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在木屋喝茶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一点都不意外。

    这也许是那个男人给南辛夷最后的一点弥补了。

    可失去的人回不来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她静静看着外面微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卷着一片残叶不知带到了何处。

    屋内煮着热茶,她的心如寒冬腊月般冰冷。

    小少年也听到这些事时还感慨了一下,却想不到君寒也会批评他。

    “想不到掌门这么深情,南峰主死了还会迎娶她。”

    她当时就说了一句,“若真深情便不会现在才迎娶了。”

    君澈怔了一下,以往都是他在说她在听,她很少对一些事情指出来点评。

    “依师姐所说,该怎么做?”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对外人怎么做并不感兴趣。

    已死之人不可能复活,还能怎么做呢?

    这问题好像把她难住了,她盯着那茶若有所思的样子,君澈见难得把她绕住,不禁失笑。

    “师姐也有回答不上的问题吗?”

    她瞥了少年一眼,见他眉眼带笑,一副兴致不错的样子。

    “我不是神仙。”

    意思是,别把她想得太无敌。

    “依我之见,过好当下就好。”

    若当初无极掌门不为修仙冲昏头脑,辜负南辛夷,也许两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少年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道:“师姐,我倒是觉得,掌门活该。”

    君寒饶有兴趣看了他一眼,“为何?”

    见她没有不悦,他也就大胆放心讲了出来。

    “师姐,两情相悦最是难得,弟子若是他,我是不会放开心爱之人的,喜欢,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在一起。”

    她用手中的书轻轻敲了少年脑袋,“哪学的歪理?”

    君澈抓住她的手腕,静静看着她,“弟子只知道,若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内心会更加煎熬。”

    君寒只觉有些好笑,“你怎知晓她会与他人在一起?”

    “按你这么说,就算那人不喜欢你,你也要不择手段逼迫她与你在一起,可是如此?”

    她难得与他辩论,不过他这脑袋里怎么装的都是歪理?

    少年想了想,说道:“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喜欢上我。”

    “万一她不喜欢你呢?”

    少年紧握着她那瘦小的手腕,眼里涌上一抹偏执,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勾唇说道:“没有万一,她只能喜欢我,她的眼里只能有我。”

    君寒真觉得越说越离谱了,从无极掌门成婚的话题扯了这么远。

    君澈嗓音平静,俊美的脸庞上表情却十分认真。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她很想掰正这孩子的三观,殊不知,他的三观从一开始就已经扭曲了。

    “弟子认为,喜欢一个人需要莫大勇气,若结局不能在一起,那我为何要喜欢上她?”

    君寒突然发现,他有些话说得很对。

    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也许他的想法只是稍微偏激了些。

    “对,也不对。”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哪对?哪里不对?”

    她想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可知为何南锋主这几百年来也没有强迫掌门与她在一起?”

    君寒看了看手腕,示意他松开。

    少年委屈了一下,眼巴巴坐到她旁边。

    “师姐说,是为何?”

    “你说的那些都只是自私的喜欢,是占有欲,并不是爱,真正爱一个人,是陪伴,是无论他做什么选择都支持他,只要对方过得好便好。”

    原先,君寒并不懂这些话的意思,是南辛夷偶尔会对她说这些话,她拿来用罢了。

    现下好像有些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师姐也懂爱吗?”

    “不懂,但也许你以后会懂。”

    她看着少年朝气蓬勃的样子,想着这家伙生得这么好看,以后应该会有挺多女弟子喜欢的。

    也不知,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君澈似懂非懂的样子,“师姐以前…也爱过别人吗?”

    君寒以为他这是看穿了自己的话,毕竟这些话是她照搬来的,她并不懂爱是什么。

    “没有。”

    少年心底松了口气,他看着女子轻声笑道,“师姐有句话说得不对。”

    “嗯?说说看。”

    “爱有很多种,情也一样,爱有时候便是自私的,占有,才是爱。”

    “师姐,你说的那种爱太伟大,弟子学不会。”

    “人类本身就是自私的物种,弟子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个选择。”

    她看着他沉思了一下,想不到他心思如此通透,有些事她还没有他想得明白。

    “也许吧。”

    “师姐,倘若我喜欢一个人,那我便要她眼里只有我,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要她身边只有我一人。”

    他这话的意思大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

    君寒不认同他这话,什么爱不爱的,真麻烦。

    “你还小,懂这些无用。”

    她总觉得,日后被他喜欢的这位女子,恐怕有麻烦了。

    这孩子的想法太简单太偏激了,有一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感觉。

    君寒不知道少年在看着她,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他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弟子已经成年了。”

    他不说她倒是忘了,他现如今已经成年了。

    “怎么?”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师姐不能总拿小孩子那一套来哄骗弟子,在人界,弟子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亲娶妻了。”

    “所以师姐,你不能再拿我当孩子一样看待。”

    “在我眼里,你跟八岁小孩没有区别。”

    说这些,她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这小屁孩竟敢跟她说别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无极掌门娶了南辛夷的灵牌,每日每夜对着她灵牌悔恨不已,在颓废了好一段时间后,他终于从洞府里走了出来。

    他单手遮着刺眼的阳光,从手指缝中透过缝隙看到了少年正站在不远处,少年似乎长高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放下手掌,一脸恍然复杂,“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至少会是君寒那个不省心的丫头。

    “师姐说你今日会出关。”

    出关这个词,用得挺好……

    无极掌门嘴角抽了抽,其实他都明白,过去的已经回不去了,遗憾也没用。

    这些日子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意面对现实,他每日看着南辛夷的灵牌,抱着那块冷冰冰的灵牌入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心底的愧疚。

    “师姐还让我带来了这个。”

    君澈丢给他一块用白布包裹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把剑。

    无极掌门接过来,解开白布看着手里的剑,那把剑正是他的命剑,只是自从南辛夷死后,他再也没碰过。

    男人看着脸色平静的少年,从他身上好似看到了君寒的身影,这俩人坏脾气真是一模一个样。

    “师姐说,能不能悟,就看您自己了。”

    “……”

    他一时有些无语了,他还需要一个小辈教他做事?他已经凄惨到这个地步了吗?

    但,看着手里许久未拿的剑,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臭丫头,连句好话都不愿意说!”

    他把气撒到少年身上,对着他说,“你给我过来,今天魔鬼训练,练不完不能回去!”

    从这以后,大家所知的无极掌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更加疯狂了,他埋在修炼的世界中,好似谁都进不了他的世界。

    南辛夷死后,她那些弟子也没人管,无极掌门也就接过来管着了,他破例教了那些弟子,但弟子们却不能喊他师傅,因为只有南辛夷才是他们的师傅。

    弟子们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生怕触到他伤心事。

    他偶尔管管弟子,大部分时间沉浸在如何提高境界中,有空就教教君澈怎么去修炼。

    君澈底子差,有时跟平常弟子修炼起来比较费心,他就抽空去管教他,他发现这少年自从魔林那一趟回来,修炼速度突飞猛进。

    一问才知道,他说有了想保护的人。

    无极掌门也识趣不去问这个人是谁,估计不是他那天天挂在嘴边的师姐就是有了心悦之人了,反正君寒那不省心的丫头把他丢给自己,他顺手指教就是了。

    中年男人拍着他肩膀,一大一小的身影看着夕阳,男人转头看着他说道,“孩子,切勿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再后悔。”

    少年目光深沉,“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少年回到木屋,轻脚轻手走进了屋内。

    看到那人在练着字,他走过去将一旁的灯提了过去,放在她桌上。

    外面已经暗下来了,屋里的视线不好,就这一盏灯她又懒得提过来靠近案前一点,索性他做了想做的事。

    “师姐,不是说过要对着灯写字吗?”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知道,不对着灯对眼睛不好?”

    少年不禁笑了一声,她怼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连他想说的话都接下来了。

    “师姐心里明白就好,弟子虽不厌其烦日日说给你听,但师姐就不一定了,师姐若是不觉得烦,弟子便天天说。”

    可别,她烦。

    “不必。”

    她从袖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瞬间屋内被月牙色的光照亮了。她有夜明珠的,只是懒得拿出来用。

    少年定定看着她被夜明珠照亮的眼眸,真如那月亮一样美丽。

    君寒见他看着自己不动,以为他喜欢这夜明珠,“喜欢?送你了。”

    君澈看到怀里被塞过来的那么大一颗的夜明珠,顿时感觉她好可爱……

    他抿了抿嘴,说道:“师姐,弟子只是觉得,你今日比昨日好看。”

    君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日日都是这模样,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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