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到县政府后的第三天,召开一次局、办、委等下属一把手参加的会议,算是他第一次在县政府正式亮相了。
陈重生问站在他面前的秘书颜鹏,“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到了。”
“时间定的是上午九点吧?”
“是。”
陈重生瞧了一眼手表,八点四十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会议室。”
颜鹏也瞧了一眼手表,拦住了他,“县长,您稍微等一会。”
“怎么?”
“县长,您现在去,时间还没有到,您让一些迟到了的人情何以堪呢?您去迟了,那些按时到会的老同志,就会觉得您这个年轻的县长骄傲自满、目中无人,所以说,您开会最好踩着点进去。”
陈重生看着这个年年轻轻的颜鹏,怎么会有这种中规中矩的想法,这与他们初次见面时,颜鹏的激情四射、口若悬河,真的是判若两人。
不过他说得有道理,陈重生又退回到办公桌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死盯着他,弄得颜鹏怪不好意思,六神无主,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有误,“县长,我……”
陈重生笑了笑,点头称是,“小颜,以后像这种事,你要多提醒我。”
陈重生本来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自从他当了县长,他的岳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求正求稳,他就开始强迫自己谨言慎行,不得有出格的地方。
“县长,我还以为我刚才说错了呢。”
“我以前在别的地方我行我素惯了,现在在这里恐怕你要受一点夹了。”
“您不担心您的棱角,会这样慢慢的抹平吗?”
“棱角藏一藏,露出尾巴就行了。”
陈重生和颜鹏不约而同地看了手表,看来,他俩还是挺在乎时间的。颜鹏夹起包,陈重生拿着笔记本就出了办公室。
岚县县城就这么大,一二十万的人口,有关新县长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至少在一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之间,陈重生早就成了热议的对象。
陈重生走进会议室的一刹那,大家依然在窃窃私语,相互之间打听着他是何许来头。很多的局级干部知道陈重生这个名字,多是从之前报纸上对陈重生整治清河的报道得知的,和他本人还没有对上号。
崔劲和沈金阳早已坐在了靠近大门口的会议桌边,两人隔着一个座位,陈重生进去直接坐了上去。
待陈重生坐定,大家出于对新县长的礼貌和尊重,业已停止了小声的议论,抬起头来,端详着陈重生的庐山真面目。
令大家惊讶不已的是,这个新县长是不是也太年轻了,跟他们这些人应该差着辈份,像他们的儿子或孙子似的,也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三头六臂,他是怎么坐上县政府的头把交椅的?
崔副县长合上了笔记本,沈副县长也很自觉地把正在看的报纸平平展展地搁在桌面上。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县政府会议,一般都是第一副县长主持会议,所以崔副县长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开口,“好,我们开会。下面我们欢迎新县长给我们作指示。”
陈重生就感觉崔劲的话,貌似无懈可击,但却让他非常别扭。陈重生以笑来掩饰,说“大家好,在座的都是我的前辈,作指示谈不上,我今天就是来跟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叫陈重生,今年二十八,虚二十九岁,土生土长的岚县瓦池乡人,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民。我大学毕业后,在瓦池乡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一直在化工局任职。现在一夜之间成了县长,不光是您那们想不通,说实话,我自己也想不通,我何德何能,能担当一县之长的重任,在座的随便是您那们哪一个拎出来都比我強,強上百倍,或许是组织上看中了我一点,就是我年轻,年轻人有干劲嘛。所以,您那们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我就是您那们一个跑腿的……”
下面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或许是陈重生的直言不讳,亦或是他的坦诚,让大家觉得这个年轻人靠谱。
事实上,陈重生这一番话,是他打了腹稿的,反复斟酌过了的,他就是想以心换心,对别人坦诚,别人就能回你信任。
陈重生对旁边的崔劲点了点头,“崔副县长,请你把后面的一些工作跟大家交待一下。”
崔劲打开笔记本,一、二、三条布置完了。
陈重生又问旁边的沈金阳,“沈副县长,你是不是也说一下?”
陈重生跟崔劲之前是有过沟通的,崔劲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讲起来井井有条。
轮到沈金阳,他愣了一下,又不怀好意瞥了一眼陈重生,你是存心的吧,我又没有准备,我讲什么?
可沈金阳又不得不讲,因为大家的目光齐聚在身上,“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大家就按崔副县长说的去落实。”
应该说沈金阳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能左右逢源的,最后一句打补丁的话也还算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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