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歌殇第七节狭间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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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那感觉不见了,就像是在瞬间被洪水带走,失去踪迹了。
霍与并不认为是自己弄错了,那感觉太真实了,他不会认错火元素的那种热力,那种灼热是火系法师的生命中所一直携带的本源力量。
拂晓时的风吹过山峦,树叶被吹动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仿佛森林清澈的呼吸声。
太阳的光辉扫过了他的眼睛,它终于升起,夜的幽暗也将被驱散了,在那个瞬间霍与感到一种温暖和彻底的放松,就像是回到了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像是在午后无忧无虑的睡在摇篮里的感觉。那是终于打破内心的孤独沉寂所带来的喜悦,他知道自己已有了继续的勇气。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那感觉消失的太快了,他想再去追寻时已杳无踪迹,不真实感也在脑海中逐渐加剧,但他不再去想了,新的一天就在眼前。
和欧尔丁的偶遇像是一场梦,他突然的来了又在瞬间走了,就像自己从小对他的模糊感觉一样,没有喜悦,也没有哀愁,只有看不出年龄的脸庞让人感受到了时间的静静流淌,他始终带着不实和漂泊的痛苦。
然后他想到,欧尔丁终究不是人类啊。
林中的旅行继续了,这个流亡又变的只有他一个人了,其实自从爷爷在三年前死后他就早已习惯于此。现在更应该如此了,平衡已毁,他是来自那个破灭世界的人,周身缠绕的恰是来去无牵挂,也许还会让他在意的只有裔冉的安危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平静的都让人都感觉不到。没有一个旅人,也没有一个魔物。越往帕苏玛鲁山的西麓走人烟也愈发的稀少了,童年保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也还记得以前跟着爷爷来学校时确实也走过一段荒无人烟林中小路,圣桥守卫的地面现身点都建在这种地方以防止被普通人类发现。树木的浓密程度也在一点点增加,他觉得大概是要到了。
霍与还记得欧尔丁说已经有五个人被他转移到了圣桥守卫的地面现身点那里,可见那里现在无疑是安全的,从沼泽灯炮炮一路的指引来看,裔冉也一定是向着这里去的。那里一定还有能供大家生活一段时间的补给,如果他们以后还要继续的流亡,那么食物是必须的东西。到了守卫的脚下就会得到qsh的结界力量的保护,大家可以一直待在里面直到……
他突然想到……这个想法好象毒药渗进伤口……在学校受到攻击的时候,结界的力量没有发挥作用,此刻,守卫那里还会有保护吗……也许是学校本体的位置太过明显所以被发现并被破坏了结界……精心藏匿的圣桥守卫也许还依旧牢固……
只有去了才能知道了。
天已晚了,但霍与不敢生火,中午在一个浅滩里捉到一条鱼,最后还是放了,也许并不是因为同情,但在这种时候吃鱼已是一种奢侈,炊烟在很远就会被看见,那会埋下一个危险的种子,虽然已经可以肯定附近不会有人烟,但他的神经依旧是紧绷的。幸运的是晚秋的森林是丰饶的,成熟的野果都在等待饥饿疲惫的霍与去采摘。
霍与背靠在一棵橡树下,怀里放的是几个果子,都长的小小的,十足的野生感觉,炮炮飘在半空中,抱着一大块魔芋,慢慢用自己的热量烘烤着,还要再等很久才能吃。霍与对着炮炮笑,它也唧唧喳喳的叫了起来,变的红艳艳的,用嘴吹出小火苗,温暖的照亮了自己主人的脸。霍与赶紧制止了它,炮炮便乖乖的降落到地上了,用小文火继续烤魔芋。
他抓起一个野苹果,狠狠的咬了下去,酸涩的味道在嘴里充溢着,那不是一种值得慢慢品尝的滋味,嚼了两下便匆匆咽了下去。树木太浓密了,他已经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了,预言女神的月亮若是升起,也一定还是苍凉的红色吧?
他匆匆把几个果子吃下去,魔芋也下肚后把炮炮劝进了法杖中,找了个长着松软矮草的地方躺了下来,鼻子里钻进干燥苔藓的味道。天空被繁茂的树木分割破碎了,他静静的看着,神经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想来,他几乎已经是两天没有睡觉了。
一片混沌中,模糊的声音在喃喃说着什么,声音是空泛的,带着回音。
一个人坐在高背的扶手椅里,繁复的花纹绣在布面上,那是一只燃烧的鸟儿。坐在椅子里的背影十分高大,布满灰色发丝的头顶透出黯淡的光泽,放在扶手上的手也是布满皱纹。一个人站在椅中人面前,面目却是模糊的。
“……你知道自己的……使命了吗?”
“是的,霍穆勒尔先生。”
“你要一直待在那里……直到他到来,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你要一直看着他,知道吗?”
“我一定会的,我的生命是您给的,我会遵守您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我一直都信任你……你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我不能和尊贵的少爷相比,先生,请不要再这样说了。”
“哈哈……我的那个儿子就跟死了没两样……我的身边只有你和与了……”
“我明白了……我……”
两个声音在瞬间隐去了,留下空白的旷野在身边急速划过,霍与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一只鼷鼠在他的身上停停嗅嗅,寻找魔芋的碎屑,发现男孩醒了立刻飞也似的逃走了。
他揉揉眼睛,法杖和袍子枕在自己的头下面,已经沾上不少泥印,头顶的树投下浓绿色的阴影,静谧的森林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鸟鸣,没有风声,也没有任何动物行走的声音,霍与呆了一会,怀疑刚才在身上的老鼠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远远的传来鸟鸣。
在前一天那诡秘的火元素的感觉又突然出现了。
这回绝不是错觉了,虽然它仍然很远很远,也没有再前进,但它明显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它是冲着他来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显然已经被跟踪了很久了,但他竟然蠢的都没有发现。在松果镇的那个迅影的未归一定是引起了妖灵军的注意……
这回的家伙是个极端聪明的人……也许还并不是人类,一直在暗暗跟踪,不急不躁,它知道对付不了欧尔丁,便直接冲霍与来了……它也许也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去向,准备等人到齐了再一网打尽……就算它不知道,但霍与的命它是要定了……
消灭一个是一个……它一定是这样想的……
他立刻站了起来,法杖握在手里,要不是刚才它不慎惊起了一只鸟,也许现在自己正要去找条小河洗洗脸……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去与它正面交锋……自己的力量也许并不够去把它收拾,但不管怎么样,圣桥守卫是不能去了,那会暴露大家的位置……
他在犹豫着,却突然回忆起刚才的那个梦,坐在椅子上的人爷爷没有错,但,和爷爷说话的是谁?他和爷爷的关系是非常亲密的……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这个梦境又是真实的吗?
就在那个瞬间,火元素的感觉又消失了。
他懊恼不已,但是,再怎么拼命想去触碰那里,他都已经无从感知了。
突然一个直觉……那个未知的火元素会和爷爷有关系吗?毕竟……爷爷是大陆上最强的火系法师……而且,在他死后三年又突然梦到了爷爷和一个自己完全不记得的人说话……
他突然释然了。
妖灵军是不可能带有火元素的力量的,因为,只有法师是被元素之神承认并赋予力量的人啊!
但是,疑问也同时产生了,如果是法师,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呢?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
但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了,而且还是在很近的地方。
听声音,好象一共有四个,步伐是混乱的,似乎有人受伤了,正被别的人架着。
霍与迅速藏了起来,脚步声越发的沉重了,它们说话的声音也在林间传来。
“……阿巴拉队长,你觉得还好吧?伤口还疼吗?”一个声音吃力的说,似乎正搀扶着一个大家伙。
“谢谢你,蓝……我没有事……你的手怎么样,刀子?”一个虚弱的声音说,
“没事,队长。”是另一个家伙说的,带着粗重的鼻音。
“我们再走四天就要回到营地了……”第一个声音说,喘着粗气。“他们能治好您……”
“火枪,我们怎么还能再回去!?”那个虚弱的声音说,带着极大的愤慨,“我们怎么有脸再回去!!”
“队长……”那个叫火枪的家伙沉默了。
“我们被打败了!被……”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说不下去了。
霍与朝声音的方向偷偷看去,惊的后背一凉,那是四只魁梧的独眼独角的怪物,伤痕累累,高大的身躯上穿着简陋的铁甲,背着的是各种冷兵器,但有一个除外,背着的是火器,一把长铳。
是蛮炙。
霍与突然想到在松果镇的遭遇,他想到守门人松脂先生说过,那天早上来攻城的是“没见过的独眼高大怪物”,当时自己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一定是蛮炙!
它们一定是另一批了,从来的方向上看,这些蛮炙是从帕苏玛鲁山的西麓来的,但是……它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是,为什么他要放了我们呢?”一个蛮炙说,“那个‘净化的木刺’不是要杀了我们的吗?”
“哼哼……其实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已经暴走了,就算杀了我们,她也会完蛋的……咳咳咳……”
领头的蛮炙又咳嗽起来,没有说下去。
“阿巴拉队长!你没事吧……”一头蛮炙低落的说,“……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个放了我们的家伙绝对能把我们炸的连灰都不剩……”
所有的蛮炙都不说话了。
霍与疑惑的偷听着,它们和“净化的木刺”对峙,明明要被杀,却有一个人出面阻止?而且那还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吗?
蛮炙都不再说话了,它们互相搀扶着,小声呻吟着,渐渐走远了。
过了好久霍与才从树后出来,脑海中都是困惑,发生太多难解释的事情了……
心地仁慈的高人……虚无缥缈的火元素力量……梦中和爷爷关系密切的法师……
净化的木刺……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那是裔可教授的外号!!它们是被裔可给弄伤的!它们就是欧尔丁说的,在昨天和裔可对峙的妖灵军的一支。但是,它们没有得逞……它们失败了。
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很接近裔冉了。
跳过一段突起在地面的树根,一些小树枝打在脸上,他在林中狂奔着,从中午遭遇蛮炙后已经这样跑了很久了,一直埋藏在记忆中的方向完全醒了,霍与突然完全记起了去圣桥守卫那里的路,周围的景色都在提醒自己,他已经非常接近了……尽管他已经有五年不曾走过这条路。
前面隐约有什么出现了,靠近后越发看的明晰了起来……是两棵高大的,交缠在一起的树,霍与喘着粗气,在它面前停了下来。
他拿出法杖,触碰了一下树,那里发出了飘摇的绿光,然后他径直朝着树干跑去,没有一点畏惧,因为他知道不可能会撞上的。
然后他感觉到一阵风拂过了自己的面庞。
一座巨大的雕像坐落在一片林中空地的中央,霍与回头看看,自己跑过来的地方仿佛是密不透风的树篱。
他转过身来,景仰的看着那个庄严而雄伟的巨像。
那是木系的圣桥守卫,公正的特比尔塔——树妖之王。
“你是什么人?”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霍与朝那个声音望去,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孩,非常面熟,然后他记起来了。
那是那个在霍与自己准备拿法杖时从天上掉下来的两个男孩之一。
“怎么了李?是蛮炙吗?”另一个男孩走了过来,个子高了一点,像是高年级的人。
“你是什么人?”高个子的男孩也看到了他,厉声问道。
“我是火系的人。”霍与平静的说。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传来了。
“怎么了,有人进来了吗?是谁?”
她从圣桥守卫那儿跑了过来,白色的头发飘扬着。
是裔冉。
“天那……你是……霍与吗?”裔冉终于看到了霍与,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然后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还活着!”
霍与看着她,心中是复杂的感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她用长袍的袖子擦了擦眼睛,朝着他跑来。霍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裔冉抱住了。
“裔冉!快过来!!你妈妈……你妈妈她!”
那是一个高年级的女孩。
裔冉松开了霍与。
“缪,我妈妈怎么了?”
女孩上气不接下气,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又有点不稳定了……这次很严重!快过来!!”
裔冉面露恐惧的神色,然后立刻跟着她跑向了树妖王脚下的那个小露台。
“你在等什么啊?”
霍与吃了一惊,然后他发现那是李。
“快点啊……教授的生命又有危险了,我们也许该告诉她你也来了,她看到又有人活着来了一定会高兴的恢复健康……”
他拉着霍与的手跑了起来,霍与心中都是惊讶,这个叫李的男孩实在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别的什么的?
然后他的手触到了自己的口袋,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
欧尔丁给的太古梦呓。
霍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也跑了起来,和李一起朝着那个露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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