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护士给江慕城包扎好伤口便离开了。
屋内，杜葵半眯着眼狐疑地看着江慕城。
“看什么？”杜葵眼神直勾勾的，看的他心里发毛。
杜葵皱眉道：“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同情心泛滥、舍己为人的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那个人。”
江慕城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刚刚救了你，这救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顿了顿又道：“我没想救他，只是先搞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你，再让他去死也不迟。”
刚刚那人明显就是冲着杜葵来的，要说最近杜葵和谁有仇怨，最可疑的就是江慕晴。
可要说这都是江慕晴安排的，她回国不到一年时间，除了追着胡深跑，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如果真是她，只能说她隐藏的太深，连自己都被蒙骗了。
杜葵点头，这倒也说的过去，她就说江慕城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对于谁要害自己，她也是毫无头绪，“算了，这事谷军已经去查了。”
“你手臂伤了，要不和院长说下，手术延迟吧。”
江慕城活动下手指，手臂划伤处已经止血，问题不大，摇头道：“没事，照计划手术，不是还有你么，治疗方案记熟，谁来都一样。”
杜葵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慕城，“我要是不愿意呢。”
江慕城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臂。
杜葵：……
“行，两清了。”
——
上午十点，手术照常进行。
杜葵作为助手，与江慕城配合十分默契。
一小时，两小时，越到后面，江慕城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头上冷汗直冒。
杜葵发现他异状，“怎么了？”
江慕城摇头。
一旁护士惊呼：“江医生，你的手臂。”
江慕城手臂上缠裹着的纱布正缓缓渗出血丝，怕是太过用力，伤口绷开了。
杜葵无语，就知道会这样，侧头对一旁小护士道：“给他处理下伤口。”
小护士正迟疑着。
杜葵已经把江慕城推到一边，接替他位置继续手术。
在场几人相互交流了下眼神，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是江慕城多次合作，用惯的人，今天突然出现一个生面孔就够奇怪了，只是江医生的脾气，谁也不敢开口。
现在更是接替主刀医生的位置，江医生竟然没丝毫阻拦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
医院的人都知道江医生在工作时脾气大得很，有些许达不到他要求，立刻就会被请出去，再不能出现在他的组队里。
这样一个变态严苛的人，今日竟然会乖乖让出位置。
只是很快，众人就发现这个身量娇小的女孩，比起江医生丝毫不逊色，纷纷收敛心思，认真配合她动作，听她指令行事。
江慕城重新包扎好伤口，悠闲地站在一边看杜葵动作。
——
术前准备很充分，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设想过的各种突发情况，并没有发生。
手术结束，护士将胡深被推进了特护病房，术后二十四小时非常关键。
杜葵长舒口气，以胡深的求生意志和强悍体质，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走出手术室，见谷军等在门口，开口问道：“查到什么了？”
江慕城提议，“这里人多，去我办公室说吧。”他也想知道，谷军到底查出了什么。
杜葵应了声，“走吧。”
回到办公室，江慕城沏了三杯茶，谷军等不及，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才说起死者情况。
“死者有精神病史，因对主治医生不满，刺了医生几刀后，精神崩溃，开始无差别攻击，除了医生，其它人都是轻伤。”
“简单来说，就是医患矛盾引发的恶性伤人事件。”
江慕城听了直皱眉，“不对，这人肯定有问题，他看起来是有些疯癫，对别人可能是误伤，但是杜葵，那人分明是要致她于死地，应该是受什么人指使。”
谷军闻言挑了下眉，眸色幽深地看向江慕城，“你觉得是什么人指使他？”
江慕城瞥了他一眼，道：“不用试探我，觉得江慕晴有可疑，你就去查。”
杜葵眉头微蹙，缓缓摇头“这事很蹊跷，我和江慕晴有过节不假，但应该不是她。”
想想又道：“你说那人有精神病史？”
见谷军点头，杜葵越发疑惑，“那他为什么要一心求死。”精神病就算被抓，证词也不会被采纳，更不会被判刑。
“这人一个月前被确诊癌症。”
杜葵：……
这还真是，双保险。
活着供词不可信，死了更是一了百了。
真是一步好棋。
谁这么大费周章的要害自己。
三人讨论半天毫无头绪，一个小护士敲门走了进来，“江医生，江院长电话。”
江慕城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
确定江慕城已经走远，谷军将门关严，转身对杜葵道：“你信他？”
杜葵想了想，“算是吧，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以江慕晴的智商，做不出这样的局，除非有人帮她。”帮也并非真心帮，倒像是想把水搅浑一样。
——
江慕城刚进大门，就听到江寒松的怒斥声，“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好了，这要如何收场。”
今日，江慕晴被吓得不轻，谷军一口咬定她有嫌疑，害她被警察带走询问半天。
最后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放了她，可这么一通查问下，江慕晴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都被抖了出来。
江寒松得知消息，立刻把江慕城找回来商议对策。
江慕晴忿然道：“我不过想小小教训一下杜葵，仪器现在不是好好地么？”
江慕城：“你不该动仪器的脑筋，那关系着胡深的命，胡家要是知道你做了什么，肯定不会放过你。”
江慕晴也急了，“现在不是没事么？为什么要死抓着这事不放？笔记本不是在你手里么，只要你毁了笔记本，胡家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
江慕城冷笑，“天真，胡首长对杜葵的信任，她说的，首长肯定会信，要什么证据。”
江慕晴：“可她不是没说么，还把笔记本给了你。”
江慕城无语，“你不会以为，她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难道不是？”江慕脖子一梗道，她是江家人，杜葵知道斗不过她，只能吃哑巴亏。
江慕城冷笑，“她是给个机会，让江家自己清理门户。”
这个结果得让她满意，让胡家满意。
她没这个义务为江家遮掩，更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江寒松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这比他想的还要更严重。
江慕城有些头疼，他原本打算胡深手术过后，就和胡家说清楚，看在他救了胡深一命的份上，给江慕晴个教训，这事就算揭过了。
只是那疯子一闹，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只能赶在胡家知晓此事前，给胡深把手术做了。
杜葵看出他的意图，帮他完成了手术。
胡深无事，至少胡家这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倒是程家那边更难缠。
“江慕晴，我问你，今天那个疯子，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江慕城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慕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江慕晴崩溃大吼：“不是，不是，跟我没关系，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信。”
江慕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半晌松了口气。
“我希望你说的是事实，明天我会去和胡家说清楚，至于程家，等结果吧。”看谷军今日态度，如果江慕晴真与这事有关，江家也别想全身而退。
江寒松猛然一惊，“程家？和程家有什么关系？”
江慕晴叫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程家不过是看在袁老的面子上，对杜葵照拂一二，不可能为了她与江家为难。”
江慕城冷笑，招抚一二？
不是有求必应么？
——
江家商量对策的时候。
谷军硬着头皮给程晔打了电话，将事情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
说完半晌，对面都没回音，谷军心中越发忐忑，试探着问道：“老大。”
“让杜葵接电话。”
谷军如蒙大赦般，忙将话筒塞进杜葵手里，动作快的杜葵根本来不及推拒。
杜葵瞪了谷军一眼，将话筒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另一边，程晔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磅礴怒意，语气尽可能和缓道：“伤到哪里没？吓坏了吧。”
程晔虽尽力克制，杜葵还是从他声音中听出了不同，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杜葵清清嗓子，故作轻松道：“没受伤，只是个意外。”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害怕，事情就结束了。
程晔：……
哪里是什么意外？一切的巧合都是人为，这事他自会查清楚。
“京市不安全，我回去之前你不要乱跑。”
杜葵一怔，“你要回京？”
谷军不是说他超级忙。
谷军忙冲着杜葵摆手摇头，指了指自己，又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个节骨眼上离开，这不是乱来么。
再说，老大这会正在气头上，他来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至少等他把事情办利索，将功补过。
杜葵看懂谷军的意思，冲他点点头，对程晔道：“我真没事，就是个意外，胡大哥病情好转，我马上就要回去。”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是了，不该提胡深的，自己怕不是又踩雷了，就在她想着怎么找补一下。
只听程晔说了句‘回去也好’。
京市这些事他会善后，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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