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止水的记忆中，从未有人用“废物”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从她拜入山门学习符箓开始，人人都说她是天才。后来名气大了，大家更要敬着她，好话一筐一筐地说。
来到这里后也只被周陌阴阳怪气教训过两句罢了。
找茬的女生长得很漂亮。
和止水如同山间溪水的清澈冷冽不同，她像是夜晚篝火，明亮又夺目。
止水脸上表情过于震惊，叫她看了出来。
她哼了一声说：“干什么这种表情，c级精神域还不算废物吗？”
说话时她不由自主抬高了下巴，脸上满是骄傲。
“我可是s级精神力呢！”
看见她的脸，止水很快想起来她是谁。
叶蓉蓉，原主的同班同学。两人家世相当，学习成绩差不多，就连外貌都无法分出个高低来。
时间久了，两人互看不顺眼，遇见对方总要上去骂几句才痛快。
“走了。”
止水不愿意继续这种小女生的无聊较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许优小跑着跟在止水身边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嗯，吵架不是我的强项。”冯止水点头，很认真地解释。
许优仔细回忆她以前和冯止水的几次照面，她从未见过冯止水和别人吵架。
别说吵架，她话都不说。让大家觉得她心高气傲，不好接触。
这几日接触下来，许优发现她是单纯的话少。但性格很温和简单，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跋扈。
“唉。”
性格温和的冯止水语气失落地说：“如果打人不犯法好了。”
怀念修真界。
在修真界，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事。
如果有，那就揍两顿。
许优：？
“这姑娘，长得像天上的神女，怎么张嘴就要打人。“
站在不远处的张瑜听见了个大概，笑着对身边的程砚说。
程砚一头银白发，穿着黑色半袖，半袖的衣领子又宽又大，高高地立起来遮住他半张脸。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露在外面，颜色比他小麦色的皮肤还要浅许多。
听张瑜这样说，程砚收回放在冯止水身上的目光，笑笑说：“很聪明。”
不会轻易被激怒，懂得扬长避短。
星星大楼虽然只有三层，加起来却高达百米，装修仿照了夜晚街景。
霓虹闪烁，色彩缤纷。
逛了一小会，许优提议坐浮力车去下一个街区逛。
止水这才知道，在这栋大楼居然大到需要用浮力车代步。
和她的停水峰一样大。
囫囵地逛了一圈，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两人到了星星大楼最后一站。
三楼餐馆。
根据许优的介绍，在三楼一众餐馆中，古法肉馆最好吃，当然也最贵。
止水并不是很相信许优的话，但见她介绍时候吞了好几次口水，显然很馋的样子。
倒也不是不能满足她。
一只脚刚踏进古法肉馆，许优一眼就看见叶蓉蓉，另一只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迈进去。
心中暗暗骂了句倒霉，许优转头对止水说：“咱们去别家吃吧。”
“怎么不进来？怕我呀？”
叶蓉蓉用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问。
叶蓉蓉的声音很大，吸引了餐厅里其他人的视线，包括快吃完的程砚和张瑜。
还有一脸茫然的止水。
止水目光扫过叶蓉蓉，最后被正在播放《歼灭》对战的虚拟屏吸引。
许优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恐怕是走不了了。
止水说：“就这吧。”
还特意绕过叶蓉蓉，挑了一个距离虚拟屏近的位置。
许优：……
被无视的叶蓉蓉：……
叶蓉蓉一拍桌子，瞪着冯止水。
一个c级精神域，也敢无视她？？？
凭什么！
虚拟屏播放的是某个主播的直播内容。
高端局由于携带卡牌更多，双方实力更强。一场对战有来有回，更具有悬念也更刺激。
此时双方都是残血状态，红方用卡牌召唤出来的短毛四脚王兽站在场地中央。
止水还是第一次看见卡牌召唤出来的兽类，跟着蓝方主播的视角打量起四脚王兽来。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长毛兽，止水问：“这个可以养吗？真可爱。”
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张瑜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可爱的！
刚点完菜的许优抬头看见虚拟屏上的王兽，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
“你说它可爱！？”
“嗯。”止水点头。
她从前有一只白色灵虎坐骑，跟这只王兽长得很像。
那只灵虎坐骑特别乖，还经常要她摸头。
这只一定也很乖。
“不能养。”
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的程砚说：“王兽野性未除，容易对人造成伤害。”
“你可以养和它同种类的喵喵兽。”
喵喵兽？
名字在脑中搜了一圈，最后出现一只猫的外貌来。
止水有些嫌弃。又不会打架又不能骑，养着有什么用？
许优对他突然加入话题有些警惕。
他一定是看冯止水长得好看所以搭讪！
还装模作样地用领子遮住半张脸，多大年纪了还有中二病！
冯止水怎么一点身为美女的自觉都没有！？
感受到气氛尴尬的张瑜哈哈笑着打圆场：“看直播看直播，看来这个主播要输了。”
止水：“不会。”
程砚："不会。”
没想到止水和他会有想通看法，程砚转头看着止水，白色的眉毛轻微地挑了下。
止水终于肯挪出一些目光在他身上，最后在他一头白发上转了两圈。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青春永驻之法！
身为《歼灭》第一大公会凌星公会的管理层，张瑜自然看得出场上局势，被玩家们称为砚神的程砚能看出来也很正常。
可是这姑娘能看出来，就让人很讶异了。
《歼灭》这款游戏，无论是制卡还是用卡，都需要大量的精神力。
一个精神域为c的人，打这款游戏实在不具备优势。
甚至很有可能一场比赛都没打完，精神力就耗尽了。
“为什么呢？”
在对战这方面，许优百分百信任止水，但她却不明白止水为什么这样肯定。
明明弹幕上都在说主播要输了。
“最开始对手就是要消耗主播的，他打牌很保守，明显计算过主播卡片使用的次数和冷却时间。”
“血量，防御，攻击都很强大的兽卡拖到现在才使用，为的就是要保证主播不会在最后翻盘。”
“嗯嗯嗯。”
许优点头，又觉得不对：“既然对手这么厉害，为什么主播会赢？”
“不知道。”
止水回答得理直气壮，半点不虚。
硬要她说的话，那就是直觉。
在修真界活了六百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锻炼出来的直觉！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叶蓉蓉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就是瞎蒙……”
叶蓉蓉话还没落地，就见主播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对手面前。
手中光剑一把捅穿了对手。
“本场获胜者是，迪西！”
“卧槽！”
许优一只手捂着嘴，震惊地看着止水。
小声说：“太牛了吧！”
“吃饭吧。”
猜赢了结局，止水表情并没有很得意。好像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一场比赛，没有做出任何神预言。
在止水眼中，结局早已经注定。
“吃饭吃饭！这一家的水煮肉和粉蒸肉都特别好吃，所以我都点了，我还给你一份凉拌时蔬。”
说起吃饭，许优的快乐无法隐藏。
“不就是运气好。”
刚被打脸的叶蓉蓉很不服气，尤其发现餐厅人看着冯止水的目光带着赞赏后，她更加无法接受。
“一个c级精神域有什么了不起！”
听说止水是c级精神域，餐厅内其他人纷纷叹了口气。
目光由赞赏变为同情。
可惜了哦。
即便是对女孩子态度最温和的张瑜，此刻看着叶蓉蓉的目光也有些不满。
一而再再而三地揭人短处，实在过于无理取闹了。
“我实在很讨厌你一直叽叽喳喳。”
若是在修真界，她肯定二话不说甩符。
止水说：“直接一点，我们打一架吧。”
许优用手捂住脸，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止水脾气差了。
动不动就打架！
张瑜和程砚也被她的提议震住了，这姑娘可真是……
暴力。
“啊？”叶蓉蓉也懵了片刻。
回过神后怀疑地说：“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不然你一个c级精神域，也想和我s打？”
止水伸手指着已经开始新一轮对战的虚拟屏，张口说：“这个，敢不敢。”
“我才玩儿三个月就已经是二阶下段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叶蓉蓉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止水。
“你是什么等级了？”
止水回答得很干脆：“一阶上段。”
许优：……
一阶上段，真的不需要这么骄傲。
《歼灭》玩家等级分为五阶，每一阶又有上下两段。
每升一段，可以添加一张备用卡。每升一阶，可以多装备一张正式卡。
叶蓉蓉的二阶下段一共可以携带两章正式卡，两章备用卡。
而止水带只能安装一张正式卡。
叶蓉蓉：……
“你没病吧？”
区区一阶上段，挑战她？
“打不打？”
止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高低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
就是这样的态度惹得叶蓉蓉不满。
叶蓉蓉说：“打就打，谁怕你！”
才是一个一阶上段而已！
“我不止要打，我还要直播给大家看你是怎么输给我的！”
“就明天！”
“很好。”
叶蓉蓉同意应战，止水心情不错，脸上暂时露出一抹笑意来。
“既然这样，你坐到一边，别吵。”
许优：……
叶蓉蓉还想说什么，见冯止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最后一掉头走了。
许优担心地说：“这怎么打得赢啊……三个月打到二阶下段，她是真的有点东西。”
不是新手局那些随便被虐的菜鸟。
止水非常镇定：“和她打之前，连赢十一场就可以了。”
并不难。
从一阶上段升到二阶上段，在不输的情况下需要胜利十三场。
二阶上段和二阶下段的区别只是一张备用卡，来替换正式牌。
在低端对战中，备用卡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连赢！？
“你怎么敢想的啊！”
许优叹了口气，感觉白头发“滋滋“往出冒。
“两位美女，你们或许需要队友吗？”
张瑜真的很好奇，这姑娘究竟怎么一夜连胜十三场。
生怕止水不同意，张瑜说：“我们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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