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s君相识于二〇一六年的八月。
因为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失利,高二刚开学我便从实验班被调剂到普通班。
我离开的18班在三楼,要去的3班在一楼。离开18班的那天我紧紧抱着书箱,面对楼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抬不起头,活脱脱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和林羽杉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分班能分到她在的班级,真是我窘迫失意时最幸运的事。恰巧她向我吐槽过n次的男同桌升到了特班,我和她便在阴错阳差下成为了同桌。
s君是林羽杉的后桌,也是三班“f4”之一。我从没有想过我和他会有交集,可是人生的魅力就在于它的难测。
高二刚开学,班主任每天都到班里抓早自习迟到和早自习睡觉。为了避免囊中羞涩,班里除了“f4”很少有人在晚自习迟到和睡觉。
在三中走读生不用上早自习和最后一节晚自习,所以三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早晚自习没有同桌只有前后桌,自习时s君便成为了我的后桌。
早自习班主任没有准时到班,我猜测事出反常必有妖便不敢轻举妄动,果不其然早自习还没有上到一半,靠窗边的位置便传来了信号:“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我听到有人在后面奋力呼喊s君的名字,八卦的心促使我想一探究竟,我转身便看到两耳不闻呼唤声的s君趴在桌子上正睡得昏天黑地。
他一直在后面奋力呼喊的朋友看到我转过身便拜托我叫醒他,在我的呼叫和拍打下,他终于在梦中惊醒。他一脸懵地睁开了眼睛。我忙解释道:“老师在窗外看呢”
这是一个愉快的早自习,没有人因为睡觉和迟到而千金散尽。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生活太过枯燥,又或许是那天早上的梦中惊醒太难以忘怀。
晚自习我竟然听见s君偷偷向林羽杉问我的名字:“林羽杉,你同桌叫啥名?”
“陈九寒。”林羽杉说。
s君在桌子上随便抽了个本递给林羽杉说:“没听清,你帮我写纸上吧。”
林羽杉边写s君边问:“你和她以前就认识?”
“你是不是喜欢她?”林羽杉打趣道,看看s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别闹,让她听见多尴尬啊。”s君脸瞬间红到了耳朵尖。
s君看到林羽杉桌上的苹果问:“你喜欢吃水果啊?”
林羽杉点点头说:“挺喜欢的。”
“下周回来给你带苹果啊?”s君的笑得痞气,像是在开玩笑。
“行啊。”林羽杉也当他在开玩笑。
自从s君知道我的名字之后,我和他的交集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多,就连话也密了起来。
又是一节无聊的晚自习。
s君用笔敲了敲我的椅背说:“天天晚自习和你一起走的是谁啊?”
我说:“好朋友啊,她在17班。”
“文特?一看就是好学生,你也是好学生。”s君自言自语道。
我勉强扯出一抹苦涩地笑。
我算什么好学生?
自欺欺人荒唐度日的好学生?
三班的同学都喜欢上英语课,因为老师发音标准,人又长得像混血。可英语老师极爱听写单词,所以班里的同学对英语课真的是又爱又恨。
林羽杉不太喜欢英语这门学科,所以连背英语单词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那天听写单词,林羽杉趁英语老师不备翻开英语书正准备抄写,哪料得英语老师杀了个回马枪,吓得她慌忙将英语书扔在了地上。
英语老师没有发现,我和她也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当老师走远以后,羽杉的“作案工具”却不见了踪影。
“书呢?我书呢?”我和羽杉满地找书。
最后在s君幸灾乐祸的笑声中找到了,当然s君也没有逃过我和羽杉的毒打。
三中住宿生大约两到三周会放一次假,学校是周日下午返校,可“f4”每次放假都像加班一样,周五下午回家,周六下午又回到筑岭,在网吧里一起通宵打游戏。
周日的下午,我和林羽杉正聊着天,s君走过来将黑色的书包往桌子上一扔,瘫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水果袋说:“林羽杉没有苹果了,我买的石榴。”
“你还真买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林羽杉有些惊诧。
“那必须的,这个给你。”s君把另一个石榴递给了我。
“还有我的份呢?谢谢啦!”我接过石榴受宠若惊。
我没想到他会记得带水果,更没想到他会额外带出我的份。
十六岁的我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特别和例外,可惜这不过是一段多巴胺过盛的消遣。
九月已入初秋,树叶渐黄,天气渐凉。
奈何有一晚室友忘了关窗,致使我染上了风寒。喉咙似着了火一般阵阵发痛,就连嗅觉也因为鼻塞削弱了大半。
上课时也头昏脑涨,毫无精力,我觉得周身发冷便向林羽杉借了校服外套披在身上,我缩在课桌一角耳朵里嗡嗡作响完全无法认真听讲。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便听到s君的声音:“陈九寒咋这么憔悴呢?”
林羽杉指了指嗓子说:“她感冒了,嗓子疼。”
s君扯过自己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披到我身上,他的外套带着烟草味我不反感倒也不喜欢。
我怕惹人非议便把外套还给他,他问我:“吃药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带感冒药,没事……”
未等我说完,s君便开始四处借药,就连坐在最后一排的徐潇也没放过:“徐潇帮我问问后面谁有感冒药?”
“你他妈发骚啊你!”徐潇嘴上骂他,却也帮他问了个遍。
在s君不懈努力下,终于在班里搜索到了两片感康,,在这个陌生的班级里我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了帮我借感冒药,向全班借了个遍。
我承认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可感激归感激,感动归感动,几天后我和他便闹了矛盾。
我和林羽杉不定时会清理自己座位的地面,那天我扫地,身上穿得卫衣领有些宽松,低下身子时难免有些不方便。s君爱玩,又爱开玩笑,借题发挥便聊到身材上来。
我和他便争执起来,我觉得他讨论女生的身材很不尊重人,他觉得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什么。争执过后,我和s君便陷入了冷战。
那天的晚自习,s君在后面三分一唉声五分一叹气听得我心烦。
樊予钦扔了个纸团砸在他桌子上:“你要死啊?唉声叹气的。”
s君拾起纸团反手砸在樊予钦身上骂道:“你他妈才要死!”
在这种“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觉遍布我的全身时,我开始在心里偷偷地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s君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可是我知道我和s君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我们在一个班,即便我和他的座位靠得那么近。
所以我又悄悄地否定了那个答案,我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因为我知道这结局注定是镜花水月徒劳一场。
那节自习课s君最先让步,传来纸条向我道歉。
任何关系发生矛盾以后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嫌隙,我和s君也同样逃不过。
第二天我和s君的交流莫名生出一些界限感,s君和我说话总是透出几分小心和拘束。
地理课,地理老师总是走到过道中间,指着墙上的地图给我们讲题。
林羽杉很喜欢这位地理老师,我不喜欢数学也不喜欢地理,所以对地理老师也无感。但是我总是借着他让我们看地图的时间,去偷偷看s君,s君总能捕捉到我的眼神,和我默契地相视一笑。
缘分未尽的时候,就连老天都会在冥冥之中帮助你。那天晚自习突然眼前一黑,三中停电了,准确的地说是筑岭大面积地区都停电了。
s君拍了拍我的后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他单手旋转着打火机说:“给你变个魔术啊!”
我点了点头。
他按动打火机,一点火光亮在黑暗之中,他用拇指和食指捻灭火光,撑开手指的一瞬间火光重现在他的手指之间。
停电的教室里一片混乱,班里都在窜座,林羽杉也趁机从后面跑了回来。
武遥风、徐潇、樊予钦挤到后排叫他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s君看了看我朝着他们摆摆手,我转过身去只听见他们的起哄声。
s君走到前面坐下,侧过身子笑着说:“咱几个玩真心话大冒险呗!”
我们几个玩上了真心话大冒险,s君输了游戏,选择了真心话,林羽杉问他觉得班里的女生谁性格最好。
s君笑着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当然是我们九寒啊!”
他笑得温柔,让我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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