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的我都知道,就是心里难受,我看着钱六一点点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了,手里也有钱了,他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找到清清白白的姑娘不好吗?,那个依兰……有过多少男人,他难到不知道吗”,钱二一想到自家兄弟要娶一个青楼女子,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南时揉了揉眉心,显然他也并不好受,“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叫我一声师傅,我自然希望你们过的好,钱六那里,让他自己决定吧”。
池山竺在看堆积如山的账本,南时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半天没翻一页,怔怔出神的模样,脸色也不是太好。
池山竺放下账本,起身走到他身边躺下,“你若不同意,我可以让那个依兰离开,值得你费神吗?”。
“不行”,南时摇头,“若是他们两人真心相爱,我这不是棒打鸳鸯吗?,钱六非得恨我一辈子”。
“你是为他好”。
南时知道,他和池山竺的理念跨越了千年,没法跟他解释人人平等的事情,“我若是为他好,就不该拆散他的姻缘,罢了,随他去吧,想多了心烦”。
池山竺将他揽入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对了,你们家两个管事前两天跑来找钱五,一个是为酒楼要蔬菜,一个是为铺子要草莓,耳朵倒是灵,我这还没熟呢,他们就知道”。
“满京城都知道你手里有草莓和蔬菜,草莓他们是不敢想了,这蔬菜还有一争的机会,自然要勤快一些,幸好你跟农户签了协议,否则,这些人就不是找钱五,而是直接去地里抢了”。
南时冷笑一声,“我出力的时候都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现在眼看着果子要熟了,倒是想分一杯羹了,想得美”。
“你想做什么”。
“开个铺子,每日早晨上新鲜蔬菜,限量供应,先到先得”,南时摸了一把池山竺的脸,大方道:“放心,凭着咱们俩的关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池家酒楼的菜我包了,不过草莓是别想了,打破头都不够分的”。
池山竺轻笑,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低头吻他,轻柔而缓慢,撩的南时心中痒痒的,伸手抱住他的头,用力回吻回去,一室旖旎。
南时果然信守承诺,铺子每日辰时开门,铺子外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各府采买的管事,即使价格高的离谱,这些人依旧跟不要钱一样拼命抢,什么辣椒,茄子,豆角,西红柿,凡事能够得到的,伸手就往篮子里抓,深怕慢了一步就抢不到了,每日不过两个小时,菜全部售罄,别管你是王爷府,还是公主府,没有就是没有,明日请早。
埋怨的大有人在,皇上的书案上又多了几封弹劾的奏折,无非是与民争利,恃才傲物之类的,今日又多了一封,告他公然押妓,道德沦丧,有辱斯文。
“南大人,御史弹劾你为花魁赎身就花了一万两,可有此事”。
“启禀皇上,却有此事,微臣给花魁赎身,恢复她良民身份,这是好事,又不是去青楼寻花问柳,花天酒地,御史大人这也要弹劾吗?”。
“巧言令色,你即没去过醉红楼,又为何单单替花魁赎身,若是好心,满京城何止花魁一人,你怎么不都给她们赎身呢”。
“下官说没去过,就肯定没去过,御史大人可以去查,至于为何给她赎身,无非是看上她这个人了”,说完,南时对皇上拱手道:“皇上,下官的徒弟钱六和花魁依兰两情相悦,立下白首之盟,因为依兰的赎身金额太高,下官这个做师傅只得替他出钱,本来一件小事,倒没想到被有心人捕风捉影这么一传,就变了味道”。
御史大夫依旧不信,“哼!,南大人但是大方,一万两银子说给就给”。
“一万两银子罢了,我那徒弟钱六颠沛流离长大,吃了无数的苦,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想成亲成家,甭管他今日娶的是花魁,就是男人也成,微臣都要给他办的风风光光,到时各位大人有空都可来坐坐,无需礼钱,给新人一句祝福的话便足以”。
不少人冷哼出声,他们堂堂朝廷大臣回去参加一个下人和花魁的婚礼,真要笑掉别人大牙。
俞子期却不管这些,响亮答应,“成,几号成亲,我也去”。
皇上冷哼一声,俞子期立刻蔫了,这才结束今日的□□会。
散朝后,俞子期刚刚到家,就收到南时派人送过来的草莓,好家伙,满满一大篮子,拎在手里,远远就能闻到香味,俞子期一把拉住送东西的人,道:“跟你家南大人说,他不是有十多个徒弟吗?,成亲都告诉我一声,我都去”。
南时收到口信,笑着摇了摇头。
南六成亲那一日,钱家兄弟,南时三兄弟,南三叔,南宫翼,平日交好的朋友,客商小贩,南时的同窗好友也去了不少,婚礼包下了池家最好酒楼,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钱六没有父母,长兄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钱二和南时坐主位,接受新人的高堂之礼,虽然所有人都不认同钱六娶一个青楼女子,但是为了钱六的媳妇不受委屈,为了钱六日后的生活不受指点,众人纷纷送上最好的礼物,满心满眼都是祝福。
南时给钱六送了一艘金子打造的船,忽略外表闪闪发光的金色,整艘船惟妙惟肖,刀功精湛,堪称完美,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交好的客商一眼看出来这艘轮船非比寻常,至少大楚境内,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轮船,若能做出现实版,必定会成为海中巨轮。
面对越来越多的人围着金船,钱六连忙将船收好,钱二也高声喊着开席了,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夜晚,钱六带着新婚妻子来见南时。
“师傅,我想了半天,总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送我一艘金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想让你和依兰去东海,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钱六惊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京城,离开他的兄弟和师傅,“师傅,我……”,钱六啃啃巴巴的说不出来话。
依兰一身红衣,貌美如花,眉眼有些风情,气质成熟,“相公,先听听师傅怎么说”。
南时见依兰坐姿端正,说话也十分有条理,便道:“明年京城通往东海的水泥路便可通车,到时,东海的水产可源源不断运往京城,也可带动沿路的经济,这条路池家已经做好准备,我并不打算去分一杯羹,我的目的是造船出海,大海之外有无数的国家,也有无数的财富,你可愿意去探寻一番”。
钱六惊呆了,他想不到南时是这个想法,一时不敢回答,依兰却暗暗推了他一把,钱六连忙道:“我听师傅的,我这就启程去东海”。
“不着急,造船非一日之功,你多寻一些造船的匠人陪你一起去,我写了一份企划书,你带回去慢慢看,慢慢想”。
“是,师傅”。
两人准备回去时,依兰却突然回转,给南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师傅,您的恩情,依兰永生不敢忘”。
南时伸手扶她起来,“好好跟钱六过日子,他若对你不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为你主持公道”。
依兰忍不住眼泪掉下来,说她多喜欢钱六也不是,她只是到了年龄,明白再不找个人嫁出去,这辈子都完了,她们这一行,选择无非是妾,区别只在于是官妾,还是商贾的妾,可是她想做妻,她前半辈子已经完了,这后半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所以她选了钱六,一个老实巴交的小管事,性子单纯又好骗,嫁给他既能做妻,日后也能把这人拿捏住,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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