起了,她就不能宽限一下么。
杜大海也很无奈,杜老太太前两天特意把他叫过去,让他年底,把养老钱凑齐给她。
可就算年底结了工分,也还差不少。
“我都跟娘说了,娘的意思,杜安是老大又是男孩,必须供,其它几个女娃上学也没用,年纪也都不小了,可以下地挣工分。”
杜大海叹了口气,杜老太太原话更难听,说几个赔钱货上学就是浪费钱,到了年纪就下地,再大些就嫁人。
这些他不好和赵月梅说,怕她听了更上火。
“不行,我不同意。”赵月梅激动地说道,二丫生病都还在看书,孩子们都很努力,是她们做父母的拖后腿了。
“你别激动,几个孩子只要想读书,咱们砸锅卖铁也得供,你让我再想想,到年底还有段时间呢,你也别太上火,孩子们都看着呢。”杜大海见她情绪激动,立刻出声安抚。
“我知道,实在不行,我去我娘那里先借点。”除了这个,赵月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杜大海立刻否决,“不用,我来想办法。”问丈母娘借钱,给老娘养老,他可没这个脸,也不会让媳妇去开这个口。
两人后面说了什么,杜葵没再听。
这老太太真是睚眦必报,钻钱眼里了。
不让读书,这是要断了她们的路,把她们往泥地里踩呢。
杜葵叹了口气,快走两步进了西屋。
“三姐,这么久才回来。”杜萱小声抱怨。
又不放心地问道:“你,你洗手了吧?”想到那些虫子,杜萱只觉得毛毛的。
杜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洗过了。”
杜葵想着心事,坐回床上,从矮柜里拿出几本书,快速翻了起来。
见三姐看书,杜萱很识相地闭了嘴。
——
夜渐深沉,杜葵仍在看书,不停在纸上涂涂改改。
一直到天边露出一丝光亮,杜葵这才停下了笔,揉揉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收好书和药方,钻进冰凉的被窝,原想着躺一会就起。
等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晚了,想起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杜葵立刻起身快速收拾好。
给杜萱留了个字条,挑捡些草药和虫子出了门。
一整天,杜葵都泡在师父家的制药房里,捣鼓她的药。
师父这里东西齐全,省她不少事。
从柜子里找出几个小瓷瓶,把药都分装好,在瓶口处标记上号码和拼音缩写。
杜葵看着这些小瓶子,药是做好了,这个药效怎么样,现在也没办法试,总归应该是能起些作用。
收好药瓶、挑了几本书,就匆匆出了门。
时间紧迫,再不动起来,家里就要被贫穷给压垮了。
山上草药她已经摸的七七八八,打算今晚就跟爹娘说说。
在这之前,她得先去趟供销社。
杜葵紧赶慢赶,走了快20分钟,终于看见了一排小平房。
平房门口立着牌匾,白墙上用红漆写着标语,是这里没错了。
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的东西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吃的、穿的、用的,种子、农用工具都有。
下午这个时候,供销社里没什么人。
售货员见进来一个裹着头巾、身材瘦削、穿着一身补丁衣裳的小姑娘。
只瞟了一眼就各干各的,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总之没一个人搭理杜葵。
杜葵也不在意,直奔药材收购处。
和其它摆满商品的柜台不同,这里只摆放了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的墙上写了几个大字,草药收购。
墙上贴着几张白纸,上面列着各种药材名称和收购价格。
杜葵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这倒好,一目了然。
她看的仔细,收的都是些常见药材,收购价格也很低。
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党参、药虫这些。
“大叔,您这里收党参、黄精、红冬蛇菰么?”
“你叫谁大叔呢?”售货员拿开盖在脸上的草帽,原来是个年轻人。
“哦,对不住,没看清,您这里收党参么?”杜葵又问了一遍。
年轻人见杜葵是个小丫头,以为她过来捣乱,有些不耐烦地说:“没见上面写的么,就收这些,就这个价。”
“那是鲜的,还是晒干的,你们收炮制好的么?什么价?”
杜葵看上面的价格实在是比她预想的要低很多。
“晒干的,用不着炮制,你们弄不好,白瞎东西。”年轻人见杜葵问这话,像是懂些门道,语气虽是不耐,但到底还是给她说了。
杜葵不死心,继续问道:“你这里不收,你知道哪里收么?”
“这十里八乡都没有收的,除非是县城,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事让家里大人来。”年轻人说完又坐了回去,打算继续眯一会。
杜葵虽有些失望,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这边能收干草药,简单处理晾晒,价格低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至于自己想卖炮制好的草药,要往县里去找销路。
想明白这些,杜葵看向年轻人,以后要卖草药,少不了跟这人打交道。
“你最近是不是很容易暴躁发怒,食欲不振,早上起来会口干口苦,总感觉很疲倦。”
年轻人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杜葵。
杜葵知道自己说对了,这个年轻人脸色发黄,眼球隐隐有红血丝,一脸疲色,肯定是肝火旺盛无疑了。
“平时可以泡些菊花喝,早睡早起,多吃些苦瓜、苦菜,过段日子没有缓解,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杜葵觉得他这种症状,很有可能是肝脏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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