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八年的九月承载着我的告别和相遇,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以为的重新开始,不过是新一轮的重蹈覆辙。
或许也是因为缘分,s君和武遥风现在不仅在一个学校还在一个班里。
s君比我要早开学几天,所以当我还在家对大学生活迷茫的时候,他已经步入了军训生活。
虽然那几天s君十分忙碌,但还是会挤出时间和我打电话聊天。
终于盼到了九月七日,我也来到了我的新学校。爸爸开车送我去学校的路上,我的心情明明应该是欢欣雀跃的,可是现在我的心里最多的却是孤独和恐惧。
大多数的恐惧来自于我对于这个学校的一切信息几乎一无所知,从填报志愿到接到录取通知,我完全都处于摆烂状态。
我甚至不知道学校环境如何,寝室是几人寝,也没有费尽心思的去搜索学校的班级群,更没有提前去加任何人的好友。
学校的位置处于郊区,停车场和寝室离得很近,在我提着行李走进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只有小兑和哇塞两个人。
我很庆幸我仍旧住在上铺,也很庆幸推开宿舍门看到的是两张热情的笑脸。小兑和哇塞热心地向我介绍她们这两天了解到的校园,陪我去购买生活用品和军训服。
可说到军训的严苛她们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特别是哇塞,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住寝室,对于寝室的规章制度几乎是她的经验盲区。
可与她们相比,我就像一根老油条。要知道筑岭三中可是“美食的天堂,制度的训练场”。我想即便是大学的军训再严格,也严不过三中的早午查寝吧!
中午爸妈带我出去吃饭,明明点得都是我爱吃的菜,可是我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一向不恋家的我,现在却突然有些想家了。
下午,其他几位室友也陆陆续续走进寝室。
时至今日我仍旧记得,健健那天戴了一顶贝雷帽,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琪琪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很白,像只小白兔;点点不太会铺床;郭栩给我的第一印象有些冷感;大哥最后一个到寝室,还不忘分享蓝莓给我们。
每个班级都有带班学姐负责我们的军训生活。我们的带班学姐,一个美呆一个帅惨,学姐郝负责美呆,学姐范负责帅惨。
新生开学的必备仪式当然逃不过自我介绍,每个人的介绍都各有特色,但是整个班里最有特色的介绍还属大哥。
“我叫田……,我来自大大大大大兴安岭……”
大哥的自我介绍完毕,班级瞬间哄堂大笑。
“你一说大大大大,我还以为你要说段rap。”学姐范笑着说道。
“大哥”这个称谓也是来自于大哥的这场深入人心的自我介绍。
为了方便内务整理,寝室开始选拔寝室长。我们寝室的选拔方式非常出奇,采用的是抓阄式选拔。
后来那个抓到阄的幸运儿落在了健健的头上,健健忙说:“我不行啊,我还不会叠被呢!”
最后在几番商议之下,这个幸运儿就成了郭栩,从此郭栩也多了一个别称“寝室长”。
说到寝室长,全世界都没有比郭栩更好的寝室长了,大一很长一段时间的早上,都是她很早起床帮大家去买早饭。
临近军训,学姐范和学姐郝还是常常到寝室询问我们的饮食起居,教我们内务整理。
中午,寝室正在试穿军训服。
点点拿着武装带问道:“这个是系在哪的?”
“这个是裤腰带吧。”郭栩一边拿着武装带向裤腰上缠,一边回答。
这时学姐范在门口看着郭栩严厉地说:“郭栩,罚你20个蹲起,什么裤腰带,这是武装带。”
郭栩委屈巴巴地做着蹲起,学姐范教了我们武装带的正确系法。
军训开始了,因为制度要求女生便把长头发都盘在了帽子里面,所以从背影看每个人帽子的形状都千奇百怪。
郭栩不太会盘头发,所以帽子总是突出一块,形状酷似吹风机。军训的那段时间我们就总是叫郭栩“佩奇”。
军训的教官都来自五湖四海,我们班和十一班并为一个连队,我们的教官是一位广东人年纪和我们相仿,但是相较于其他连队的教官,我们的教官可以说是温柔的化身。
站军姿时其他连队的教官都是找太阳毒的地方训练,而我们的教官总是去抢主席台下面的那块荫凉的地方训练。
踢正步的时候,教官又总是说:“已经踢得很好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吧。”反而这时学姐变成了黑脸的一方,严厉的要求他加强训练。
其他几个连队的教官都要比他年龄大些,所以就经常到我们连队来招惹他。
那天我们正在站军姿,忽然听到口令:“向后转。”队里纷纷有人向后转去,当然我也不例外。
这时,学姐范冲我们喊道:“是你们教官喊得嘛,就转?”
胖胖的教官正得逞地笑着,悠闲地向我们走来,还不忘提一提惩罚:“你们连自己教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就得让你们教官罚你们走鸭子步。”最后教官碍不过面子,只能罚我们围着自己的连队走鸭子步。
训练休息的时候,也会组织拉军歌。连队拉军歌取胜的关键并不是哪个连队唱得好听,而是哪个连队吼得声音大。
拉军歌结束,旁边连队的教官,走过来对我们说:“让你们教官给你们唱歌,你们教官,唱歌好听。”
教官指着喉咙,用粤调的普通话说:“我喉咙痛啊!”
看我们仍起哄着,教官也实在无奈,就唱了一首《海阔天空》。教官是广东人,一口地道的粤语,唱起《海阔天空》真的非常触动人心。
他又哪里是在唱《海阔天空》,他唱得是广东的风土人情,是距他千里之外的故乡,是他心爱的女孩……
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他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教官,会退伍,会结束他的军旅生涯,但是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记得他的这首《海阔天空》给过我的深刻感触。
军训的两周里,晚自习学《强军战歌》;拉军歌唱《强军战歌》;训练场也经常播放《强军战歌》;久而久之连中午去食堂吃饭,听到食堂里的嘈杂,我们都生出食堂在播放《强军战歌》的幻觉。
那两周我和s君都在军训,所以只能在晚上回寝室以后打打视频聊聊天。
我打视频给s君的时候,s君和武遥风还在外面。
我问:“你俩干啥去了?”
“我俩买烧烤去了,你看武遥风买这些羊腰子。”s君说着将镜头一转对准武遥风的那袋烧烤。
我啧啧地说:“你俩这生活挺好啊!”
s君和武遥风进了寝室,他们俩坐在椅子上有滋有味的吃着。
我和s君说着军训时发生的趣事,武遥风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同桌,他逗小姑娘。”
s君忙把手机拿得距离武遥风远一些说:“没有媳妇,你别听武遥风挑坏。”
我佯装生气地说:“你还敢逗小姑娘?”
武遥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都看到了。”
s君继续解释:“没有,真没有,媳妇,你别听他瞎说。”
我笑了笑说:“谅你也不敢!”
s君和武遥风吃着烧烤,和我闲聊着。
武遥风忽然说:“同桌,你好好混啊,以后混好了可别忘了我啊!”
我捧场地回应道:“那肯定不能忘了我遥哥啊!”
s君的室友看我们三个人在聊天,随口问道:“武遥风,s君对象和你也认识啊?”
武遥风得意洋洋地说:“高中时,我同桌,我俩关系可好了。”
他的室友又问s君:“s君,你对象专科本科啊?”
s君看了看我,又心不在焉地回应他室友:“她也是专科。”
武遥风不屑地看向s君,冷笑道:“他对象那时候学习好,就因为他才上得专科。”
武遥风的话音未落,s君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次打给他,他又挂断了电话。
我发消息给s君:“干嘛挂电话?”
s君质问道:“你和武遥风什么关系?”
我坦白地说:“是同桌也是好朋友。”
“我告诉你,异性之间根本没有纯洁的友谊。”s君还一本正经地向我灌输他的狗屁真理。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有必要这样吗,s君。我和武遥风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为什么关系这么好,是因为你。”
s君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是吗?最开始是因为我,后来呢?后来你喜欢上武遥风了吧?”
我气得七窍冒烟,口不择言地说:“你他妈有病!我喜欢武遥风我来找你?我他妈精神不好?”
“你和他在高中那么好,同桌时肯定总闹总说话什么的吧!那他又凭什么说是因为我你才上专科的?”不愧是s君,吵架都忘不了把责任摘干净。
我的怒气不减连连逼问道:“武遥风说的你就去问他啊?他不是在寝室吗?你去问啊?”
半晌s君才发来这句话:“我俩刚才他妈吵起来了,因为你。”
“因为我是吧?你不就是因为武遥风说你耽误我心里不服气嘛!你不就是觉得我和武遥风以前是同桌关系特别好你心里容不下嘛!你不就是总怀疑我和武遥风有事找茬嘛!我把武遥风删了行了吧!这回你满意了吧。”
我实在受不了s君的这种无端猜忌,只能删掉武遥风的好友证明清白。
s君透着不满地说:“你删了,武遥风该以为我跟你说什么了。”
我反问道:“你没说吗?”
s君不再振振有词地说个不停,然而这场闹剧的结束,s君却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他既解决了我和武遥风的麻烦,又把武遥风扣在他头上的帽子撇得不见踪影。
我和武遥风是同桌是好朋友,可是我们之间坦坦荡荡,s君这样说无论是对这份友谊,还是对我和武遥风的人格都是一种亵渎。与其被他的言语轻贱亵渎,还不如这样一了百了。
那天我实在气急,冲动之下删了很多高中的同学,可我删了那么多人,我最对不起的还是武遥风。
如果他发现我把他的好友删了,他一定在骂我忘恩负义吧!骂吧,遥哥,这都是我亏欠你的。
为了和s君在一起我受过的委屈和痛苦,是武遥风亲眼所见的,我不奢求他能因此原谅我,只希望他能理解我一点点。
我并非是无情无义、背信弃义之人,而是我真的无路可退无路可走。为了s君我真的赌上了太多东西曾经的、未来的,我实在不能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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