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锦原本也是个风一样的女子,自在闲散。不想后来学人收了徒弟,而且收的还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时不时就将你会不会抛下我这种话挂在嘴边的徒弟,只得耐下性子悉心教导以及陪伴,不敢随便离开一步。

    虽说这几年她确实有为人师尊的快乐和满足,但偶尔也会怀念起以前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次忽然撇下燃青一个人外出看灯,她如同久居笼中忽然得以出笼自由飞翔的鸟儿,心中实在是快活不已。

    所以就算这萧凤郡的花灯其实不过尔尔,她也兴致颇高,四处转悠个不停。

    而且估计是在谷中寂静的久了,所以这会儿哪里热闹人多她就往哪里凑。

    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人头攒动的所在。徐重锦利用自己人瘦的优点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最前排。

    就发现这是个猜灯谜的地方。

    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彩灯璀璨如漫天繁星,挂满眼前各处。其下各缀有一片两指宽的纸条,正随着夜风摇摆个不停。

    可想而知纸条上写的就是灯谜了。

    有这样好玩又有趣的事徐重锦肯定要参加啊。

    就兴冲冲的过去报了名,然后挨个猜起来。

    妙的是这项活动竟然还有奖,猜中得越多相应的奖品就会越精致越贵重。

    徐重锦随着众人的视线朝放奖品的高台望过去,就已经知道最好的奖品必然就是那盏芙蓉灯了。

    白中带粉的花瓣重重叠叠的舒展开,边缘皆绣以细细的金线。鹅黄色的花蕊中间再置上一截蜡烛,在暖橙色的烛火映衬下,整盏灯看起来既梦幻又唯美。

    她一眼就看出这灯上必然刻有阵法,这样才可保烛火一直长明不灭。

    其实这样的灯在修真界并不算什么,但在这凡间却是个十分稀罕的物件。

    特别是在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这盏灯是一位仙人精心所制,用以送给自己心爱女子的定情信物后,围观的人群,特别是青年男女们立刻个个面上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若能将这盏仙灯赢到手,且不说今晚能大大的出一把风头,还能将此送给自己的心悦之人博一个好彩头呢。

    于是一时猜灯谜的人就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竞争可谓是十分激烈。

    可惜经历过几轮大浪淘沙之后,最后只有两个人还未被淘汰。

    徐重锦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一人则是个男子,约莫弱冠之龄。穿一件浅蓝色锦袍,相貌可以称得上是俊美。

    至少在场好些年轻姑娘们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他身上,且彼此窃窃私语个不住。

    徐重锦听觉敏锐,就从她们含羞的话语中将这个男子的情况拼凑出了个七七八八。

    姓姚名臻,家中往上数三代都是读书人,祖上出过户部侍郎这样的高官,可谓是书香门第。

    他本人也很争气,才学不说贯古今,但也相当了得。今年秋闱刚刚中了举人,只待明春上京春闱。若能中了进士,那就能入朝为官了。

    他这样好的综合条件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家想招他做乘龙快婿了,又有多少姑娘家为他朝思暮想,只可惜他本人在娶妻一事上十分挑剔,曾放言说他娶妻不看家世相貌才艺,只娶自己心悦之人,若不然宁愿终生不娶。是以到现在他仍未娶妻。

    徐重锦不免多打量了他两眼。

    唔,温温润润的长相,眉目间自有一股书卷气,举手投足间也十分的儒雅,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可能是徐重锦这几年天天对着燃青的缘故,所以现在她对美男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视觉免疫了。

    毕竟再美他也不可能美过燃青去是不是。

    所以看了两眼之后她就转过头,继续看灯谜去了。

    但对于姚臻而言可就不一样了。

    他望着徐重锦。璀璨烛光下少女面莹如玉,五官轮廓无一不美。偶尔微笑之时红唇上扬,眼角眉梢皆是盈盈笑意,妍丽不可逼视。

    他只觉此生从未见过这般美的女子,一时心如撞鹿。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转过头偷溜徐重锦一眼。

    却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将仙灯赢取过来,到时再亲手送给那位姑娘,借以询问芳名,以及表明自己情意。

    徐重锦哪晓得他心里会这么想啊?还在跟那些灯谜斗智斗勇,只想打败姚臻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姚臻确然才学了得,两个人将现场灯谜皆猜出之后依然未能分出胜负来。

    最后还是举办人临时又出了几道灯谜,让他们二人以抢答的方式来定输赢。

    结果几轮下来,徐重锦一个不慎,就已经折戟沉沙,不幸败了。

    好在她原就只是为凑热闹而来,并不在乎能不能得到那盏芙蓉灯,所以即便当下败了,也不过一笑置之,然后转身即走。

    前方还有更好玩儿的等着她呢。

    不想才走出几步,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喊:“姑娘请留步。”

    徐重锦转身回望,就见叫喊的人正是那姚臻。

    他手提那盏芙蓉灯,几步跑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他叫住她做什么?

    徐重锦惊讶之下开口问询:“姚公子唤我有什么事?”

    “姑娘怎知在下姓姚?难道姑娘竟认得在下?”

    姚臻一脸惊喜。转而想着自己在这萧凤郡也有几分薄名,看来这位姑娘以往多少也是听说过他的。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我不认识你。”

    徐重锦倒也干脆,实话实说,“是刚刚旁边有几位姑娘曾说起你,我无意间听到了几句。”

    姚臻面上难掩失望。但转念一想以前不认得又有何妨?从现在开始认得也是一样的。

    就弯腰躬身对徐重锦作了一揖,正正经经的说道:“在下姚臻,此间萧凤郡人士。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宝乡何处?”

    他上来就行了这么大的一个礼,倒将徐重锦给吓了一跳。

    关键是凡间女子要怎么行礼她也不会啊。

    当下手忙脚乱的矮身屈膝,学着以前看到的样双手交叉行了礼。且不管是规范还是不规范,总之是勉强对付过去了。

    然后她回道:“小女子徐重锦,外地人士。”

    至于到底是何方外地人士,这个就不能明说了。

    却不想姚臻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能否请徐姑娘告知家中具体住址?又请问徐姑娘家中还有何人,是否婚配?”

    徐重锦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儿不大畅快了。

    这位公子,咱们两个第一次相见,彼此并不相熟,你就这样盘查户口似的问我这么多,恐怕不妥吧?

    就只含糊的说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家中有三位兄长。”

    唔,其实还有个徒儿。

    也不知道燃青回去之后发现她撇下他外出了,是会暴跳如雷呢,还是会惶恐不安呢?

    不过按照他那性子,只怕就算真的愤怒也不会在面上过多的表现出来。更多的还是会惶恐不安吧?

    看来等她回去之后少不得又会被反复诘问会不会抛下他这样的话题了。

    想起燃青每次问这句话的时候眼尾微红的可怜模样,徐重锦心下发软,唇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对面的姚臻一见,只觉她如海棠初绽,当真是美不胜收。

    当下心中一冲动,竟是脱口而出:“请徐姑娘莫要见怪。在下并非有意打探姑娘隐私,实在是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想要求娶姑娘为妻,这才想知道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其实是在下欲待遣人上门提亲之故。”

    “若姑娘也有此心,就请收下这盏芙蓉灯,以做定情信物之用。”

    说罢就将手中芙蓉灯递出,一脸真挚的看着徐重锦。

    徐重锦:

    她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

    什么玩意儿?大哥我俩才第一次见面,结果你告诉我你对我一见倾心,想要上我家提亲?还要让这个灯做什么我俩的定情信物?

    不是我吓你啊。就我那三位师兄,你要是真的去求亲,一人看你一眼那威压都能直接将你给吓趴下。

    就要委婉拒绝。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猛然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你说你要跟谁提亲?”

    其声冷如寒冷,锐如刀刃,只听着就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来。

    徐重锦面色微变。赶紧回头,就果然见是燃青。

    “燃青?!”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燃青眼底一片阴沉,早已经大踏步的走过来。

    等近前,他一把握住徐重锦纤细的手腕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然后他直视姚臻,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跟谁提亲?”

    他原就较姚臻要高,这般望着对方时简直就是居高临下。再加上他身上阴戾之气使然,竟是一下子就将姚臻给压制的死死的。

    不说开口说话了,竟是觉得想要将身形站稳都千难万难。

    徐重锦见状不由的暗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伸手拉了下燃青的衣袖。到底还是不忍见姚臻如此窘迫,就道,“你就不要为难姚公子了。”

    燃青原就是一路压着怒气赶过来的,等刚刚听到一陌生男子竟当着徐重锦的面求娶时他心中的怒气瞬间就到达了最高点。

    若非竭力压制,刚刚他就已经直接一剑刺入姚臻的心口了,还用跟他废话?

    但现在徐重锦竟然为那男子跟他求情?!

    “我如何来的?”

    他回头望向徐重锦,眼中阴沉之色不但未曾消退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师尊一语未留,悄然离家。我心中不安,一路追寻至此。寻遍千万人,这才堪堪寻到师尊踪影。”

    “不想师尊原来是与人有约。怎么,师尊这是打算抛家弃徒,同他私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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