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没注意到师父异样的眼神，自顾自道：“师父搬进县城也好，离着近多方便。”正好她也不放心让师父一个人回乡下。
袁世杰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现在既然收了杜葵做徒弟，离着近了也方便教导。
只是程晔这举动让人意外，他可是个大忙人，竟会想到这些，安排的如此周全。
刚他还以为是杜葵说了什么，可她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
杜葵现在是真正闲了下来，每天就看书养生增高几件事。
早睡早起，每日雷打不动7点下楼吃早餐，今日她刚吃完饭。
客厅电话铃就响了。
杜葵见王婶正在厨房里忙的抽不开身，便起身去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是我。”
杜葵认出是程晔的声音，道：“他们还没起。”
半个多月的相处，程晔对她作息了如指掌，才掐着点打这个电话。
“考试成绩出来了，满分。”他知道小姑娘聪慧，可学习上也这样出色，真是出人意料。
当初送她去考试，并没想过会有多好成绩，只不想她努力白费。
“都满分？那还不错。”少女声音带着几分自得。
程晔唇角微勾，神色柔和不少，岂止不错，“只你一个。”
杜葵琢磨着这满分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什么表示，就听程晔问道：“想要什么奖励？”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愉悦，不像以往那样冰冷，低沉磁性的声音意外好听。
杜葵：这，她考的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还奖励？他们好像没有熟到这种程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奖励就不用了。”这人出手太阔绰，收了他的礼，她怕自己还不起。
谷军看着打完电话就冷着张脸的老大，这又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阳光灿烂。
电话另一头的杜葵，也在心里嘀咕，这人怎么阴晴不定，貌似有些不高兴，她没说什么啊？
不过杜葵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摆脱小学生身份，下半年就上高一，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袁世杰得知杜葵竟然考了唯一满分，简直乐开了花，小徒弟这么聪慧，医大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程欣也很是高兴，对王婶道：“今天准备些好吃的，我们庆祝一下。”
文瑾瑜则陷入深深的沉思，他怎么也想不通，就这丫头，那些题一道都没写，竟然能打满分。“你不会是作弊了吧？”
杜葵无语：“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拿什么买通老师，抄别人的？谁能让我抄出个满分。”
文瑾瑜也知道抄满分这事不科学，可是她自己考满分这事也同样不科学。
程欣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葵凭本事考的。”
转头对杜葵道：“别听他的，中午想吃什么？”
杜葵笑道：“都好。”
王婶道：“那就做虾仁豆腐、南瓜蒸排骨，怎么样？”
杜葵侧头看向她，道：“王婶，你是不是偷看我家菜谱了，都是我爱吃的。”
王婶笑道：“爱吃就好，我这就去买些新鲜的回来给你做。”这些吃食都是程先生交代的，至于他如何知道，她就不清楚了，收拾好厨房，兴匆匆的出了门。
——
早上十点刚过，杜葵陆续接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告知她考试成绩的。
先是杜安，“小葵，成绩出来了，你是第一，第一。”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杜安听说今天发榜，一早就等在公告栏，红榜一出，他就在第一个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杜葵的名字，综合100，化学100。
吴怀说杜葵是这次唯一一个满分，比省第二名足足高了30分，一骑绝尘。
放榜前，吴怀还心中忐忑，毕竟杜葵之前没接触过这么高难度题型，又早早交卷，他只希望大家考的都不好，杜葵能挤进来，哪怕吊车尾呢。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杜葵会给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是了，考完试出来，她说题都答了，现在看来这不止答了，还全答对了。
老同学打电话来问，听说县中第一也是省第一，吴怀自是把杜葵夸的天上有地上无，顺带说自己如何慧眼识珠。
把老同学酸的不行，提醒他千万护好，别让其他学校给挖了墙角。
吴怀一下清醒过来，对啊，要说竞争力，县中肯定和省重点没法比，要是人家过来挖人，他们要怎么才能留住杜葵。
问杜安要了电话，一通电话顶了过来，先是寒暄一番，问杜葵什么时候回来，又拐弯抹角地试探一番，得知杜葵没有改变主意，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这一上午下来，杜葵没干别的，成接线员了，可惜现在电话没有自动应答功能，否则她录上一段自动播放就好。
亲友关心还好，最可怕的是省报的杨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电话，非要采访她。
她真是烦不胜烦，如果可以，她真想把电话线拔了。
没消停几分钟，电话铃又响了，这没完了是吧，杜葵接起电话，“我说了不接受采访。”
对面安静了一会，“什么采访？”
是程晔，杜葵有些尴尬道：“没事，我以为……搞错了。”
“什么采访？”
“省报的一个采访。”
“不愿意？”
“嗯，不喜欢。”
“好。”
杜葵：好是什么意思，算了，这人脑回路清奇，“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
杜葵再次坐上吉普越野，深刻理解，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
几个小时后，汽车行驶进部队，刚进大门，那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她立刻封住了自己嗅觉。
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照理说不应该扩散范围这么广。
谷军带上鼻塞，囔囔道：“就你那个药，研究成分时爆炸扩散，就成这样了。”
这一个星期谁受得了，只好把杜葵接来，看有什么办法，毕竟除味剂是她弄的，尽快散掉，才能恢复正常。
汽车驶入内部道路，杜葵看向窗外，军营占地面积极广，场地空旷开阔，沿路可见训练的士兵，见车行驶而过，纷纷驻足敬礼。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军营，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只是，她以为军队日常就是各种训练演习？还研究这些？而且研究这个是要做什么？心里无比好奇。
谷军一直将车开到办公楼门前，带着杜葵直接到了程晔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外间摆放着一张长桌，看样子像是个小型会议室。
内间只有外间一半大小，靠墙是一排书柜，正中一套办公桌椅，靠窗一侧一张临时休息的床，非常朴素，相比程家老宅书房，可以说非常简陋。
不知道是不是受环境影响，杜葵觉得此时的程晔更显冷然肃穆。
程晔抬眼看向杜葵，神情略有和缓，“来了，等我一下。”
待程晔将手头工作处理好，杜葵才开口问道，“你闻不到？”
程晔：“怎么会。”他当然闻的到，事实上他嗅觉比一般人更为灵敏，只不过这种程度还在忍受范围内。
杜葵点头，她想也是，气味就是无差别攻击，这么刺激的环境下，他还能照常办公，这定力和忍耐力，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是没有道理。
谷军早已取下鼻塞，说话也能正常交流，“老大，针灸一下就闻不到了，要不你试试。”
程晔刚想拒绝，就见谷军在那里冲自己使眼色，便说了声‘好’。
谷军笑着看向杜葵：“这味道闻着怪难受的是吧。”
杜葵没说什么，打开药箱取出银针，走到程晔跟前，“你低下头，要不就坐下。”她脖子很酸好吧。
程晔依言坐回椅子上，杜葵手拿银针倾身上前。
程晔的视线不由落在她幼白细嫩的小手上，那手看起来好小，手指纤长，指甲透着淡淡的粉，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注意过，少女的手可以长得这样好看。
杜葵动作很快，不过一会，那手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人也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杜葵问道：“还闻得到么？”
“闻不到。”小姑娘擅长针灸，这他早就见识过，不过倒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杜葵点头，收回银针，问道：“源头在哪里？”
程晔：“实验楼。”
杜葵睫毛轻颤，部队还有实验楼，这科学么。
不一会，杜葵就被带到了一栋二层小楼，这小楼怎么说呢，就毫无特色，和她想的那种秘密基地完全不一样。
小楼内，实验人员见老大亲自来了，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敬礼等待指示。
待看清他身边还跟着个少女时，一度怀疑自己出现幻觉，惊愕、疑惑、好奇……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杜葵，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程晔眉头微蹙，冷眼扫过，众人才如梦初醒，收回视线，假装忙碌。
程晔唤道：“叶桑。”
“首长。”一个带着银边眼镜的年轻人走上前。
程晔：“去味剂弄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散掉。”
叶桑有些颓然：“还在分析成分。”
程晔侧头看向杜葵，“去味剂都什么成分？”
叶桑睁大眼睛看向杜葵，老大这什么意思。
杜葵问道：“有纸笔么？”
谷军忙找来，杜葵接过，不多会就列出其中成分，收好笔，将纸递给程晔。
程晔接过扫了一眼，转手给了叶桑。
“这，竟然是这个，难怪我们分析半天没有分析出来。”叶桑喃喃道。
他抬眼看向杜葵：“可你怎么会知道？”
杜葵：“我做的，我当然知道。”
“你，你做的？”叶桑不敢置信，这个难缠，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东西，是眼前这个稚弱少女做的。
求证似地看向程晔，见他点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程晔眉头不由皱了皱，叶桑忙道歉，“抱歉，我太惊讶了，你是怎么想的，做这个干嘛。”
杜葵：“觉得有趣，没想过有什么用。”
叶桑很想说声姑奶奶，就你这个有趣的东西，老大突发奇想让他们研究，既然附着性这么强，如果用于追踪或军事演习上如何，而且据他们了解，各国都在秘密研究生化武器。
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端看掌握的人要如何使用。别人有，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当初谷军沾染了一身气味回来，他们就好奇想研究一番，不过当时样本量太少，只知道没有毒性。
这次老大休假回来，倒是带了样本，可他们研究半天不得要领，一个不小心还给弄爆了。
现在这实验楼是重灾区，虽然谷军已亲身实践证明这气味对身体无害，可这味道对人嗅觉冲击力太强，是以，他们现在都是带着防毒面具做实验。
“你们，这味道。”不对，这三人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说了半天话，没丝毫影响。
谷军开口解释道：“我现在闻不到任何气味。”
叶桑奇道：“啊？这又是什么药物？”
杜葵：“针灸而已。”
程晔看向叶桑，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和困难。”
叶桑扶了扶眼镜，他当然很多问题，可是他对这事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杜葵抬头看向程晔，“你们原本想做什么？”很快又低下头，不行，脖子太酸，在他这里，身高绝对是硬伤了。
在知道程晔的目的后，杜葵道：“还是再想想其它办法。”这东西放出去大面积使用，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程晔看中这个无非就是附着力强，对身体无害，这种类似气味追踪功能的方式她倒是知道一些，“先想办法把这味道散掉，恢复正常再考虑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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