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林青树前脚刚一进家门,后脚就被林父扔来的拖鞋砸到脑子上。
“嘶——”林青树吃痛地低吼了一声,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突然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立马噤声不敢说话。
“……爸。”
林青树说道。
林父看着面前的儿子,冷笑了一声,“还知道我是你老子呢,刚刚要是没看到又要破口大骂一遍了?”
“不敢不敢,”林青树谄媚地笑道,“我一看就知道是父亲您,我怎么会骂您呢。”
林父斜睨了一眼林青树扶着他手臂的手,哼了一声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掉,继而骂道,“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警局你都进去了,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去坐牢啊?”
原先这林父也是老来得子,一家子宠的要死,家里还没有其他的孩子,上下就林青树一个孩子,更是宠得无法无天,小的时候就不打不骂,长大了因为生意上有明显起色了,就也没时间多加管教,才弄得林青树现在这般废物的德行。
林父愤怒地看着面前这个无用的儿子,顿时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老子生意的起色好不容易有了新进展,跟多方面的人都有了合作,我还想着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带你们出国好好玩玩,你现在搞得这样,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林青树不懂生意上的事,有什么话就也直接说了出来,“那就再去找其他人呗,又不是只有这些人做生意。”
林父:“……”
“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许是声音太大,将房间里的林母也吵醒了,她推开房门便看到客厅里的父子俩争执的场景,心里顿感不妙,立马上前拉开他们,“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事情不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林父看了一眼林母,又怒刮了一眼林青树,气得走到沙发上坐下。
林青树刚被骂过,也不敢说话,只能站在原地听候发落。
林母看了一眼父子俩,叹了口气,将林青树拉过去,“这不还有法子吗?老头子你也别太生气了。”
林父:“什么法子?”
林母笑了一声说道,“之前我让青树去相亲,人那姑娘长得又标致又水灵的,重点是特别乖,一点都不多话不惹事,你不是一直想让青树成家吗?机会不就来了?”
“我看青树和那姑娘相处一直都挺不错的,干脆就直接订婚或者结婚算了,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再告诉他们青树去警局的那些事不过就是朋友之间的玩闹算不得数,再让那女孩出来说一说,这件事不就过去了?”
林父细细琢磨了一下,接着林母的话说道,“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家缺钱的姑娘?”
“是啊。”
林父缓缓露出笑容,一拍大腿,“缺钱好啊,缺钱的人好掌控,还不容易说漏嘴。”
他立马指向林青树,“你现在就给我过去找那个女孩,说我们要请她吃一顿饭,这件事必须马上订下来,听到了没有?!”
林青树浑身一抖,面色上突然变得十分僵硬,他想起他昨晚对桑喜婳做的事情,再抬头望向林父和林母,顿时有一种冷意从头上降落。
林母一眼就看出来林青树的不对劲,立马上前抓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林父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一下子站起来大吼道,“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这件事你都搞砸了!”
林青树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他胆怯地抬头看了林母一眼,随后缓缓说道,“桑喜婳那边……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不会帮了。”
“什么意思?!”
林母一看形式不对,立马拉住林父,安抚道,“你先别生气,看看孩子是怎么说的吧。”
林父看了一眼林父,调整了一下鼻息,怒瞪了林青树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昨晚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我听信了那群朋友的挑唆,还喝了一点酒,一不小心就……”
“就怎么样了?!”
林父的心脏一下子提了上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害得自己仕途路的竟然是自己的孩子,“你说啊!哑巴了吗?”
“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没对桑喜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林青树解释道,“她最后跑掉了……就没。”
林父听完林青树的话,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去就给林青树扇了个耳光,怒吼道,“听你这意思你还有点可惜是不是?唯一想到的一条路也被你毁了!全完了!那么多生意那么多合同,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看林家的吗?说赚的钱全给孩子拿去嫖了!”
林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堆在胸口却突然噎住了,像是有一堆怨气积攒,整个人的连瞬间变得通红,愤怒地盯着林青树,看着他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化归成简单的一句话——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林父撂下这句话后便摔门而出。
林青树吃痛地摸了摸自己已然被打肿的脸,忿忿地朝着林父离开的方向望去,林母方才在一旁被林父吓得不轻,一直不敢上前说话,直到现在林父走了,她就立马走上前心疼地看向林青树。
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冷敷袋一边皱着眉往林青树那边走去,“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那么多条后路全打断了?”
林青树瞪了一眼,气愤地反驳道,“我一开始怎么能想这么多?这不是出事了才发现我把所有路都断死了吗?”
“你们就知道事后诸葛亮,先前怎么没听你想出什么好的对策啊?”
林母看林青树的样,顿时心疼了,她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先别说话了,看你脸肿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拿冰袋敷敷。”
过了一会儿,冰袋的冰也化成了水,林青树脸上的红肿也没那么难受了,他轻轻抬头看向家中客厅一片狼藉的模样,这才缓缓明白父亲刚刚说的话有多么严重。
林青树斜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愁眉苦脸的母亲,心里缓缓升起一丝惧意,他声音略带颤抖,伸手拍了拍林母,“妈……我进局子这件事……真有爸说得那么严重吗?”
林母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随后便低头不知道作甚了。
看着林母这样的状态,林青树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他一把抓住林母的手臂,慌张地说,“妈,那你赶紧想办法啊!”
“青树啊,桑小姐那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林母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转机,虽然她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桑喜婳这个人,但是从林青树时不时向她汇报的那种口吻,能看出来这个桑喜婳应该是属于比较好拿捏的类型。
就不知道林青树到底做出多过分的事了……不过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不管多难,都必须要挺过。
一想到这里,林母的表情一下变得狠厉,她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看向林青树,“我们还忘记了一个人了。”
林青树不解,“谁?”
林母:“黄秀书。”
-
桑喜婳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死了,中间她醒过一次,原以为已经早上了,谁知道一睁眼窗外还是黑的,便放下心继续睡了。
过了许久她彻底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
桑喜婳起床将紧闭的窗帘拉起,刺眼的阳光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下意识伸出手遮在额前,昨晚睡得比较死,导致今早起来脑袋都是混沌的,一个刺眼的阳光就让她硬是半天没缓过神来。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桑喜婳正准备收拾好自己往外边走,看到与自己家完全不同却又似曾相识的装修,桑喜婳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突然涌上心头。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她离开林青树的房间之后,她是在电梯撞到温知野了,好像……还是他抱着回来的?
桑喜婳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一双眼睛因为睡醒迷糊的状态而显得朦胧,长睫扑闪,心脏止不住地跳动,她的这些反应倒不是完全因为害羞,可能还有一部分是来自自己遇到人生最恶心的事情之后,反而是他最先发现的。
走到客厅后,桑喜婳原以为会看见温知野,谁知道温知野压根没出现在客厅,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感到奇怪,“是有事出去忙了吗?”
没见温知野人,桑喜婳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太好,怎么说人家都是辛辛苦苦照顾自己一个晚上,先前自己那个态度温知野都没有升起,单凭这一点,她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走,确实有点太缺德了。
桑喜婳抿了抿唇,在客厅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像是不放心似的,她还特意用水杯压了一下,刚将门锁上,便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看到来电人是谁后,桑喜婳几乎一瞬间就想到这个人到底会说什么了,她有些不耐烦,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径直走进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之后,桑喜婳抬头看了一眼便跨步走出去,来电的人似乎急得很,短短的一两分钟打了十几个电话进来,桑喜婳垂眸看向来电显示,吸了一口气后接起电话。
“你如果只是单纯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林青树的事情,那我觉得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经过一个晚上,桑喜婳原本还没怎么想起这个事,黄秀书一直打电话进来,想都不要想就知道她是为着林青树来的,“我已经打算跟林青树分手了,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要说在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前,桑喜婳可能真的会依照黄秀书他们铺的路,乖乖的跟林青树交往,然后凑一对绑定一生,但昨晚那件事发生之后,桑喜婳长久以来的压迫和委屈顿时达到了顶峰,不论如何,她都无法再继续说服自己跟林青树继续在一起。
黄秀书没想到一向那么听话的桑喜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不安,劝道,“婳婳啊,你就先别生气了好不好?人青树可能就是昨天心情不太好然后一不小心就犯错了……反正你看这不也没做什么吗,你就干脆将这件事情翻篇算了。”
桑喜婳被气笑了,“什么意思?”
黄秀书以为事情还有转机,便顺着刚刚的话继续说,“婳婳,你想,青树对你做出那些事,那不同时也说明他非常喜欢你吗?他啊,就是太稀罕你了,男人嘛,都是有自己强烈占有欲的,你想啊,如果他不喜欢你,那你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不还是无动于衷吗?”
桑喜婳:“……”
桑喜婳听完黄秀书的话,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复她,先前她只单纯觉得黄秀书爱钱,重男轻女罢了,今天她才发现,黄秀书还是个pua高手,旁人的思维要是一下子没跟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不知好歹了。
她缓了一会儿,忽而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得感谢林青树,感谢他喜欢我看上我了,感谢他愿意对我做出那些事,我还得反思我自己,是我不知好歹了。”
黄秀书察觉到话题好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连忙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再给青树一次机会……”
桑喜婳的表情并不好看,她有些不耐烦地左顾右盼,就连呼吸都透出一股不耐的感觉,黄秀书说到后面就越不敢说,现在全家只能靠着桑喜婳了,万一稍微一步走错,别说以后怎么发大财,就之前借的20万都不知道怎么还。
“……婳婳,妈妈只是想让你再给林青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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