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白一口一个大小姐刺得陈舒窈心中难过,没想到他们的矛盾已经这样深了。
“你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不必这样假惺惺的。”谢书白冷眼看着陈舒窈,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陈舒窈这个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
空有一副貌美的皮囊,实际上性子恶劣得不行,没少戏耍他。他之前好几次都被她无辜的外表给骗了,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早知道他就不该插手的,喊下人过来救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
之前一口咬定是他害她,现在又跑过来认错,谁知道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主意。
“我没有!我真的就是过来向你道歉的。”陈舒窈急忙否认,为了以示真诚,她一手指天,说:
“我若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
谢书白看着她,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淡淡地说:
“哦,可见天是真不长眼,居然还没劈死你。”
陈舒窈:……
好好一人,偏偏长了张嘴,真够损的。
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上辈子死前发誓要宠的人,她哭着也要宠完。
“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心道歉的,我以后都不会那样对你了。”
陈舒窈努力跟上谢书白的脚步,他背后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破了,露出雪白的皮肤,上面爬满了斑驳的鞭痕。有些鞭痕很深,都出了血。
深秋的天早已经凉了,他穿得不多,秋风一吹,身形就有些发颤。
她看得眼眶一热,她的一句谎言让他受了这么多苦。
她踮着脚将阿娘给她的披风披在了谢书白的身上,想让他稍微暖和一点。
谢书白感觉到肩膀一沉,低下头就看到了雪白的披风搭在了自己肩上。
他有些生气地扯下披风,她把他害得这样惨,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关心他,以为这样他就会原谅她了吗?
简直是做梦!
谢书白将披风扔到了陈舒窈的身上,面色不悦恶狠狠地说:
“收起你的假好心,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就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姐,谢书白也太不识好歹了。”杏儿看着谢书白走远的背影,有点生气。
“杏儿,不可胡说!”陈舒窈美目一蹙不满地说:“他到底也是陈家大公子,以后不可再这样说他,更不可直呼其名。”
连下人都不尊敬谢书白,可见他在陈家过得有多艰难。
“可是小姐,您以前不是说他不配嘛。他毕竟只是老爷的义子,说到底也不是陈家人。”
杏儿有点委屈,一直以来,小姐也没让她把谢书白当主子。
陈舒窈郑重地说:“以前是以前,他救了我,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许再不尊敬他了。”
“是,小姐。”杏儿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但小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对了,我房里还有伤药吗?给哥哥送点过去。”
陈舒窈还记挂着谢书白身上的伤,毕竟是因为她才挨的打,她不管也说不过去。
“小姐,有的。”杏儿看着陈舒窈,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
“小姐您以前,从来不叫谢……哦不,大公子哥哥的。”
竟然有这么一回事?陈舒窈震惊了一下。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她真的有些不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先去拿药吧,他的伤要紧。”
陈舒窈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是因为她的转变太突然,所以谢书白不信吗?
算了,不管怎么着,既然决定护着他了,她就要护到底。
谢书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背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跪得太久,腿也在发颤。
为了不在陈舒窈面前露馅,他可以说是咬着牙强装没事。
他一只脚才踏进自己的院子,身上那股强撑着的力道突然就全泄掉了。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的青竹听到动静赶忙出来,就发现自家主子倒在地上,背后全是伤。吓得他腿都软了。
“公子,你还好吗?”
青竹背起谢书白,将他背部朝上放在了床上。
谢书白唇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密汗。没有回应他的呼喊,好像晕过去了。
青竹打来热水,轻轻擦拭谢书白额头的汗,脱下了他的衣服,完整地看见了他身上交错纵横的鞭伤,倒吸一口凉气。
这简直是把公子往死里打啊。
大夫人好狠的心!
他又气又恼,都怪陈舒窈这个心思恶毒的大小姐,明明是公子救了她,却倒打一耙,将公子害成这幅模样。
他心疼地替谢书白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守着他醒来。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会是谁呢?
陈府的人不待见谢书白,除非是有要事,鲜少有人到这里来。
青竹怕误了主子的事,赶忙起身去开了院门。
只是门一打开的瞬间,他的脸色都变了。想把门关上,却被眼前的少女抵住了门。
他使劲对方也使劲。
来人正是陈舒窈,她回去拿了伤药。本是可以叫杏儿送过来的,只是她为了显示她的诚意,她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你来做什么?”青竹面色不善,没好气地说。
“我来给哥哥送点药。”陈舒窈将她手中拿着的瓷瓶给他看。是上好的金创药。止血生肌还不会留疤。
“我家公子已经上过药了,不劳大小姐费心。”青竹嘴角一撇,眼皮都没抬。
在他看来,陈舒窈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让我进去看看哥哥。”陈舒窈只当没看到青竹脸上的厌恶。她知道青竹是真的关心谢书白,也就没有生气。
“不行。”青竹堵在门口,不肯退让半分,“公子已经歇下了,大小姐就不要去打扰了。”
“我就看一眼,不会吵醒他的。”陈舒窈使劲往里挤。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青竹的态度强硬了起来。他不可能让陈舒窈进去的。
“你怎么敢这样跟小姐说话呢。”杏儿怒目圆瞪,她早就看青竹不顺眼了。死板不知变通。自家小姐好心好意来送药,居然还敢不领情。
“你可别不知好歹,赶紧让开。”
是可忍孰不可忍,青竹这下也怒了。
“我就不知好歹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他真的是要气死了,陈舒窈这个罪魁祸首,她怎么还有脸过来的。
说是来送伤药的,可谁知道这伤药会不会让公子伤得更重。这样的事,她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青竹,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谢书白听到了院子里的吵闹声,也走了出来。就看见青竹站在门边,气得一脸通红。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青竹看着谢书白脸色苍白的现在屋檐下,心疼不已,心中对陈舒窈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哥哥,我来给你送药了。”陈舒窈抓住青竹分神的瞬间,成功的从门口挤了进来。举着药瓶炫耀般的朝着谢书白跑去。
陈舒窈关切的说:“你脸色不好,外面风大,快进去躺着吧。”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谢书白反唇相讥,他虽看不懂陈舒窈的用意,但用脚趾想,也知道她没安好心。
他不想理她,转身进了屋。可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被陈舒窈挤了进来,他也不好再赶她出去。只能任由她在屋里。
可是这一来,他也就不好继续去床上躺着了。只能坐在凳子上,有一口每一口地抿着茶,心中盼望着这小祖宗快点走。
陈舒窈一进来,就把谢书白的住所上下都打量了个遍。很简朴,陈设也简单。连个香炉也没有。
陈舒窈的视线落在了谢书白的床上,一床蓝色洗得发白了的被褥,她捏了捏,里面的棉絮薄得吓人。床板也很硬,没什么厚度。
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这么薄的被子晚上睡觉一定会冷吧。
她向来是怕冷的,被褥又厚又暖和她才能睡好觉。
她又莫名地心疼了起来,谢书白,他真的过得很不好啊。
“你还有事吗?没事你就走吧。”
谢书白见她一直在打量自己的被褥,面露不悦。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一个女孩子家,进男子卧房还动他的被子。
真是不知羞耻。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陈舒窈回过神来,将金创药放到了谢书白跟前,说:“这个药效果很好的,我用过,保证一点疤也不会留。”
“落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乞求你的原谅。只是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陈舒窈眼巴巴的望着谢书白,一脸真诚。不过谢书白却不为所动,反而流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过很多混账事,这也不是我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的,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了。”
表明了态度后,陈舒窈松了一大口气,就像心中有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今后会好好弥补对谢书白的亏欠的。
听到这话,谢书白却噗嗤一声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却笑得陈舒窈心中发颤。
“大小姐是怕我将此事告诉义父吗?”谢书白抿了口茶,淡淡地说:“放心吧,我不会。”
随即话风一转,说:“你也不必再违心做这些讨好我的事。你这些行为在我看来,真的很愚蠢。”
他的眼神不再温和,变得冷酷了起来,摆出了一副送客的神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一反常态,他现在忽然就想通了,陈舒窈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逃避惩罚罢了。不管是先前陷害他,还是现在讨好他。
真真是,自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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