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沈吱吱还碰到了沈菜菜,自己那位年纪最小的七妹妹,今年才五岁,沈吱吱看到沈菜菜圆润白静,眉目秀美的小脸,觉得实在可爱,拉过小妹妹的手:“菜菜,和姐姐一起去拜师。”
沈吱吱记得,前世也是如此,连说的话,遇见的人也都一模一样。
王氏头戴龙凤流苏金簪,规矩地坐在一张蝙蝠流云纹的乌木桌旁,对着七个姑娘交代道:“见了徐司乐和吴司乐要恭敬,乖乖行礼,千万不要摇头晃脑的不规矩。”
沈灿月手中握着一把黄杨木骨的折扇,也坐在那张乌木桌旁,温柔地对七个姑娘交代:“你们几个千万要规矩,也不要紧张,乖乖的就好。”
沈小小作为嫡长女,微笑着第一个接过沈灿月夫妇二人的话:“女儿记下了,一定会照做的。”
后面几个姑娘也一个接着一个答话。
沈灿月和王氏微笑着点点头,就打发几个姑娘去正厅,这夫妻二人也都跟着去了正厅,七个姑娘在正厅站好了,沈灿月和王雪宁请二位司乐坐下,之后两个主人家也坐下了。
沈灿月率先开口:“我们家的几个丫头愚笨,日后就辛苦二位司乐了。”
徐司乐微笑着开口:“我看七位姑娘都乖巧伶俐,身段窈窕,是学舞蹈的好料子,兖王爷过谦了。”
吴司乐也接口说道:“师傅说的是,几位姑娘伶俐可爱,我看了十分欢喜。”
沈氏夫妇笑着说两位师傅过誉了。
接着徐司乐和吴司乐开始自我介绍。
徐司乐道:“几位姑娘,我的名字叫徐芳兰,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司乐,从今天起就是几位姑娘的舞蹈师傅了。”
吴司乐接口道:“几位姑娘,我名叫吴谨言,今年二十四岁,是徐司乐的徒弟,也是几位姑娘的舞蹈师傅,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指导几位姑娘。”
又是沈小小率先开口,给几位小姑娘做表率,沈小小接连施了两次礼,声音清朗,乖巧可人,一张俏丽可爱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小小见过徐师傅,见过吴师傅。”
后面几个姑娘按照年龄大小也一个一个的行礼。
行完了拜师礼,七个姑娘又从刘妈妈手中的葵花纹乌木托盘里接过礼物,恭敬地一个个给徐司乐和吴司乐献上礼物。
到了下午,沈家七个姑娘先上了一个时辰的舞蹈课,又上了一个时辰的古琴课,才各自去找相好的兄弟借上午的课堂笔记。
自此以后,沈家七个姑娘的课表又发生了变动,上午上文化课,下午就是艺术课,而沈家六兄弟则变成了上午上文化课,下午上武术课,这样的变动是沈灿月为了让儿子们均衡发展,专门去国子监请进家门的罗师傅罗建斌,这样也就不用再借课堂笔记了。
回了房中,张妈妈把结算的账目交给沈吱吱,沈吱吱坐在屋里的梨花木桌子前的圆凳上看完后立刻露出了笑脸:“太好了,这个月净入账一千两黄金,这样吧,张妈妈,我要支三百两黄金挪作他用,你去安排吧。”
张妈妈奇怪道:“五姑娘,容奴才说句僭越的话,您要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
沈吱吱也不慌忙,心平气和地笑说:“我听说最近京中奇货斋新来了一批价值不菲的新鲜花样的钗环,想去瞧瞧。”
张妈妈点点头:“姑娘这个年纪喜欢这些也不奇怪,只是还是要注意,一定要开源节流,不要过于奢侈浪费。”
沈吱吱道:“我记下了,那就劳烦张妈妈受累再跑一趟把这件事办好了。”
张妈妈还没走,就听见门外传来明玉的声音:“姑娘,五少爷来了。”
沈吱吱心知肚明他是为什么而来,就道:“让他进来吧。”
沈棠推门而入,本来张口要喊叫,就见张妈妈也在,立时住了嘴,不敢声张。
张妈妈见了沈棠,对沈棠行了一礼,就抱着账簿告退了:“奴才这就退下了,姑娘和少爷慢聊。”
待到张妈妈离开,明玉闭了门,沈吱吱才开口:“你就放心吧,这些日子我挣了不少钱,可以把飞雪迎春图赎回来的,只是,你也要接受我的改造。”
沈棠满口答应:“那是自然了,我的好姐姐,你真是个活菩萨。”
沈吱吱指着书架:“先去书架最底下一层最左边拿书,而且以后每天下了武术课都要来我这里看书,要不然,你的飞雪迎春图就算赎回来了,我也是不会给你的。”
沈棠的笑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神色颓然:“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哪会看书啊,能不能换个改造法啊?”
沈吱吱早知道他有这么一说,轻轻摇摇头:“不行,你要是不听我的,飞雪迎春图你是拿不走的,也别想着偷,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我屋子里的下人和守卫已经增加了一倍,就是夜里,我屋子里也会有人睁着眼睛防着你。”
沈棠容色一敛,“啊”了一声就认命地去书架上拿书,然后坐到沈吱吱对面开始读书。
沈吱吱好心提醒道:“每月底的考试成绩也是你拿到飞雪迎春图的重要标准,当然武术成绩也是,你糊弄不了我的,乖。”说完,沈吱吱还过去摸了摸沈棠的脑袋。
此后每一日散学后,沈棠都会跟着沈吱吱去弄玉筑,除了沈听,沈家众兄弟姐妹都奇怪不已:这两姐弟何时这样好了?
第二日清早上学前,张妈妈就拿着从账房支的银票给沈吱吱,沈吱吱把之前剩下的钱拿出来,总共有五百一十二两,沈吱吱还能剩下一些。
散学后,沈吱吱拖着沈棠回弄玉筑,进了屋子后,张口问道:“阿棠,你是在哪家当铺当掉的飞雪迎春图。”
沈棠知道沈吱吱不会听他的,于是老实回答道:“在城西喜福街的好运来当铺,姐姐你快去赎吧,赎回来我就安心了。”
沈吱吱也不兜圈子,不掉链子,第二天就拿着大把的银票往喜福街跑:“请问,您这是不是有一幅叫飞雪迎春图的画?”
那当铺管事花白胡子,看样子已经有六旬出头,听见沈吱吱的问话,抬眼扫了沈吱吱一眼,只见一个容色秀丽,仪态端庄的少女正对着自己笑。
当铺管事习惯性地摸了一把胡子,眯着眼睛看沈吱吱:“小姑娘,你是要赎它?”
沈吱吱点点头:“老爷爷,要多少钱?”
管事老爷爷伸出手到沈吱吱面前比划:“五百两黄金。”
沈吱吱把手里的银票递给老爷爷:“老爷爷,你点点够不够?”
那老爷爷拿过银票,往手上哈了一口唾沫,仔细点了一会儿,抬起头微笑着对沈吱吱道:“您稍等,我这就打发人去给您取去。”
老爷爷扭头对柜台里的一个小伙计打招呼:“快去把库房里那副飞雪迎春图取来,快去,快去。”
小伙计诶了两声就跑了,沈吱吱坐在当铺外面放着的圆凳上喜滋滋地等待。
片刻,那小伙计就取来飞雪迎春图交给沈吱吱,沈吱吱抱着画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谢”就把画交给翠琅抱着,然后领着翠琅离开了。
一路上,沈吱吱和翠琅坐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姑娘,你对五少爷可真好,这么贵的画说赎就赎了。”
沈吱吱感叹道:“但愿他不辜负我这五百两黄金就好了。”
翠琅也感叹道:“但愿吧。”
沈吱吱又道:“翠琅,我最近见明玉似乎有些虚弱,是不是病了?”
“姑娘也看出来了,可怜明玉因为身世的缘故,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如今病了也舍不得花钱请医问药,我说我替她出了吧,她又不好意思要,于是就一直病病歪歪的。”
沈吱吱道:“这样吧,今天回去了你带翠琅去何大夫那里瞧病,花多少钱都算在我头上,以后咱们院里的下人病了都这样,好不好?”
翠琅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多谢姑娘,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沈吱吱又道:“你最近打听姜太师家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那位姜大公子的病愈发重了,姜夫人还亲自去清光寺为姜少爷求了道平安符,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翠琅把打听来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沈吱吱听完,也没有什么态度,就靠在马车壁上合目养神,直到回了国公府。
秋末冬初,天气渐凉,沈吱吱抱着一只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窝在被窝里看书,时不时腾出手翻一页,一旁已经被她□□了将近两个月的沈棠也变得斯文了许多,坐在桌前乖乖的看书。
没一会儿,沈吱吱在书上折了个角,就招呼人给自己端茶倒水递东西:“秋燕,去给我拿这个月的账簿来,还有,把这本书放到书架最上层的倒数第三的位置。”
秋燕接过书,照着沈吱吱的意思一一做了,一旁的沈棠抬起头:“五姐姐,我如今这么听话了,考试成绩也进步了两个名次,你还是不能把飞雪迎春图给我吗?而且,再过五天就到了父亲查库房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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