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橙从池意晚那儿出来时有点无奈,池意晚一回去就整个人躺在沙发里,舒服自在得不得了,陈小橙说话也只当没听见,连眼神都不给一个,于是经纪人让她说的池意晚也一概没有放在心上。
“我听到了。”池意晚蜷缩在沙发里,晃着腿说,“小陈你可以走了。”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都像是拍写真,总之,陈小橙真的觉得他是一个美丽的麻烦。
自己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个艺人呢?
出来时,外面风有点大,陈小橙缩了缩,搓搓手,又呼了口热气。
“唉,等等。”清脆的女声喊住她,陈小橙回眸,女孩又高又瘦,皮肤白皙,梨涡旋在脸上,很甜。
陈小橙想起来了:“是你。”
她脸色一变,心道:这不是池意晚家附近吗?不会是私生粉吧?
女孩注意到她忽变的脸色,尴尬地笑了下。
“其实我一直跟着你们。”
陈小橙脸色变得很难看,完了,她想,这要是让刘姐知道了,会直接把她开了,她只好勉强笑笑,尽量稳住女孩:“你是想见晚晚吗?这样的方式他不喜欢哦,如果想见的话,可以下一次接机的时候见他。”
“或者你把微信给我,我帮你要个签名好不好?”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恰好跟晚晚坐了同一班飞机。”
“然后看到了这个。”
她将手里的香包递出来,怯生生说:“晚晚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陈小橙也不知道回什么,只好在心里又骂了一遍池意晚,又觉得女孩可怜。
“姐姐。这个香包是我从灵阴寺求的,大师说晚晚这几天可能会有灾祸,我实在放心不下,可不可以求您,”女孩看起来真是喜欢极了池意晚,言语间都是关心,她眼巴巴地求陈小橙,“可不可以把这个留在他身边?”
“或者您带着也行,只要让晚晚不受伤害,怎么都行。”
女孩的恳求模样太过诚恳,陈小橙有些心疼,她很想跟女孩说,不用对池意晚这么好,他不值得。但想想,又算了,何必打破小女生心里的完美男神形象呢?
至于女孩说的求平安,她倒没怎么怀疑,她家也信月亮教,她的祖母在她小的时候也为她求过平安香囊,比女孩手上的这个稍微瘪一点,但形状是一模一样的,再说,不过一个香包而已,又能有什么问题。给了池意晚他估计又要丢,自己留着,给小女孩一个念想就行了。
她接过香包,点点头。
接过香包的一刹,陈小橙瑟缩了一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与尖刺相抵,鲜红的血色从指尖溢出,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不由闭眼。她想要将手缩回去,却发现自己除了眼睛,其余各处都动弹不得,眼前的女孩还是怯生生的模样,不,那不是人,莹白色的骷髅骨架从皮肉中穿刺而出,接着,狠狠刺入她的胸膛。
陈小橙闷哼一声,却无从躲避。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伸着尖长的指甲,将她的皮从胸口划开,然后整张剥下。
池意晚并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已经换了个内芯,他有意想试探黎治那边的情况,便先打了个电话给副导演:“陈导,是我,黎治那家伙走了吗?”
“嗯,我知道了,那剧组什么时候恢复拍摄?”
“至少要半个月啊,啧,时间拖得太长了。”
知道黎治还在剧组,池意晚随便说了几句又打给了自己安排在剧组里的狗仔,问他:“黎治最近有没有什么黑料?”
“有个女人来找他,还说怀了他的孩子?真倒霉啊。”池意晚勾唇,“那爆给媒体吧,只有我们知道,多没意思。”
挂了电话,他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次黑料能不能把黎治搞下去。”他知道黎治在听,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果然。
“真狠心。”尚在剧组的黎治摇头笑笑。上午来找他的那个女人头发散乱,皮肤苍白,长相应该不错,黎治从手机里找不到和眼前女人有关的信息,但憔悴的女人信誓旦旦:“黎治,你的心好狠,你知道你的孩子没了吗?”
刚穿来的黎治当然不知道,他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事闹得挺大,旁边人都在笑着看黎治笑话,尤其是和池意晚平日交好的一些演员,面上不显,都避讳着,实际也都在等着黎治发火。
很快,保安将女人带走了。
“黎治!”
趁其他人没注意,女人猛地扑到黎治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她力气并不大,双手掐着,手指蜷缩起来,无力地将黎治的皮肉揪起,旁边的保安立马来将女人带着出去,女人瘫软着身体,恨意从她的眼眸里流出,她好似没有力气抬头了,只是低垂着头,恨恨地盯着地下,被保安一路拖出去。
“哪里来的疯女人?”黎治皱眉,环顾四周,其他人避开了目光。
只有黎治的助理低声说:“哥,刚刚王哥打电话过来了。”
“嗯,进去说。”
黎治不由自主摩挲起脖颈上淡淡的红痕,刚才那女人扑过来时,力气很小,手却冰凉,像一块冰猛然贴上了他的脖颈,如果不是游戏还没开始,黎治几乎要怀疑那双手下一刻就会刺入他的脖颈。
助理告诉黎治这个女人来了两三次了,每次都在外面徘徊,今天是第一次钻到空子进剧组,以后保安会严加看管的。
他还留了一句话:“哥,王哥说,这部戏很重要,能别约就别约了。”
“嗯。”黎治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头疼模样,“我都不记得刚刚那女人是谁了。”
“我也不记得了。估计是哪次聚会后主办方给你安排的人吧,还好孩子打了,反正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其他人也都只当她是疯子,到时候再让医院出示一张病单,问题不大。”
“说不准,还能因为这个疯女人再固一批粉。”
黎治心里冷笑,面上却松了口气。
所以即使知道了池意晚让报纸爆他的黑料,黎治也不担心,交给他的经纪人处理即可。
不过——
他想起昨天那疯女人,那种冰凉的,不似人的触感和苍白的肌肤,觉得游戏的第二关卡应该和这个女人有关,这个女人怀的是他黎治的孩子,那么是在哪儿堕胎的?是在堕胎途中死亡的,还是在看到自己孩子后死亡的?为什么鬼魂的神智如此不清醒,这期间她经历了什么?
还有,婴儿的鬼魂去哪儿了?
黎治一边看剧本,一边注意着追踪器那边的反应。
另一边,池意晚沙发上坐起,准备去卧室补一觉,飞机上他睡得很累,满身冷汗,可他却在进卧室的刹那脚步顿住了——
一尊硕大的神像供奉在他的床前,寝室里的床仅占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放着神像,还有三分之一铺着蒲垫,供池意晚拜佛。神像的脸是空的,不知是不敢随意纂刻怕侮辱了神,还是营造这种庄重感,整张平脸直面着池意晚,下身则是正常男人的身躯,没有如同其他佛祖神像那样盘坐起来,而是直立地站着,神像的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太阳,占满了整个额头,几乎是同时,池意晚蓦地想起了上飞机前那女孩送他的香包上的月亮形状。
灵阴寺,阴……阳?池意晚仰头看着这座神像上的太阳符号,思索:这是另一座神明吗?
那这次的游戏,与之相关吗?
因为被黎治监控着,池意晚没有办法搜索关于这两个神明的信息,只能借助系统面板,用一个积分获取信息,他手指划了下,详尽的神像信息在他的眼前出现:
这个世界有太阳神和月亮神两大教派,太阳神又为阳,保佑人顺顺利利,月亮神又为阴,保佑人平平安安,可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同时信奉这两个神教,总是只信仰其中之一,而灵阴寺,便是最有名的月亮神庇佑之地,传说,只要在此地许愿,神明给予庇护,便可化险为夷,平安喜乐。当然,若是中途想换自己的信仰,改入另一教派,便必须得完全处理了自己所有的前一个教派的东西,例如神像,便得砸了。
这很奇怪,池意晚想,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信奉这些教派。
而且,这样的朝拜方式,也太奇怪了。
池意晚垂眸,一副顺从的模样,纤细的手指抚上最上面的扣子,然后解开。
正在监听池意晚在做什么的黎治也看到了这样一尊神像,他用手指敲着桌子,忽然听见池意晚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敲桌子的手指不由停了。
池意晚在做什么?他的表情复杂起来。
[晚晚的手在干什么?这个声音好奇怪啊?]
[不过手指好漂亮。]
[啧,没想到晚晚信奉的是xxxx。]
[不对啊,这个声音……好像在脱衣服。]
[靠,那刚刚一闪而过的是……]
因为追踪器安装在池意晚的手腕处,黎治只能看见一闪而过的乳白色,是很漂亮的很健康的肌肤的颜色,很好看。
一件,两件……
黎治默数着池意晚脱了七件衣服,动作停了,视线便顺着他的手腕向下,与神像的脚部齐平——
池意晚跪下了。
黎治的视线又回到了手机上查阅到的关于这座神像的信息:
跪拜时,需要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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