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一直觉得读书可以出人头地,可以赚大钱,可以咸鱼翻身,换了一个世界,他依然还是这个想法,985高等院校高材生,刚刚毕业就拿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的offer,正准备大展拳脚,乘风破浪的时候,上班第一天,天降一盆花,直接gaover。
南时死不瞑目,怨气冲天,他还没有发光发热,还没有买房,没有挣大钱,最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找个男朋友,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再次睁开双眼,南时看着头顶木质房梁上的蜘蛛网,一圈,两圈,三圈……。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南时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世界久未有过的清晰,不过自己的酒瓶盖眼镜呢?
就在南时愣神的时候,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挺拔的身姿很是健壮,目测有一米八五,有着农家人的朴实感。
南老爹走到床边的板凳上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小时,别躺着了,起来吃饭吧,爹让你去考试”。
南时立刻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南老爹,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记忆回笼。
他叫南时,今年十五岁,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三子,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漂亮,从小到大都是个宝贝疙瘩,爹娘宠着,两个哥哥护着,同龄的孩子都可以帮家里面干活了,他却可以什么都不干,还可以去读书,老师夸他几句天资聪颖,家里人便犹如得了圣旨,一心供养他念书,只盼来日可以光宗耀祖。
可是,好几年过去了,南时愣是连个童生也没考上,两个哥哥年龄越来越大,也是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这几年一心供养南时,读书是个烧钱的事情,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攒下,天长日久,哥哥们不干了,这不,两个月后童试开考,上上下下需要打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两个哥哥的意思是别考了,反正也考不上,还不如省点钱,南时自幼被宠惯了的性子哪能罢休,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摔了碗筷,气的跑回自己房间。
爹娘和两个哥哥终究还是疼爱他,没法子只能妥协,“爹和你两个哥哥商量了一下,最后一次了,考的上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念书,考不上就此罢了,回来跟爹娘种田,再也不需提念书的事情”。
南时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开口会不会就露馅了,他这是借尸还魂,还是夺舍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时都是躲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吃饭都是他娘送到房间里,不得不说,他爹身材高大,相貌勉强算得上俊朗,但是他这个娘长得是真漂亮,眉眼如画,还有一种书卷气息,感谢他随了他娘的长相。
一个月的时间,南时就将原主的书籍看的七七八八,自我感觉挺良好,没啥难度。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想出门走走,但是又怕露馅了,被人发现,于是只能在自家转转,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显得格外沉默,自家人看在眼里,只道是压力太大,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南老爹的二弟家孙子满一周岁,请南时一家子过去吃抓周宴,这对于禁闭一个月的南时来说,简直是件大喜事,忙不堪点头,表示同往。
南老爹夫妻俩对视一眼,却有些忧郁,往常对于这种场合,南时都是能避开则避,不高兴了就直接不去了,更何况,南二叔的二儿子去年考上了童生,一直和他不对盘的南时就更不想看见他了。
南二叔就住在南老爹不远的地方,南家兄弟姊妹五个,南老爹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南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现在跟南老二住着,当初三兄弟结婚后没多久就分了家,老大和老三分出去另盖房子,而宽敞的老宅则留给了老二,两个老人自然也跟着他们,按理说老人应该跟老大生活,祖宅也该传给老大,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谁让人家老二得宠呢。
南时一家子一进门就惹来满屋子人的瞩目,本是唠嗑的人群顿时一寂,短短两秒钟又恢复原状,但也足够让人尴尬的了。
一旁十五六岁岁的壮硕少年看见南时,不由嗤笑一声,“南时来了啊,不是听说你最近都在家闭门苦读吗?,怎么有空过来我家啊”。
南老爹几人顿时有些尴尬,南时的两个哥哥更是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愤不平。
南时看着他,这人是南二叔家的二儿子,南贵,原主内心的头号公敌,没法子,两人年龄差不多,一同入学,成绩也差不多,一直都是暗暗较着劲,唯有两点不同的是,一是南贵天生比较黑壮,没有南时细皮嫩肉的好看,二是南贵在去年吊尾稍的成绩考取了童生,这对于南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南时再也不想看见南贵这个人。
“哦,今天是小侄子满一周岁,我是来参加抓周宴的,读书固然重要,但是小侄子的抓周宴更重要”,南时无比真诚道。
南贵嗤之以鼻。
“我还给小侄子带了礼物”,南时见他不信,伸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打书签,是南时闲来无事画的,一共二十四张,对应二十四节气,每张上面都画着精致的图案,比如说春分,上面绘着几丝垂柳,有燕子穿插而过,卡通的图案十分童趣盎然。
一直陪客人聊天嗑瓜子的南二叔终于抬起头来,和南老爹十分相似的容貌,却比南老爹年轻了好几岁,接过书签,诧异看了一眼南时,“南时什么时候找人画的,这一套不便宜吧”。
其他人看见这精美的图案,顿时纷纷赞美,农村哪里见过这种好看的画,看着就很高雅。
“二叔,这我自己闲来无事画的,不值几个钱,给小侄子拿去玩吧”。
抓周送书签,南老二显然很满意这个好兆头,让南时一家子赶紧坐下来吃瓜子。
南贵抓过一张看了看,显然不是太相信,他毕竟是和南时一起读过书的人,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卓越的绘画技巧,“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我怎么没见你画过,别不是你找人代画的吧”。
三番四次的被人找茬,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南时一把抓住他,开玩笑似的说,“就知道你不信,走,去你屋里,我画给你看”,说完,直接拉着南贵往屋里走。
南宁和南站两兄弟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叫嚷道:“别走那么快,我们也去看看”。
几个人一进屋,南时转头就把门关上了,揉了揉拳头,“大哥二哥,给我按住他”。
“好勒!”,对于这个目中无人的堂弟,两人表示十分想揍他。
南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按住,南时一个窝心拳打的他嗷嗷直叫,偏偏被两个比他高大的人按着反抗不得,只得叫嚷“南时,你发什么疯,为什么打我”。
南时又给了他一拳,专门挑不显眼的地方打,“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三番两次挑衅,是不是以为我脾气好”。
南贵被打的很惨,“是你先跟我作对的,我比你先考中童生,你为啥不服,过年的时候还把我的汤弄撒了,我的新衣服都是汤,都不能穿了”。
南时有这个记忆,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就是不信,你就是嫉妒我”。
南时直接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你爱信不信”。
南贵脸朝下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南时用脚踢他,“喂,死了没有”。
本是趴着的南贵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南时拽倒在地,直接就是一拳,南时立刻反应过来,也往他脸上打了一拳,两个人就这么在地上扭打起来,南宁和南站立在一旁,显然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这两个人打架,他们再上就显得欺负人了,况且刚刚已经帮了南时一次,再帮他们老脸也挂不住了。
正在两人打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还伴随着人群的嘈杂喊叫声,屋里的几个人顿时一愣,南贵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南时,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是我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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