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星:“……”
白牧星:!
空气出现短暂的寂静。
原本身体软软垂着、乖巧被白牧星捏着后脖颈拎起的咕咕兽, 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即将降临,挥动着短短的四肢挣扎起来。
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白牧星微微后退一步:“不是。”
他认真地解释说:“这个不能吃。这是咕咕兽,拍给你看过的,不记得了吗?”
殷夜游好似真的忘了这茬一样, 露出遗憾的表情, 放下手, “哦, 对不起, 我忘了嘛。”
白牧星:“……没事,路上看见了就想拿给你看看。算了, 这个不重要。”
他走到门口,将手里拎着的小家伙放下去。
就见这原本在白牧星面前乖巧又温驯的小东西四条小短腿刚一碰到地, 就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是真的“滚”,因为身体过于圆润翻了好几个跟头, 活像后面有什么凶东西追着撵一样。
白牧星:“……”
他困惑地目送这小小一只的咕咕兽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蹿进了最近的灌木丛中。
然后走回殷夜游跟前。
殷夜游手里还拿着锅铲,垂眼看着他。
两人对上视线。
厨房中在煮饭,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高大俊美的银发男人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但这笑容却隐约透露出一些出神。
不知为何,殷夜游脑海深处忽然涌现出一点记忆碎片。
是它小时候的事, 要久远到诞生之前。
没错,虽然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奇幻异族, 成体后因为能量过于可怖以至于以人类的肉眼和科技都无法完全观测。
但实际上,伊珈也是有孱弱的胚胎阶段的。
说胚胎也不能完全准确地概括。
它们诞生和延续的过程与人类所认知的常规流程完全不同。
它们之间并不通过彼此结合诞下后代,每一只伊珈都是由小小的“孢子”发育而来。
那些“孢子”正是母神留下的包含着血脉的一种能量集合场, 宇宙中飘荡着无数“孢子”, 这些微小的“孢子”到处捕获在宇宙中游荡的其他物质。
碰撞、吞噬、整合……在经过千万年、又或者上亿, 或许是更漫长难以计数的时日后,“孢子”获得了足够的能量和物质,就会从黑暗和混沌之中凝结出一个新生命。
由混乱、无序、能量和一点点微小的自我意识拼凑而成的新生命。
这就是一只小伊珈的诞生了。
并不是所有的“孢子”都能成功走到诞生这一步。
更多的“孢子”都成为了同类的养料,死在了出生之前。
不过“死”的描述也并不准确,诞生意识之前的“孢子”,仅仅是一团混沌的能量集合体,和深黑宇宙中的其余能量体并无区别,孢子也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而在最终胜利的孢子,在历经出生直到在星河乱流中消亡、躯体被分解之后,核心又会回到最初的形态,曾经被吞噬的作为养料的“孢子”也会四散逃逸而出,投入一场新的竞争与轮回。
所有的孢子都是无数交织的轮回。彼此消亡又互相诞生。
所谓伊珈的王族血脉,实际上就是其中“孢子”中携带了母神核心血脉的那一类。
但这些核心血脉却并未为它们的出生带来便利,相反,由于宇宙的互斥原则,携带了更多母神气息的它们在出生前会比同类更加虚弱,极易被同类捕捉作为养料卷入一场又一场轮回,有很多王族的孢子直到能量耗尽,也等不到出生的机会。
所以王族伊珈的数量非常稀少,在殷夜游得到的传承记忆中,上一个王族存活的时候,还是人类尚且茹毛饮血的在一颗小小的蓝星上艰难求生的时代。
进入求偶期之后,随着拟态稳固,他的理智愈发清晰,越来越多地能回想起曾经混沌的时刻。
甚至有些在他诞生之前、作为孢子飘荡时的零散破碎的记忆。
幼小虚弱的一只在漆黑、冷寂的星海中浮浮沉沉,像一只孤独的小型巡航舰、一头流浪的小兽,想要寻找能够歇脚停靠的地方。
不过那时还没能生出意识的他,尚且不明白孤独为何物。
殷夜游垂头看着白牧星漂亮的眼睛。
阳光逝去了,天色已经开始转暗,但阴郁的光线丝毫没能遮挡住白牧星瓷白的面颊,他琥珀般清透的眼眸在略暗的曦光中微微转动,不沾染一丝尘埃与隐晦,如同某种珍稀的宝石。
殷夜游那颗拟态心脏又咚咚、咚咚地在胸腔中跃动起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还是一颗微渺的孢子的时候,变得渺小而脆弱。
眼前站着的人类明明有着极度脆弱的身躯,而他呢,即使拟态成人类,也不是说他的体质就真的会如同人类一般脆弱无害,只要他愿意,随时还是可以将这个人类曲折千万年构建出来社会毁灭掉。
但殷夜游却无比清晰地觉得,只要白牧星伸出手,就能将他这颗小小的孢子轻易碾碎。
可真奇怪。
从前他在宇宙中游荡了不知道多漫长的岁月,始终无知无感,并不觉得孤单寂寞。
但遇到白牧星之后,不知道是被皮囊拟态的丰富情感影响了,亦或是别的一些他也无法描述的东西,他居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恐惧的味道。
……
白牧星微微仰头。
他其实还是有点不适应两人的身高差,大概是他从军那几年养成了一些争强好胜、不肯低头的习惯,又或者是他天生就带有的一部分特质,总之他从前对这种目测起来很难将其按在地上打的人,都是敬而远之的。
但殷夜游现在的表情实在有些失落。
说来也很奇妙,殷夜游的失落并不称得上表露得非常明显。
只是轻微的改变,微垂着眼睛,眼角也多了一道向下的弧度。
放在从前,白牧星是从来不会注意这些边角细节的,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更不会由此延伸出更深的联想。
别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他甚至不需要思考,仅仅是一眼扫过去,自然而然就有一个念头从心底自动浮现出来:眼前的人心情有些低落。
那双漂亮深邃的冷银色眼眸仿佛也黯淡了些许,莫名有种看到星星寂灭下来的感觉。
让他有点微妙的看不顺眼。
白牧星问:“身体不舒服吗?如果累的话就不要做饭了,我来,”他本来想说他来做饭,不过,想到殷夜游曾经控诉他做饭太过于敷衍,顿了顿,改口:“……点一份外卖。”
他淡淡道:“家务不是义务,不舒服的时候就要停止。”
“……”殷夜游愣愣地看他。
此时白牧星眼前没有镜子,所以并看不见自己说这话时,虽然面上的神色冷然又平静,他仿佛永远都是这样,不会为什么痛苦,也不会为什么欣喜,仿佛所有人于他而言都与山川草木无异。
但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中却专注地落到殷夜游身上,将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高大男人盛入其中。
殷夜游在他眼中看到自己被微缩成只有指节大小的身形,显得那么渺小,有种核心的某一部分随之被盛放进去的错觉。
一下子。
他感觉到自己作为孢子、一直在流浪的那部分,就这样被白牧星用那一双冷淡又漂亮的眼睛捕获了。
被眼眸的主人用颀长洁白的手指捏起来,轻轻投放到他私人所有的牧场中。
要是白牧星愿意一直豢养他就好了……但白牧星真的愿意养育一只漆黑丑陋的怪物吗?
虽然已经和白牧星结婚了,但关于身份的隐忧一直压在他心头。
生活越是显得平淡甜蜜,关于那种害怕失去什么的恐惧就愈发鲜明。
……
白牧星就见殷夜游也不回答他的话,望着他发了一会儿呆,一会儿翘着尾巴,一会儿又散发着淡淡低落的氛围。
显然有着十分丰富的内心活动,或许还在左右博弈。
令白牧星第不知道多少次想到,他的伴侣是不是应该及时有病就医?
白牧星表情渐渐凝重:“?,你真的没有生病吗?”
殷夜游这才惊醒般回过神,他下意识甩了甩脑袋,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生病。不用点外卖,他们做的没有我健康。”
他看起来颇像个陷入被竞争对手抢工作危机的上岗新人,坚决捍卫自己的地位。
还因一个激动,手上过于用力,将手中用高强度合金打造的从锅铲手柄捏得变形成了一滩合金片。
僵了僵,悄悄用掌心握住不让白牧星看见。
白牧星只好说:“……好。”
殷夜游朝他凑近一点点,说:“我不是累,牧星,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有点发呆。”
白牧星:?
他客观地解释:“我出门看了一下农田,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一起呢!
白牧星理解不了这种逻辑,他并不会因为半个小时看不见殷夜游就想念他。
就那么几步的距离,为什么要想来想去的?
殷夜游:“我知道,我就是想你嘛,半个小时看不到也会想你。”
啊。
好粘人啊。怎么这样?
白牧星只好哦一声。
想了想,说:“那以后你做饭的时候,我陪着你。”
殷夜游:“不用,不用,我就是说一下我想念你,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我喜欢你,想念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是告诉你一下,好了,你在这里等几分钟,饭快做好了。我今天做了几道新菜,你一定要尝尝。”
他说着,眼眸已经又睁大,恢复成以往微微瞪圆的模样,像小狗一样盯着白牧星。
一点冷银色的微光实质般在他眼底流动闪烁,如同揉碎了的星光落进去。
哦,这就恢复了啊?
白牧星心想真奇怪,怎么突然又好了呢?他都没做什么呢。
小孩子真是一阵一阵的。
他还是搞不懂。
总之没事了就行。
-
吃过饭。
订购的厨用机器人已经到货,两人吃完饭不用再操心洗碗的事,自然有任劳任怨的厨用机器人将其收走清洗干净、消毒后归置到设定好的位置。
到了休息时间。
殷夜游先去洗漱,等到白牧星之后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殷夜游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在等待检阅一样,看上去老实的不行。
如果强行忽略他过于高大宽阔的体型和盯着白牧星越来越亮的眼神的话。
白牧星坐到床边,擦头发,有一颗水滴逃过了毛巾的围堵,从发梢滴落到白牧星像个小山丘一样削薄突起的锁骨上,在骨节上划过,于上面留下道濡湿的水痕。
殷夜游盯着这颗小水滴,看到它在白牧星肩窝里晃啊晃的,最终滑落一旁,在一侧的衣领上洇湿出一个小小的深色痕迹。
喉结微不可查地上下滚动。
殷夜游凑近了,不等白牧星反应过来,就将他手中的毛巾拿了过来,帮白牧星揉搓头发:“牧星,我帮你擦!”
根本没给白牧星拒绝的机会。
白牧星这几天也算是对他的性格有了些了解,精力和热情都过于旺盛,非常执着于在白牧星身上寻找存在感。
原本白牧星一向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帮他做事的,但是假如不让殷夜游帮他做这些,这个明明那么大一只看上去凶猛无比的大家伙,就会毫无形象的、很快露出失落的神色。
白牧星对此实在没什么办法,他并不擅长说服人,只好妥协。
于是白牧星并没再将毛巾抢回来,只是说:“嗯,谢谢。”
一时间空气中只有毛巾和头发摩挲的声音。
揉搓了一会儿,后面的部分干的差不多,殷夜从床上起身,走到白牧星身前,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屈起将膝盖抵在床边,弯下脊背替他擦拭额前的部分。
白牧星眼前晃动着不断起伏的柔软毛巾,以及毛巾间隙中露出的另一个人的胸膛。
夜晚会放大许多感触。
跟别说这样的姿势,几乎形成了一个将白牧星搂抱起来的形态
殷夜游的身材无意是极有压迫力的,即使他自称beta,但在白牧星的印象中,比许多alpha都要健壮高大上许多。第一次见面就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体型应该是alpha。
此时曲着腿、弓着脊背俯身为白牧星擦拭湿发时,宽阔有力的肩膀一直到胸膛的肌肉不断绷紧又放松,轻薄材质的睡衣根本遮不住肌肉的弧度。
睡衣的领口松散,他伸手给白牧星没擦几下,前几颗纽扣就脱落开,露出其下块垒分明的胸腹轮廓。
标准的八块腹肌,影影绰绰地展露在白牧星眼前,这样半遮不遮,竟要比全展露出来更多了一分勾人的味道。
白牧星眨眨眼。
他完全没有领会到这种景象背后的深意。
只是在想,殷夜游家里的基因到底有多么强悍,才能让他一个刚成年beta长出这样的身材?
白牧星是很羡慕的,他也想要这种身材,打人的时候能更带劲。
从前,他无论怎么锻炼强化,都只有六块腹肌,而且轮廓并没有殷夜游那么明显,穿上衣服时,别人甚至会以为他很纤瘦。
他全身的肌肉都是比较薄那种,均匀地覆盖在骨节上,最巅峰的时候也没有殷夜游这么夸张过,与那些alpha搏斗时更多依靠的都是技巧。
他也想有这种一看就打人很痛的肌肉!
更别说退役之后,他因缺乏高强度锻炼又退化了一些,肌肉的轮廓更不明显,白牧星刚刚在浴室中看了一眼,他现在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甚至要辨认几秒钟才能数出他有几块腹肌。
他曾经将其归结为这是性别的影响,没有alpha那种极端的激素作用,他们beta是很难达到那种肌肉量的。但殷夜游一个beta却能长出这种身材,白牧星又摸不准了。
羡慕了一会儿,白牧星很认真地提醒殷夜游:“你的衣领散开了。”
殷夜游帮他擦拭头发的动作一下顿住:“……”
说好的只要这样勾引一下,爱人就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呢?
好吧,他是没有奢望过白牧星能够那么的热情。
但这个反应未免也冷淡了吧?
他怀抱着入乡随俗的心态,很认真地在论坛上学习了好几种人类繁衍活动时常用的情趣,没想到刚实践到第一种:向伴侣展示自己的繁衍资本,即身材时,就惨遭滑铁卢,彻底被白牧星的不解风情打败。
最终,他看着脸上除了冷静没有别的神色白牧星,呆了几秒,还是放弃了如此迂回地勾引白牧星的迂回方案。
将最底下勉强维系着的唯一一颗纽扣扯开,直接问:“你觉得好看吗?”
白牧星没反应过来:“什么?”
殷夜游将毛巾放下,指指自己散开领口露出的景色,忐忑地问:“这里,还有这里,你喜欢吗?”
这是他拟态自动生成的身材,应当是人类中的最佳数据。
他在星网上翻看了许多以身材优越出名的明星,确认暂时没有发现比自己这具拟态更完美的存在。
白牧星:“?”
他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影响吗?
身体是殷夜游自己的,无论他喜欢与否,都改变不了结果。
况且他并没有对着别人评头论足的习惯。
白牧星认为这个是很无聊的问题,能被问出来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
殷夜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在殷夜游仿佛在期盼着什么的注视中,原本不太想回答的白牧星,顿了顿,还是说:“喜欢。”
其实客观上,这种高大款虽然是白牧星想成为的样子,但并不是他愿意接近的类型。
他对所有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存在都怀抱天然的警惕心,若是一开始就问他,愿不愿意和这样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身材健硕有力、还极度喜欢围着他打转的男人结婚。
白牧星的回答绝对是想都不要想。
道理是这样。
只是在有关殷夜游的事情上,白牧星的可控性准则已经失效过太多次。
似乎已经并不差这一次。
下一秒。
白牧星就见殷夜游终于露出松口气的神色,仿佛得到了重要的肯定一样。
热情地拉住白牧星纤长的手,按在刚刚指给他看的地方。
“你再感受感受!有哪里不喜欢,我就重……重新练一下!”
“……”
白牧星的视线反射性跟着移动过去。
明明是一样的画面,但这次不知为何,和刚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几秒,他视线上滑。
锁骨往上是滚动的喉结,随着白牧星的注视上下滚动着,泄露出主人汹涌的内心,然后是深隽利落的下颌线,像是被用直尺比划着裁出来般,随即是挺直薄削的口鼻,最后停在一双银星般的眼眸上。
殷夜游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原本就是略微狭长的形状,平时元气满满地朝着白牧眨眼时尚不明显,此时微微收敛就显露出来了深邃感,眼睫也密密的低垂着。
白牧星实现在他眼睛上巡睃片刻,忽然注意到他的眼睫也是冷银色,细密又根根分明,与白牧星有些卷翘弧度的乌黑鸦羽不同,殷夜游的眼睫是直直的斜向下的形状,与同色的瞳孔相映衬,有种非人的奇异感。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不知为何此时感觉尤为明显,于是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秒。
白牧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轻轻摩挲殷夜游的发梢。
是微凉的触感,比起白牧星自己的头发而言更为冷硬一些,仿佛某种柔滑微硬的皮毛,触感有些奇特——大概吧,白牧星并没有特意去触碰感受过其他人的头发,所以无从比较。
他只是很主观地觉得这触感很合他心意。
殷夜游呆了一霎,反应过来后忙将脑袋垂下去,凑到白牧星跟前,好让他摸的更顺手。
白牧星被骤然垂落的银发轻轻晃了晃眼,眼底闪过一片冷银光影,手指反射性微微蜷缩。
才反应过来,他此时的动作像是给小猫小狗挼毛一样,捏着把玩,很不妥当。
他再不通人情,也知道这样的动作并不礼貌。
白牧星顿了顿,终究还是停下了自己有些唐突的动作,克制地不再抚摸。
只在上面轻拍两下,收回手。
倒是殷夜游的脑袋仿佛不肯从他手心中离开一样,微微追逐着蹭了两下。
抬起头,视线闪亮亮、湿漉漉的看着白牧星。
白牧星无法抵抗这样长在他审美点上的一双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他看得竟然有一种微微晕眩的感觉。
他想起从擦头发开始,殷夜游频频做出的动作,又是故意脱衣服又是问他喜不喜欢。
实在是很古怪,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这话一出。
就见直到刚刚都胆子很肥各种围着他打转的殷夜游,脸上竟然浮现出微微赧然的神色。
不过,脑袋上下晃动得倒是很诚实:“……是!”
白牧星:“哦,那你直说。”
殷夜游看了看白牧星依旧没什么波动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场景,这下子脸都红了。他肤色冷白,是和白牧星不一样的白,有种冷硬的味道,一旦红起来十分明显,有种明明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却因为一件小小的事缩手缩脚的反差感,惹得白牧星稀奇地盯着他看。
在白牧星的注视下,顶着微红的脸,他还是顽强地说:“我想、想和你……做,睡觉,做……”
“做爱。”白牧星面无表情地接下来。
原来就是这事儿啊,至于这么难以启齿吗?白牧星并不能理解,平时殷夜游把喜欢他挂在嘴边都理直气壮的,黏糊的不行,怎么到了这个事就那么不好意思。
都结婚了,进行一下性生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白牧星虽然对此并不热衷,但他应该也不算性冷淡,早年没进入军校高强度耗费精力、正值青春期的时候,也有正常的生理反应。
现在过了那个阶段,虽然很少有反应了,但如果伴侣有需求,他还是可以配合一下的。
当然,不能太多。
“哦,可以,我同意了。”
“但是不能太久,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五分,十一点前结束,明天还要做准时早起。”
即使嘴上说着这么直白的词语,他的眉眼依旧是那么疏淡,像是垂落的月光,带着些溟濛的冷寂。
反倒是殷夜游因为他的话,脸更红了,简直要烧起来。
不过他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原本虚虚环绕着白牧星的胳膊一下子收紧,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样扑了上去。
一头扑进清丽的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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