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的苏桃桃,神色有一丝落寞,坐在梳妆台前,默默地梳着一缕秀发,若有所思。
看着镜中的自己,端详许久,这还是从前的她吗?
手中慢慢停了下来,放下木梳,收回手轻抚腕上的银镯,片刻后微微一笑。
起身到门口,拉开门,清风拂面,她轻闭眸,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眸,再无方才的落寞。
此刻斜阳微照,黄橙橙的,给人以柔和温暖之感。
“小鬼!”她匆匆忙忙跨出门槛,一边唤道。
此刻小鬼正在院外观察一排蚂蚁搬家,闻这一声唤,他看向院落,只见她匆匆忙忙地从后院绕到前院。
苏桃桃瞧见小鬼,唤道:“小鬼,快进来”
小鬼心中有一丝疑惑,这么快就恢复了?
他屁颠屁颠的进了院,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事?”小鬼到了她跟前问道。
苏桃桃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未等小鬼反应过来,她一把抓过他衣襟,转身冲到灶房。
小鬼一路跌跌撞撞跟着到了灶房,她松开手他才站稳脚步。
“疯丫头你做什么?”
苏桃桃没理会他,从宽敞的灶台上挑了几个青椒和几颗青菜给他,嘱咐道:“洗干净”
说完转身又去忙其他的。
小鬼没想到她竟然要下厨,倒是稀奇,那今日就尝尝她的手艺吧,想到这转身去打水洗菜。
自从苏木白日出门后,这里的一切家用物品和柴米油盐各种东西都是小鬼在照料,因为苏桃桃不能出门。
苏桃桃转身瓦起几桐米,淘了两遍,倒锅,掺水,用指尖试了试深浅,估摸着差不多了。
此刻小鬼已经洗好青椒,放在案板,很自觉地去生火。
苏桃桃又起身拿起一块肉,洗干净放在菜板上,苏桃桃拿起刀认认真真的开始切。
不知为何看别人切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很容易,自己上手怎么就不是这么回事呢?
这肉没有形状,软软的,不管她怎么控制,切下来都是厚厚一片。
忍着心中那份毛躁终于切完了,一旁的小鬼看了忍不住嘲笑一番:“哈哈,这是肉坨吧?”
苏桃桃白他一眼:“好好烧火”
她又拿起青椒开始切。
第一次炒菜的苏桃桃,拿到什么就往里放,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收工,起锅装盘,苏桃桃一脸开心。
她拿起竹筷递给小鬼道:“尝尝”
小鬼看着这简直就是肉块的肉片,还黑乎乎的,他眼看着苏桃桃把家中所有佐料统统放了个遍,早就能预估到这该是个什么味道了。
一脸嫌弃,开口道:“你咋不自己尝?”
苏桃桃当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看着身前这炒青菜这青一坨黑一坨的,本该看起来诱人的青椒炒肉也不是那么回事。
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说不定只是卖相不好呢,她放了那么多调味料,肯定是多滋多味。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能身先试毒。
苏桃桃给小鬼使了个眼色,小鬼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接下筷子。
只见小鬼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提前做好表情,视死如归般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
苏桃桃一脸期待地看着小鬼缓缓将肉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鬼眉头舒展,猛地睁眼,神色惊奇地看着苏桃桃道:“还不错”
闻言苏桃桃大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厨就这般天赋异禀,她抢过小鬼手上的竹筷,誓要自己尝一尝。
刚入口就眉头紧锁,都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奇奇怪怪的。
不过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真的很难吃!
眼看被小鬼戏弄了一番,正要发作,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二人望去,是苏木,小鬼如释重负。
苏木看着灰头土脸的小鬼和一副表情怪异的苏桃桃,以及这一片狼藉的灶房,一时忍不住笑了笑,他走到苏桃桃身边,伸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脑袋:“幸苦桃桃了”
说罢,转身端起灶台上那两盘不堪入目的菜去了院中,放在了桌上。
小鬼见状忙跟了出去,对苏木说了一句什么就化身离开了,他才不想留下来吃饭。
离开前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菜,顿时心疼起他们这一家子,想着往后他们的娃可要受苦了。
苏木回到灶房,拿碗盛饭,掀开锅盖,看着半干不稀的饭团,嘴角微微扬起。
苏桃桃走了过来,看着这失败之作忙阻止他,开口道:“别盛了”
还不忘补充道:“这小鬼啊,厨艺真的是、烂得一塌糊涂,我给你煮面啊,等着,马上就好,马上”
说着转身开始忙活起来。
苏木看着她忙活的背影,心中暖暖的,缓缓移步靠近,从身后抱住她。
苏桃桃被他这一举动整的不敢乱动,但能感觉到他此刻内心平静。
“谢谢你,桃桃”苏木缓缓出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使他倍感安心。
许久他才松开她,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抽去她手中的锅铲放在一旁,开口道:“往后这些由我来做就好”
苏木让她出去等着,自己在灶房忙活起来。
煮面、收拾灶房,一切都做得十分娴熟了。
很快便出锅,上了餐桌,但只有一碗,苏桃桃很疑惑问道:“怎么只做一碗?”
苏木指了指桌上的两盘菜回道:“我吃这个”
“不行!”苏桃桃立马阻止道:“这是…”
“桃桃做的怎能不吃?”苏木微微一笑,转身去了灶房盛饭。
苏桃桃本想将这锅推给小鬼的,没曾想苏木早已看穿。
饭桌上苏桃桃观察着苏木的一举一动,却不曾从他面目中看出一丝异样,她并不知道苏木没有味觉。
心里想着:难不成苏木就是这般重口味?人不可貌相啊。
…
疾风堂中,凌渊坐在庭院走廊上的石椅上,面前的桌上堆放着几个酒壶。
他一杯一杯的喝着却没有一丝醉意,看不出是和何情绪,时不时面色无奈的摇摇头,轻轻一笑。
夙影刚从冥界回来走到此处便又看见他独自一人在此借酒消愁,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样子。
他停下来在他身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现在心情烦闷所以也不想触霉头。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他相信那个女人会慢慢从他心中消失。
他最近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去寻找苏桃桃的魂魄,可惜时隔这么多年要找到那一丝残魂谈何容易。
姑且不说那一丝孱弱的魂魄还在不在,就是在,天大地大还要绕开魔界那些人,想要找出来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为了主人,他一定会尽全力。
等到败了赤焱,就算主人要称王称帝自封魔君,他也会帮他夺得天下,所以,这个女人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夙影想着想着就入了神,完全忽视了外界的声音,凌渊喊了他若干声他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凌渊随口一问,端起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夙影上前回道:“没什么,主人挂心了”
凌渊又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上,胳膊肘撑在桌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之酒轻轻摇晃擦过边缘却始终不曾滴落。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不知是进是退,无奈亦无措。
双眸无神像是在沉思,感觉在看酒杯却又没有焦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挂心,也从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对他,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只因为另一个男人,一个可能比他更爱她的男人。
是啊,比他更在意她。
“夙影”凌渊缓缓开口:“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手一顿将杯中之酒倒入口中。
夙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语气很无奈。
“我…”凌渊缓缓起身,拿着酒杯看向夙影:“我,凌渊!岂会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心神”
他面色有些红,但双眸依旧有傲气,夙影知道他是醉了,只是一向精明的他即使醉了也不会太过明显。
凌渊步伐有些许紊乱,到了夙影身前,抬起手搭在他肩上,道:“所以,我不会再错了,不会再错了”,说着他又转身回到桌前。
“主人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区区凡人如何能配得上主人”
夙影虽心疼他现在这般模样,但现在断开对他们都好。
只是他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道有寒意的目光扫射过来,他不由心中一颤,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凌渊收回目光,抬手示意他下去,夙影走后他又喝了几杯酒,沉默了许久。
他挥手将一个破碎的木盒幻化在桌上,正是那日他摔碎的那个,盒中装着破碎不堪的发簪。
他拿起残破的发簪看了看,嗤笑一声。
细细想来,自己似乎的确从未为她做过什么,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自己一往情深?
无奈地笑了笑,又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回想着他与她的过往,除了相遇外都是因为心儿。
接近她是为了心儿,救她也是为了心儿,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快些拿到心儿的元神,却从未真真正正为她做过什么。
而苏木就不同了,他守护她,爱她,纯粹不含杂质,不像他有算计和利用,有理智的人应该都会作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吧,但他依旧气不过。
想到这他神色一凝举杯掷在地上,酒杯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触了触原先镶有紫色宝石的地方,后将发簪扔回盒中挥手化去,身体前倾倒在桌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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