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惑朝甘无恙哼了一声:“瞎操心,小古有我呢。”
甘无恙见织惑如此说,不禁莞然,又见古连心站在梅树上背对着他丝毫始终没有多少情绪变化,也不再强求。
坐在台阶上拉了凤晚歇一把:“来,凤兄,一起坐一会儿。”凤晚歇嗯了一声,疲惫似的坐下来,半晌忽然道:“我今天是不是犯了众怒了?”
织惑缓了半日缓了过来,低头望着古连心眼眶中静止的灵火,惊奇问:“欸?你在伤心吗?”
“没有。”古连心微微诧异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垂头望着袖口沉默不已。
织惑道:“即使有一天你真的伤心了,眼泪也流不出来的,这就是纸人的可悲之处。”古连心又拿着袖口擦了擦眼角,仍见不到半点眼泪,怔怔得看着袖口,喃喃道:“对啊,我是纸人,纸人是不会有眼泪的。”
黄昏下的天地忽然一片安详,静静的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缓慢。一棵嶙峋梅树上,古连心静静的微仰着头,良久,缓缓道:“没有眼泪,就是可悲?”
织惑严肃道:“不知道未来,不知道何去何从,才是最可悲,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大概只有当你的手刀插入云罹的胸膛的时候,你才能知道自己存在的缘由吧。”
“是啊,要杀云罹的心情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强烈,从不曾消减半分。”古连心喃喃道:“只要杀了云罹就好了。”
睡意正朦胧,凤晚歇被人摇醒,茫然坐起身,下意识便抬头看天色。
甘无恙嗤笑道:“凤兄,该起了。”凤晚歇觉得有点冷,神思恍惚的揉了揉眼睛,一看竟是在院子里,不禁滋滋的倒吸一口气,撸着袖子道:“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睡在院子里了。”
甘无恙调侃道:“在院子里睡了一夜,也没见你被冻醒啊。”
凤晚歇做了一夜的怪梦,头正疼着,自个拍了拍脸,直嚷嚷着头疼,却发觉甘无恙忽然站了起来,静静的不知怎么了。
凤晚歇顺着甘无恙的目光看去,正瞧着古连心娇小的身影笔直的背对着他立在梅树上,暖暖的朝阳,清清亮亮逆了古连心一身光芒。
古连心垂至脚踝的发丝随风摇动,笔直支在身侧的手臂随着飞舞的袍袖像随时欲飞的白蝴蝶,只那双手,仍旧是随时开战能定人生死的手刀式,如翚此刻也安静不少,蹲在古连心的头顶,遥望着升起的朝阳。
凤晚歇看的有些愣神,被甘无恙给推醒过来,甘无恙道:“看什么呢,不如来看这些好东西。”甘无恙拉着凤晚歇往西厢房去,却忍不住回头,恰见那托在如暮霭中的朝阳就像沉浮在海上的一叶扁舟,缓缓的浮在瑞霭中,暖洋洋的朝阳铺满整片天空,凤晚歇一下停住脚,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古连心面朝朝阳,仍微仰着头,织惑轻盈的嗓音跃上舌尖,低低的清唱道:“入梦无乡忆,心思有感伤,浮魂送路断,离人难知苦,千载浮华一念却,从此不识相思人,三千恨难知,只为有缘人,不知本心苦,权因一念执,三千日夜一魂守,一世离殇一生望。”织惑摇头晃脑的缓缓缀下一声轻叹。
古连心良久无声,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又是一天苦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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