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敢打你?!”听到报社体育版主编的挑衅,王擎显然愤怒到极点,几乎要撸胳膊挽袖子上前打一仗。

    哼哈二将马克和哈瓦茨慌张地拉住年轻的球队主席。

    还是太年轻啊,磨练个几年不失为一个好苗子。格林社长微微笑着看着王擎的表现,拿出雪茄。

    瞌睡记者殷勤地上来,划着火柴为其点燃。

    缭绕的雪茄烟雾腾起,一股醇厚的香味弥散开来。

    看着别人发怒,而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格林社长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心中赞赏自己的体育版主编这次干得漂亮。

    或者说,居然是运气好得堪比远飚到了西伯利亚。手下的主编和记者,竟然发现并以照片形式锁定了中国人主席的罪证。

    “呼、呼、你们想怎么样?!”王擎在两位教练的拉扯下,喘着粗气半晌才平息下怒火,嗵地一声坐在沙发上,瞪圆了眼睛怒问。

    他的模样,简直像是被红绸挑逗到了发飙边缘的斗牛。

    “我们不想怎么样。”体育版主编越俎代庖地应着,坐回皮沙发上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王擎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道:“说出你们的条件。”

    体育版主编将视线转向了报社社长,瞌睡记者也同样望着。

    格林社长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王擎啊,你这个年轻人,败于女色。要记住,女人只是点缀,不要把她们当成奋斗的目标。”

    王擎闷着头半天没有吭声,似乎分神在想什么。

    旁人不知道,王擎正在算时间。

    近半个小时前,王擎在来这里的路上,就通过百变球王系统观察注意到球场那边已经有警车停靠了。通过大门有声摄像头的反馈,可以看到和听到,一个中年男警察和一个年轻同事正在问门卫自己的去向。

    不得不说,欧美警察还是很讲分寸的,没有明说王擎涉嫌侵犯女性,而只是说有东方人来找他。

    男警察按照门卫巴特莱老头的指示,向南面开去。

    嗯,近半个小时,正好三十英里,时间差不多。那么就让这个警察来凑凑热闹吧,王擎心中好笑。

    算计好后,待过于投入的呼呼喘着气直到喘匀了,他才抬起头咧开嘴笑了下:“受教了,不愧是老前辈,您的金玉良言我记在心中了。”

    “这次受制于我们,总比受制于其他心怀叵测的人手中好。”格林社长点点头,欣赏这位中国小伙子的虔心。

    王擎道:“感谢前辈,请您说吧,这件事不登报,有什么条件?”

    哼哈二将在旁边不干了,马克教练赶忙拦阻主席:“主席先生,我们不能随便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绝对没有按什么好心!我不相信您会做出这样的禽兽事情!”

    “不相信?呵呵,你要看多少照片才相信?”体育版主编哼了一声,拍了拍瞌睡记者胸前挂着的相机。

    王擎挥手阻拦了马克一下,沉着声音对格林社长道:“抱歉,属下不懂事,回去教训。您请讲,我听着。”

    格林社长这才继续道:“把你搞得名声狼藉,我们也没有太大收益。我希望,首先前次报道失误的事情,你们不提起诉讼,并由你们劝说球迷不要再闹了。我们也不登报道歉了。”

    王擎瞥了眼瞌睡记者,对着格林社长点了下头,显然这条件一点不过分。

    体育版主编心中大爽:“其次,切尔滕汉姆的所有媒体报道

    ,都无条件拒绝《格罗斯特晚报》的采访,甚至连他们出席发布会都要拒之门外。”

    “这要求没什么难的。他们也不靠乙级联赛吃饭,我们也不是他们的重点大户。”王擎又点头:“不过,你们肯定是以切尔滕汉姆作为出头的第一家。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要连续使出来吧?比如抵制晚报的联盟,你们总想成为格罗斯特郡最大的报纸,估计策划好久了吧?”

    “哈哈哈,聪明的年轻人,若再给你几年时间,完全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格林社长笑了笑,又吸了口雪茄道:“最后,我看好你们切尔滕汉姆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崛起,以后你们的广告收入必须从我这里走,而且要打破英格兰传统,在我们这种综合性报纸上刊登招聘广告和公告。”

    英格兰足球很有一些特别的传统,比如绝大部分球队主动刊发的信息渠道很狭窄,只在英足总下辖的专业媒体网站或球员工会的专刊上登载,鲜有在综合性杂志上刊登的。

    让我们做出头鸟啊。王擎心中发笑,当枪使?

    心中腹诽,王擎表面上却犹豫了一下,回道:“你说的不错,我大有心动。虽然明知道这样会让我们球队处于风口浪尖,甚至是公敌,但传统总是要让人打破的,对不对?”

    “没错!”格林社长挥了下拳头,带起一片雪茄烟的缭绕。

    报社体育版主编和瞌睡记者,得意洋洋地看着王擎退步,甚至还以藐视的眼神看了看王擎身边的两位教练。

    这帮只会搞足球的家伙,论阴狠狡诈坑人诬陷,怎么可能和我们当记者的相比?不知道媒体行当从来就容不得好人吗?我们能混这么久,岂是易与之辈?

    看着知更鸟球队三人组节节败退,主编和瞌睡记者险些欢呼了。

    “好了,最后拿个主意吧。”格林社长猛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圈重重的烟雾,将头向笔记本跌落的方向歪了歪,充满威胁意味地逼问道:“切尔滕汉姆的主席先生,同意我上面的建议吗?”

    其实王擎刚才的倾向性表现的很明确了,但没有开口明确答应。

    “……”王擎似乎在犹豫,眼神看着右手边落在地上的笔记本。

    体育版主编嘿嘿笑着拾回跌落的笔记本:“你想让你侵犯女孩的报道刊登出去吗?头版头条!”

    以得意忘形来形容这位主编,再恰当不过。

    王擎却突然问出来一句:“你们的截稿时间是几点啊?”

    主编毫不客气反而更加威胁语气地介绍道:“三点!你看看清楚,还有三分钟,若你还不表态,报纸可就印出来了!”

    “三点啊……”王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还有三分钟,你们急什么?”

    王擎将身体向沙发后面一靠,架起了二郎腿。

    体育版主编和瞌睡记者都愣了一下。

    “……”不仅是他,格林社长都发愣。

    王擎优哉游哉地晃着二郎腿,嘴里还哼起了英格兰人听不明白的小调:“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喜刷刷~喜刷刷~”

    他旁边的两位老教练互相对视一眼,居然老有少心地和王擎学起了同样的动作,只是那怪异的小调是跟不上节奏了。

    于是,在貌似占尽上风的报社三人组的面前,球队三人组居然懒懒散散地在拖时间。

    不对劲!老谋深算的格林社长突然有种危机感。

    刚才还那么急躁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不,该说是换上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到底心里有了什么底?他真的不怕丑事刊登在报纸上?

    格林社长伸出左手,缓缓握了握。一切真的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吗?

    就在格林社长越想越有问题的时候,包间的门开了。

    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没有敲门、未经客人许可就擅自开门,这可是高档服务场所的大忌讳。

    但是,除了致歉的会所人员外,进来的两位身穿制服的人,偏让人无法发出责怪。

    是警官。

    一名中年男警官问道:“哪位是王擎先生?”

    体育版主编和瞌睡记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格林社长心绪稍微放稳了一些。

    王擎看着他,微微笑着,站起了身,一副愿听您差遣的样子。

    “你要被他带走了,你倒霉了。”报社主编打开并未摔坏的笔记本,故意当面噼里啪啦地输入着的同时高声叫道:“头版头条又有新的内容啦!重磅补充!知更鸟主席被警察拘讯!再次见面预期是在法**!”

    “就算我暂时没回来,也不要紧。”王擎被警察验明身份后带走,但走出包厢前,对着马克主教练嘱咐道:“三点开始,和他们摊开了谈吧,告诉他们关于我们的条件。”

    报社三人组完全没有听懂这句话,球队这边会有什么条件?

    在王擎跟着警官走出包房时,格林社长听到警官腰间的手机响了。

    经历丰富的他知道,警察腰间的手机不同于胸前的警讯通话机,非特别紧急情况不会启用。

    这意味着什么?

    格林社长还来不及细想,马克主教练代替王擎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荣幸地代表我们的主席王先生……”马克看了一下手表,准确地等到三点准时才继续下面的话语:“告诉你们我方的条件。”

    什么?他们还有条件?

    报社这边三人瞪圆了眼睛的同时,门啪地一声又打开了。

    王擎居然又出现在门口,身后是脸上布满歉意的警官。

    两位警官微微低着头:“打扰您了,王擎先生,真是抱歉……”

    “不要紧,是那个笨蛋女孩的缘故。你们辛苦了,我不介意,再见。”王擎对着两位警官挥挥手,将门关上。

    报社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王擎大踏步地走了回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气质与刚才完全不同了,腰板挺直,目光锐利。

    马克起身让开的同时禀告自己的任务:“主席先生,我还没有来得及告知他们。”

    格林社长的瞳孔一缩。他注意到,马克教练年龄几乎是主席王擎的三倍,竟然对年轻主席有点唯命是从的感觉。

    格林社长在误刊后专门研究了知更鸟那场比赛,自然知道几天前,这位马克教练还在球场上踹了这个败家子。

    而现在,这位在知更鸟扎根几十年的老教练,居然就对这么个年轻主席俯首称臣?

    耐人寻味的回想是,刚才王擎被带走时,那两位老教练居然没有什么惊恐之色,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还有更重要也更令人费解的,带人拘讯的两位警察,怎么在一分钟之内就把王擎放了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意味着很多事情啊……

    这个年轻人,只怕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只怕,连这件侵犯女性的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格林主席突然想到了自己曾说过的一段话:

    【若这次错误报道是他刻意的、给你的这位蠢驴记者设下的陷阱的话,那么……凭我四十多年见过各种人的阅历判断,这个中国人……非常可怕!】

    他,非常可怕?!格林社长想起了自己给这位年轻人下的定义。

    对呀,我怎么忘记了自己之前对他的评价?!

    突然之间,一阵寒意爬上了格林社长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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