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送了他一块玉佩,他日日带着不离身,连同那把剑一起,每日都得拿出来擦上好几遍。
这日,少年早早起身来到她跟前。
长廊里煮了一壶上好的热茶,矮脚桌上两个杯子,一个杯中喝了剩一点,一个杯盏凉了但茶还是满的。
君澈敛回目光,便知道有人来过了。
什么人,比他还早?
又或者说,他们二人彻夜长谈,直到他来之前才离去?
君寒并没有坐在茶桌前,而是站在长廊下看着不远处的风景,她黛眉微蹙,似乎有些心绪微重。
“师姐,弟子来给你请安。”
她闻声并没有理会,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澈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他走上前倒掉那两杯凉掉的茶,重新倒了一杯热的。
他用镊子夹出一个新茶杯,用煮好的热水烫了杯身,再倒上煮好的热茶过滤一遍,然后才往茶盏里倒入茶汤。
今天她好像有心事?
“师姐,怎么了?”
少年端上一杯热茶捧至她面前,微微一笑问道。
君寒看到他笑容,满心的凉意也被这个笑颜冲淡了不少,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杯热茶上,茶面还冒着雾气。
见那人盯着自己许久不语,他勾了勾嘴角笑道:“师姐,怎么总看着我?”
“没什么。”
君寒平常除了待在木屋中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然后看着日落。
她这一整天总是望着外面的风景,君澈也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他正打算告别君寒。
走到门外时,那人突然说了一句:“陪我坐坐吧。”
君澈心下一喜,明明心底雀跃到不行,面上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关上门后坐到了那个长廊,此时已经是夜里了,还有些微凉。
借着月色点了盏灯,将灯放在了长廊矮脚桌的一旁,她泡着茶眸光淡淡。
屋内有些暗淡,并没有点太多的灯,只点了一盏,她喜欢那样的氛围,君澈深知她的习惯,所以也就只点了一盏灯。
夜里风很凉,君澈能感觉出来。
她微微眯了眼,似乎是有些困倦了,撑着下颚在桌上小憩,少年看到她这样也不敢出声去打扰她。
“你若困了便回去吧,带上门即可。”
少年低垂着眼眸,他默默起身回了屋内,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君寒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又看到他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件披风。
“怎么没走?”
她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意外的。
君澈上前为她盖了披风,坐到她身旁,沉声开口:“师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闭了眼,从未感觉到如此安稳的时刻。
借着微弱的灯光描绘着她的脸,月色照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睡颜十分宁静。
他紧握双拳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她的脸颊,没想到她并未深度睡眠,他的手在脸上游走了一下她就睁开眼醒了过来。
君澈脸上并没有丝毫慌乱,他收回手淡淡笑道:“师姐若有困意了不如让我抱您回屋。”
他似乎没有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而是很亲切很贴心的问她:要不要抱你回去睡觉?
“不必。”
君澈嘴角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她站起身的动作自己也站了起来,他上前一步稳稳抓住了她的手臂,磁性的嗓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师姐,让我扶你回去吧。”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眼中划过细碎的流光,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眸幽深。
“也罢…随你吧。”
一次的妥协与让步,就会换来得寸进尺。
君寒本以为他扶着自己回屋后会即刻离开,谁知她坐下,那人就半跪在她面前,她还未开口问呢,那少年便替她脱鞋袜了。
“师姐,我去打盆温水来给您洗洗。”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那人就端着盆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他果真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君澈有时候偶尔会给她打洗脸水,但洗脚……这种事,她还没遇到过。
少年半跪在她跟前,握住她的脚丫子往盆里一浸,他低下头认真地给她洗脚,那动作十分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君寒本想说不用这么做的,但看到他认真的神色,她思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不必如此。”
少年并未在意这些事,他只知道想做就做了。
夫妻之间尚且没有帮女方洗脚这种事,他却做得理所当然。
“这是弟子该做的。”
那双脚白皙又小,放在他掌心一对比竟只有他两只手加起来的一半。
擦干净水渍,君寒本想抽回脚,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些怪怪的。
“师姐,我今年已经十九了。”
君澈的眼神晦涩不明,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我已经不想再当您的师弟了。”
他低下头缓缓吻了吻她的脚背,神情庄重又肃穆,好像在对待一个宝物一样。
“你…”
她被这举动错愕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少年神色温柔:“师姐,就让我以后在你身边伺候,这是我唯一能回报您的事。”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从未说过让你回报。”
君澈轻声笑了笑,“无妨,弟子愿意。”
“师姐,明日见。”
他做完这些直接出去关了门,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凌乱了。
天亮之后,君寒睡醒起来就看到他早早的等在门外。
“师姐,我来请安。”
君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显然经过昨晚的事不仅他,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了。
这一连几日她都没怎么和他说话,二人虽然经常见面,但说的话屈指可数。
而且,她似乎开始有意无意躲着他,有时他去请安,只看到她在屋里的身影,随之淡淡说一句:“不必了,早些歇息。”
隔着房门君澈都能感觉到她的冷漠,可他拿她毫无办法。
这几日去无极掌门那里,就连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心不在焉,那人皱着眉问道:“你这几日怎么了?最简单的东西都忘记了。”
少年察觉到自己出神太久,他收回剑淡淡说道:“弟子知错,我走神了。”
他连道歉都说得这么毫无波动,无极掌门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按往常这孩子不会走神这么久的。
“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君澈抿了抿唇,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连外人都看出来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烦心事。”
无极掌门闻言,乐了。
“你这小小年纪还有什么烦心事?怎么,还不能说给我这个掌门听一下了?”
男人打趣着他。
少年握紧了剑,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听八卦的表情,他想了想说道:“掌门,您说要怎么打动一个人?”
这个年纪的人要不是烦前途就是忧未来,可按照君澈这性子,他会说出这种话,自己还是惊讶了一下的。
“好端端的问这个?”
不过仔细想也能明白,他所困扰的事估计与那个人有关。
“怎么?跟你师姐闹不愉快了?”
少年抿了抿唇,有些失落的感觉,那表情已经是默认了。
无极掌门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走到少年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其实你不必太在意这些事,小寒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脾性,本座已经习惯了。”
这些话不用说他都明白,他纠结的不过是那人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也许是越长大越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那日他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试探她的反应,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躲避的目光仍是让自己难受了好一阵。
他,不想再当她的师弟了。
君澈并没有将无极掌门的话听进去,告别了掌门后,他一个人回了木屋。
今天和往常一样,他去给那人请安,站在她的屋前,抬起的手轻轻叩响了那道木门。
“师姐,我回来了。”
屋内的人没有回应,他也早就猜到这个结局。
君澈暗自苦笑了一声,又在她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回了自己屋内。
桌上摆放着一把十分好看的剑,那是她那日送自己的生辰礼,他一直带在身边,每日擦拭。
看着那把剑被自己擦得噌亮噌亮的,他的心里有些难过,拳头握紧了剑身,他终究还是放下那把剑,起身出了屋外。
心情烦躁的他去了木屋后面的瀑布,站在那瀑布流水面前,听着那清灵的流水声烦闷的感觉才消散几分。
他闭上眼睛,本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闭上眼后脑中全是那人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深深刻在脑海里。
君澈这才知道,她就是让人上瘾的毒药,这瘾,唯有她可解。
他总是想起那天不小心撞见她在瀑布下的湖中沐浴那一幕,心情逐渐燥热了。
君澈感觉到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再也压抑不住跳进那湖里,游到瀑布下任由那冰凉的流水拍打在背上。
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湖底,好一会儿才从湖里游上来,他游到岸边坐上一块石头旁,身上的衣裳早就浸透淋湿了。
虽然全身上下湿透了,但丝毫不影响少年那俊美无双的容颜,打湿的碎发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着那份不多得的关系,生怕她发现自己那些扭曲的心思,可终究是在她身边待得越久他便越不想隐藏了。
君澈在湖边待了很久,眼看着天黑了这才带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回了屋内。
他脱下上身的衣物扔在一旁,完美的身材曲线显现出来,腹部凹凸起伏的肌块看着很有爆发力。
他这几年一直在锻炼,现在的君澈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孩了。
随手拿了块毛巾正准备擦干头发,少年突然听见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他心下一动,连手里的毛巾都忘了拿稳了。
因为他看到了屋外那窈窕的身影,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君澈不禁捏紧了手里的方巾,他思绪飞转不过一瞬,过去开了门。
打开门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
那人看到他的模样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波澜:“你…”
此时的他赤果着上身,身下也只着了一条长裤,肩膀披着方巾,那让人鼻血直流的身材就暴露在她面前。
少年看着她轻声唤了一句,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师姐。”
君寒那抬起的手本来是打算敲第二次,君澈门开得太快,她习惯性敲两下门还没敲第二下门就已经打开了。
她本来有话要说,但看到这么浴血喷张的一幕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浑身湿透,就连发丝也是湿的,尽管如此也不影响他完美的俊颜。
他看起来好像正在沐浴中突然被人打扰了急忙来开门的样子,君寒看着他这幅美男出浴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心情了。
“打扰到你了吗?”
少年打开门邀请她进去,“怎会,师姐请进。”
君寒站在门口似乎有些犹豫,君澈也看出她的停顿,于是道:“师姐这几日一直躲着我,是弟子做错了什么吗?”
他这态度君寒实在是盛情难却,特别是他那幽深的眼眸中掠过几分委屈,她更难以拒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进怎么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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