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
有意思了。
闻峥倒要看看云舒口中的人证到底是谁。
云父本欲强行救场,没料到云舒抢先一步开了口,但纵然在外人面前云父与云望川并不会让云舒难做,可是云父同样对云舒的解释抱有期待,毕竟云舒骗了云家所有人。
证件被沈肆拿走的当晚,云父明确地说了,暂不需要云舒这时候抛头露面。
考试在即,云舒唯一的任务便是安心备考。
当时云舒答应得极好,态度温顺乖巧,然后转过身来便食了言,瞒天过海骗了云家所有人,选择自己铤而走险去从沈肆手中夺回考生证,这事儿云父需要云舒一个解释。
与云望川的多疑不同,云父自始至终都认为云舒只是因为太过担心证件问题,才不得已选择独身犯险境,此刻的云舒无比庆幸来到云家后接触最多的是云嘉梨,其次是云望川,最后才是云父。
若前后顺序完全对调,那么云舒今日在劫难逃,闻峥算好了而来,这本身对于云舒而言就是被动的,如果无法稳定云父的立场,闻峥得手的速度只会更快。
别提还有一个云望川身处局中。
“不需要额外再做些什么,我受人所托办事,必须在现场接触到江少,江少完全可以为我作证,可惜了,先生来得不凑巧,江家现在乱得很。”云舒莞尔。
其他三人听得一头雾水,闻峥放于膝盖上的手掌慢慢屈起,随后弯起两指捻揉,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至于我到底办的什么事,这个时间貌似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话毕,云舒呼吸微重,她方才在房间内没能联系到沈肆,所以无法确定沈肆是否已经着手处理江阔东的问题了,现在只能搏一把。
江阔东见过闻峥,但闻峥并未见过江阔东,这二位同样不混一个圈层,闻峥注意到江阔东的概率微乎其微,江阔东不过一介只知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还没资格勾起闻峥的注意力。
再者,与江阔东接触本就是昨日云舒赶到比赛现场的目的之一,所以
这个人证,江阔东最合适!
“老爷,现在外面疯传江家那位少爷疯癫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出家,听说是灵家带人砸了江家的门,还集齐了那江少以往的前女友,所有人在江家直接动了手,那江少被打到鼻青脸肿的视频已经冲上了全城热搜榜。”站在两侧的云家人越说声音越小,舒小姐若动起手来,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江阔东那是谁?
k城“赫赫有名”的花孔雀,结果舒小姐出手竟是分分钟ko,还哭爹喊娘说自己看破红尘,要出家,绝对属于除害系列了。
原主云舒同样是个辣手摧小三的牛逼人物。
k城“声名赫赫”的小三劝退师,云家人皆有所耳闻。
同一刻,云舒势在必得的淡笑有些撕裂,别搞笑了行么?
她之所以被赶来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多半原因就是出自于上一任雇主惨遭打击后,哭喊着要出家,导致神族那些长老们以为她“法力无边”。
然后分分钟卷起她的铺盖让她滚来完成任务
所以,现在是重新读档了??
待到声音彻底消散,现场几度陷入沉默。
云舒试图张张嘴,却发现无济于事,不仅闻峥没话说,云父与云望川亦然,死一般的沉静,要命般的沉默,所有人彷佛在用无声的呐喊为云舒铲除人族败类一举打call。
场面极度窒息。
忽然,云父抚摸着云舒的后脑,目光慈爱中带着些许一言难尽。
“云小姐果然不同凡响。”闻峥浅嗤,仔细听来,不难辨出其中咬牙切齿的意味,云家的云舒也是什么小三劝退师,很巧,那个女人也是。
“我的职业人人都知道,以先生的手腕不必我多说吧,别说我今日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就算暂时没有,我云舒也不屑做偷盗之事,我哥还要上班,就不留先生了。”云舒代云父再下逐客令,脾气还是一样的火爆,云望川眸光幽暗。
“哒。”赶在云舒话落,闻峥从沙发上站起,魁岸的身姿遮去大半光源,皮鞋踏在地上,声响清脆。
“云小姐,此事是误会,但h机动队有意了解云少与你这件事,不是。”闻峥眼神坦荡、直率,他在邀请云舒,他只需要得到当事人云舒的点头,至于云父与云望川,可有可无。
云望川即已入职指挥院,那么再加入h机动队乃是妄想,闻峥此话也只能是说给云舒听的。
“父亲。”在云父真正动怒之前,云舒作声免去一场没必要的争锋,让云父意外的是,今日本该与他统一立场的云望川,屡次阻拦,眼睁睁放任云舒单枪匹马与闻峥共处。
“既然先生盛情难却,我成全也没什么问题,也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话至尾端,云舒声音冷到极点。
她已经不需要怀疑了,闻峥确定了她的身份,再装,反而会让闻峥抓住漏洞加以攻击。
“快去快回,我有事交代你。”云父声音下沉,不怒自威,让方才略显尴尬的气氛变得好似一触即发。
“啪!”
“那是你妹妹!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云舒与闻峥已经出了门,云父动了大怒,茶杯狠狠地摔在云望川脚边,残片四溅,热茶满地。
“一味地护她,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地压制她,那不是保护,是害她,护着也没问题,但只能暗着来。”这话,云望川没参杂任何私人情绪,不论现阶段的阿舒到底还是不是他妹妹,这句话都是云望川的肺腑之言。
“父亲,云家站在刀口上太多年了,该来的躲不掉,况且您觉得阿舒是任人欺压的性子么?她不是,云家谁也不是,用养猫的手段养一头豹子,只会养废。”云望川身形笔直,茶杯碎片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淋漓,云父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终是心软了。
“去拿药箱来。”云父对着其他人吩咐,却被云望川出手拦下。
“我自己回房处理就可以,时间来得及,我会等阿舒回来后再去上班。”说罢,云望川定定地看着云父,侧身上楼。
“不装了?”闻峥举着伞,大伞将云舒完全罩住,黑色太压抑,又是在这样一个阴雨天,云舒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临界点,快到了。
“看来你放弃了在虫族的东西。”云舒冷笑,当年她与虫族恶斗,闻峥作为虫族的决策师身份出场入局,那一次,是她与闻峥的首次交手,也是他们之间斗得最狠的一次。
云舒因闻峥中途受伤而险胜,据说是虫族途中反水不信任闻峥,才导致闻峥负了伤。
后面接连几次对弈都难分胜负,云舒并没有得到机会明着镇压闻峥的气焰,机车赛上最多是硬技术的比拼,只关乎于车技,与其他复杂的事物无关。
而在两人首次交手云舒拿下胜果后,她立刻提了要求,不许闻峥进入人族领地。
原因有很多,主要还是在于虫族对人族虎视眈眈,神族又受了沈肆相助,虫族与人族,神族究竟站谁,一目了然。
云舒就怕闻峥一时心血来潮,所以直言提了条件,闻峥应得畅快,可依旧食言了,事实证明她的提防完全正确。
无妨,她手中捏着能要了闻峥半条命的把柄,不信邪,大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她的反攻。
话落,闻峥忽地抬起手臂,同一瞬间,云舒侧身似要准备反击,不料,正中闻峥下怀。
阴雨天湿气重,偏生男人气息热烈滚烫,躲开闻峥袭来的手指,云舒用拳抵住闻峥的腹部,腹部重拳痛感翻倍,这个滋味儿闻峥尝过无数次。
“那东西没法跟你比,想动手,尽管来。”说罢,闻峥笑了一下,万分邪性,太磨人。
“哦?”云舒很感兴趣地甩起语调,骨子里的倨慢傲气破风而来,是闻峥所熟悉的。
下瞬,云舒没留一点余地直接打出了拳头,关节与腰间软肉的撞击反射给神经入骨的闷痛,闻峥面色沉凉,扣紧的齿关让他的下颚绷得更紧,如一头咬合力出众的猛兽。
只是闻峥仍站得直,甚至
抬起步子顶着云舒的拳头向前,逼着云舒退后。
“不想让我废了你,大可继续,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擅长玩你死我活的游戏。”说着,云舒笑得明艳,轻轻歪了一下头,寻衅之意冲击着闻峥的双眼,他摊开有活动余地的手,表示让步。
闻峥的确知道,云舒敢在云家对他开这个口,代表她真能动狠手,她从不屑于玩玩而已。
只动真格,不玩虚的。
“你什么态度我不在乎,但今日之事,你敢多传出去一个字,我保证那些东西我会打印出来丢遍全城,到时候你可以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在虫族那些狂徒手中活下来。”
能去了闻峥半条命的东西,自然不是无关痛痒的小秘密。
东西云舒之所以一直没用,一是她与闻峥的争夺战还没到非得弄死一个的地步,没必要定生死的时候,云舒擅长为自己留后路,二是因为这个东西杀伤力太大,放出去了闻峥至少会九死一生,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得用在刀刃上。
否则太不值了。
“半月内,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在人族的消息。”云舒说了一句。
不论沈肆是否对闻峥的到来提前提防,闻峥卡在接下来多个重要场合拉开帷幕的时期潜入人族,对沈肆与云舒都是一种潜在危害。
即是危害,就必须扼杀在襁褓,只能早,绝不能晚。
况且现在对云舒而言,闻峥突降在她的意料之外,属于变数,并且这个变数后面百分百会影响到她与沈肆的竞合关系,所以越早解决闻峥的问题,云舒便能越早保住自己与沈肆的竞合关系不受影响。
更能借着机会彻底处理掉闻峥这把随时可能割破她与沈肆无比脆弱信任桥梁的弹|簧|刀。
但云舒也明白若闻峥是个好应付的角色,沈肆也就不会大费周章地设防了。
她不过是警告闻峥罢了,在云家的地盘可供两人交手的时间有限,而若要在有限时间内为自己赢来更多筹码,云舒只能比闻峥更霸道、更强势、更不怕死、更输得起。
心里如何作想不重要,演得够真就行了。
谁的骨头更硬,摆在明面上的弱点越少,谁才能占上风。
良久。
“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不过上一条有商讨的余地。”话毕,闻峥好似不要命一般靠向云舒,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云舒的拳头嵌入他腹部的深度也在加大。
他不怕。
甚至跃跃欲试。
“嚓--”迅速收起拳头,云舒动作极快,三秒左右的时间便扣住了闻峥的喉骨,男人的喉结被她的掌心死死压住,闻峥能感觉到那股从喉咙中央瞬间蔓延而上的钝痛与慢慢被割裂的痛感。
闻峥也不是狂到没边儿的愚人,此刻两人所处的位置属于云家整座私宅中几不沾的地段,是监控死角,四周没有小楼,很安全。
“那么现在呢?”
“还觉得我做不了主么?”云舒所站的位置要比闻峥高一些,地势不对等,为云舒赢得了一些优势,不过也是因为闻峥没想着还击,他有意相让。
但这与云舒没关系,闻峥愿意让,她就受着,最终败了,那也是闻峥该为自己行为埋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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