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嘉定十六年,四月廿十,亥时三刻。
月上中天,沈吱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是她回到十岁那年的第一天夜晚,她兴奋的睡不着觉,脑海里回想起前世的记忆,恍若大梦一场。
宁静的午后,一声惊恐地喊叫从小院中传出,打破了这份美好,“啊!救命啊!——”
三个壮汉把沈吱吱按在床上,粗糙的大手在沈吱吱身上上下游动,沈吱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三人也不管沈吱吱口中的咒骂,自顾自地闲聊了起来。
“这可是大少夫人,还有个平宁县主的身份在,要是换了平时,你可是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一下的。”
“那可不是,要不是咱们少爷不行,又怕传出去不好听,咱们哪能有这福气。”
“那兄弟们,我就先上了。”
另两个壮汉点头同意,松开了沈吱吱,把床让给那个壮汉。
沈吱吱瞪大了眼,声嘶力竭地骂道,“混蛋,放开我,我可是县主,你怎么敢!……”
那壮汉贱兮兮地笑着,“哎呀!原来是县主呢,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这事可是大少爷让我们干的,大少爷说了,自己没这个本事,也不能委屈了您,以后就让我们哥几个陪您。”
沈吱吱一愣,随即又开始拼命挣扎,“姜沅鹤!是他!不可能!再怎么样我也是他的娘子,他怎么可能主动让别的男人……不可能!你放开我!”
一旁一个壮汉幸灾乐祸地说道,“大少夫人,这可不行,您虽是县主,只是毕竟已为人妇,这老话说得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您做了我家大少爷的娘子,那就得听大少爷的,这事可由不得您。”
另一个壮汉又道,“你倒是快点儿啊,我们还在这儿等着呢。”
床上的壮汉也不再耽搁,直接发起了攻势……
第二日午后,沈吱吱醒来,看着自己满身伤痕,还有床上的血迹,脑海中昨夜的画面浮现,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堂堂一个县主,太师府的大少夫人,就这么轻易地被三个狗杂碎在自己的卧房里给……
更可恨的是,这竟然是她的夫君亲自给她招来的。
沈吱吱从床上爬起来,强打起精神穿戴好衣裳,走出卧房,却见姜沅鹤就坐在走廊里看书,听见她的脚步声,扭过脸来对她微笑。
沈吱吱恨恨地看着他,冷哼一声,“夫君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情看书!”
沈吱吱一抬手,把他手中的书夺走,狠狠地往他脸上摔。
姜沅鹤吃痛,闷哼一声,手中扶着滑到腿上的书,脸上仍是堆着笑,“娘子这是怎么了?”
沈吱吱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姜沅鹤的鼻子骂道,“说你是个窝囊废,你还真就是个窝囊废,哈哈哈……”
沈吱吱又道,“姜沅鹤,那三个王八蛋在哪儿?我要杀了他们!”
姜沅鹤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娘子,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太懂。”
翠琅慌忙从小院外跑进来,站到沈吱吱身边时才镇定了些,但声音还在发抖,“姑娘,咱们房里遭了贼了。”
沈吱吱一皱眉头,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翠琅又道,“奴婢昨晚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柴房里,赶紧跑回来一看,才发现咱们房里被砸成了一片,还有些财物丢失了,肯定是有人……”
沈吱吱闻言,又想起昨晚的情形,昏黄的烛光微微颤抖着,她拼了命的撕咬踢踹,争扎之中她不停地试图往外爬,许多家具都被撞的七零八落,然而都没有成功,至于遗失的财物,大抵就是她被人打晕过去之后的事了,许是那几个壮汉贪财,偷摸拿走了。
说到这里,翠琅连忙上下打量沈吱吱,“咦,姑娘,你没事儿吧,看那样子,定是强盗不可,姑爷也没事儿,那就好,那就好。”
沈吱吱又看了一眼姜沅鹤,见那人一脸的云淡风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轻轻拍了拍翠琅的手,“我昨晚和姑爷在一起,没往那边去。”
翠琅张口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丢些财物事小,伤着姑娘你可就不好了。”
翠琅无心的话语却像是利剑一样,直刺沈吱吱的心口,沈吱吱欲言又止,眼前的少女是她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她在太师府最亲最亲的人,如今她却不知该怎么跟她讲了。
沈吱吱恢复平时的样子,面带笑容对姜沅鹤道,“夫君,妾身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了。”
姜沅鹤只是点点头,就又低头去看手中的书。
翠琅也赶紧行礼,而后跟着沈吱吱回房。
沈吱吱坐在床上,让翠琅也坐下,说,“翠琅,今晚你去二少奶奶那儿,替我向她要她平日里避孕打胎用的药,不要声张出去。”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要先吃了药再说。
翠琅一惊,“姑娘,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有了?可是……为什么不要呢?”
五年了,她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在知道姜沅鹤的隐疾之后,便放弃了,二人心照不宣,甚至商定好寻个合适的时机抱养一个孩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和他过一辈子也是好的,却没想到这人竟能扭曲到这种地步,他们两人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走廊,昨晚那么大动静,姜沅鹤若说没有听见那是万万不能的,平乐居也没一个人管她,定是这厮自己不行,竟痴迷上了听别人做这种腌臜事……想到这里,沈吱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太监。”
沈吱吱遮掩道,“是啊,我最近一直生病,怀上了只怕胎儿养不好,还不如把身体养好了再怀孕,更何况,想生孩子有大把时间呢。”
翠琅还想劝她,“可是……”
沈吱吱起身推了一把翠琅,又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先去让人把房间给收拾了,还有,千万别把这事给忘了。”
翠琅点点头,“知道啦。”
而后就离开了房间,只剩沈吱吱一个人……
入夜,沈吱吱服下了避子汤,又反复检查了两遍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她想,“听那三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姜沅鹤已经默许他们日日来此,今夜定是也要来的。”
沈吱吱躺在床上,对翠琅道,“翠琅,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翠琅闻言就要去吹灯,沈吱吱连忙开口阻拦,“别,翠琅……”
“姑娘,你怎么了?”翠琅先是一愣,想了想又觉得不怪,就说,“哦,姑娘,我知道了,你是怕有盗贼又来偷东西吧,不怕,不怕,奴婢已经将此事报到于管家那里了,他给咱们院里添了好些护院呢,你瞧。”说着,就将窗子支了起来,拿手往外指,引沈吱吱去瞧,“之前那些守夜的丫鬟婆子都懒,姑娘和姑爷在一起,她们就不管这边,躲懒去了,奴婢已经狠狠地罚过她们了,保管叫她们再也不敢了,姑娘你就放心吧。”
沈吱吱看了一眼,问道,“这事儿姑爷没拦着?”
翠琅边把窗子放下边说,“姑爷拦什么?多派几个人保护您的安全,这是好事儿啊。”
沈吱吱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哈,那我就放心了。”
翠琅于是吹了灯出门去了,沈吱吱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坐在床上欣赏着它的锋芒,咬牙切齿地说,“姜沅鹤,你还真是能装啊。”
沈吱吱又沉思了一会儿,起身穿好了衣裳,推门出去,翠琅见了,“姑娘,刚睡下怎么又起来了?”
沈吱吱作出一副羞涩的情态,低声凑到翠琅耳边道,“突然想起与姑爷有些事要办,你就不要跟了。”
翠琅心领神会,“可是……姑爷身体不太好,更何况你刚刚才喝了避子汤,你们两个这样是不是……”
沈吱吱花枝乱颤,赶紧打断她的话,“哎呀!这个你就别管了。”
翠琅被她磨的没有办法,只能放行,“好,那你去吧,不过……”
沈吱吱嫣然一笑,“好了,好了,知道了。”
然而转脸却又换了一个表情,心下松了口气,翠琅总算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走到书房门口,沈吱吱突然顿了脚步,只见房内灯火通明,看来是姜沅鹤无疑了,于是推门进去,一见着他,也不绕弯子,“姜沅鹤,你我夫妻五年,一直相敬如宾,为什么突然就要算计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本以为那三个壮汉不说日日来折磨她,也要隔三差五来一回,可今晚添了护院的事却让她有些费解,死太监是突然放弃了自己变态的爱好了?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沈吱吱觉得,还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大。
姜沅鹤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沈吱吱,一如往日的温和,眉眼含笑,温声道,“娘子今天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不是病了,还有,今早你说昨晚和我在一起,我还想问问娘子,你扯谎的目的是什么?”
沈吱吱看着他,觉得这个朝夕相处了五年的男子变得如此陌生,“姜沅鹤,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不明白你在装什么?我,你口口声声喊着的娘子,就在自家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呢?揣着明白装糊涂,恶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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