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淼本是打算直接在大剧院附近的商场逛一会儿，一边吃下午茶一边等夜烨。
结果奶茶刚上来，她就收到了方家的人消息。
说电话里说话不方便，如果她真的有诚意的话，就面谈。
陆淼淼觉得‘诚意’这两字听起来十分微妙，但到底唐建业是自己亲爹，就当是送最后一程了，她还是把地址发给了对方。
但方生拒绝了。
说自己腿骨折了。
如果她着急，就得去找她。
怎么说。
陆淼淼自己肯定是不着急的。
但是肝癌病人等不得，没有到恶化到最后一步时，人还能走。
可一旦真的发病了，说过去...也就是几天的事。
她看了下地址，对方距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
便给夜烨也发了条消息，然后便独自一人前往了。
她还留了个心眼，在上楼时就设置好了报警电话。
方生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城中村里，刚刚下过雨的小路泥泞不堪，短短几百米的路，她就走了十几分钟。
好不容易找到楼栋了，一个大妈告诉她说人才4楼，她还得爬上去。
陆淼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手机信号是满格，也没有被屏蔽，便打着手机的光往上走。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酸臭味越重。
像是用榴莲煮了螺蛳粉，那个味道让她戴了双层口罩都很想原地跑路。
“方生？”陆淼淼敲了敲门。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陆淼淼皱了皱眉。
想说太黑她不想进。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屋子的全貌。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常见的家里蹲死宅的房间。
地上和桌子上全都是吃完的外卖盒，还有各种方便面的桶。
隐隐约约他能看到在小房间里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手里面有光似乎是在玩儿手机。
“方生？”
“你就是唐建业的女儿？陆小姐？”
“是...”
“100万，你现在把钱转给我，下午叫个车抬我去医院。”
“您...确定吗？”陆淼淼看了看他空荡荡的一边裤腿，一时间心情复杂。
“不然呢？你想给我200万也行。”男人没好气的翻个了白眼。
陆淼淼：“......”
陆淼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确定配的上吗？配型书有吗？”
她总觉得事情有点过于顺利了。
“当然有，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男人嗤笑了一声，黑暗中，他的声音更沙哑了。
笑着笑着，陆淼淼就看到鲜红的血渍顺着他的嘴角在疯狂往下落。
“你......”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把手机屏幕的光对准了自己的脸！
“怎么？吓到了？”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他的眼球也是少了一个...
然后换了一个似乎是机器的？
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虽然自己不能占卜自己的吉凶，但陆淼淼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咳咳咳...别怕啊...我都是个废人了。”
“这眼球也是我50万卖掉的...等这次之后，我就能买个房子了...”
“到时候...说不定媳妇也买的到...”
陆淼淼：？？
——
陆淼淼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不适合久留，她应该走了。
但床上的男人还在叹气——“你爸爸有福气啊...”
见陆淼淼皱眉，他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我这房间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人啊...老了都是这样...你抵抗不了身体衰老的，这是自然规律。”
“当然...有钱可以解决80%的痛苦。”
“好了，不和你废话，看你的肚子也挺大，挺辛苦的，合同就在上面，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给我转了账，然后把东西拿过来，我给你签字。”
这人只有一条腿，陆淼淼倒是也不担心他会突然跑路。
将钱转了过去，她从挂面第三抽出了一团皱巴巴的合同。
最快的扫了一遍，的确是自愿捐献的协议。
下面也有配型书，是他和唐建业的...
匹配度是合格的。
“签字吧...”她将合同递到了方生面前...
“好...”那人说着，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只胳膊。
陆淼淼这才发现，这人的胳膊也是假的。
不对，也是只有一半是肉，一半是机器...
就...
“的确是个好看的孩子啊...难怪我儿子喜欢你...”
“什么？”陆淼淼震惊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想后退，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后颈一凉，一股强烈的麻让她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
“师傅...您能不能快点？”
夜烨看了一眼表。
又瞅瞅外面拥堵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车流，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
他知道。
高峰期进城的路是很堵的，他不应该怪师傅。
可心头莫名的不安，让他迫切的想要早点见到陆淼淼。
哪怕，对方发消息跟他说不着急。
的士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排的青年，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算是着急也是如此的眉清目秀。
司机：“小伙子...是去约会吗？的确是迟到不太好，但是叔叔也不会飞呀，要不你打个电话或者录个视频？给她证明一下，咱们的确是在赶路，让她稍微等等你？”
视频？
夜烨微怔。
似是忽然找回了主心骨。
是啊...
他怎么忘记还有视频这个功能了？
谢过师傅，他忙从包里掏出了耳机。
倒不是害怕师傅听到他电话的内容，就是觉得，自己万一被骂的话也可以少社死一会儿。
然而...
第一次...
没有人接。
第二次...
通话被人拒绝了...
夜烨的心开始不住的往下坠，心里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
就在这时。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陆淼淼买的演唱会票的卷码。
【遇到了个朋友聊几句，这会儿不太方便接电话，弟弟先进去吧，不能带吃的，你帮我买瓶水吧】
看到消息，夜烨的心暮地松了一些。
但他还是不甘心，想要问陆淼淼要个照片或者语音什么的。
【我现在在spa啊，你让我拍什么？】
很快，夜烨收到了一张木地板上拖鞋的图...
那个带有小痣脚腕，的确是陆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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