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
止水将这个名字输入星网,消息多到几乎要挤出虚拟屏。
止水一条接一条地翻看,过滤掉大部分无用的吹捧。
程砚的人生轨迹,都在三年前突然被掐断。
三年前只有一件大事——z星之争。
z星在联盟内算不上多么繁荣的星球,但z星有其他星球都无法比拟的资源物产。
冯止水的父亲三年前领命守护z星,程砚是她父亲的先锋。
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知道的是联盟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取得了胜利,保卫了z星。
从那以后虫族进入漫长的休眠期,联盟迎来了暂时的和平稳定。
程砚的名字却在军中销声匿迹了。
止水虽然没像程砚一样成为一名士兵,在前线上阵杀敌。
但她参加过的战斗无数。
为什么程砚在外界突然没了音讯,止水心中大约也猜得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a星第九军区。
程砚按照规矩在门口通报,请求见冯良庸。
门口站岗的警卫兵自然认识程砚,对程砚十分恭敬地行了军礼。
警卫兵笑得有些憨傻,眼里的喜悦却很真实。
“您在这里等等,我这就通报上将。”
没过一会,程砚就听见冯良庸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通报个屁!赶快让人进来。”
倒是与他性格十分相似。
程砚想起冯家两个孩子。
他们性格与冯良庸全然不同,如果不说,谁也猜不到他们会是一家人。
即使在a星军区混了许多年,程砚已经对这里了如指掌。
但他现在并非军人,依然需要警卫员引路,对他进行全程监控。
“你这小子!三年居然一次都没来过!”
程砚刚进门,就听见冯良庸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程砚笑着说:“这三年冯上将非常身体倒是越来越好。”
“你小子少气我,我身体肯定越来越好。”冯良庸不客气地说。
程砚虽然是个战斗好手,但也实在是个刺头。
曾经他在军区时,冯良庸没少为他发愁。
但他消失了三年,冯良庸很想念他也是真的。
“说吧。”冯良庸开门见山地问:“找我什么事。”
他很了解程砚,消失三年又突然回来,一定是有事情要说。
程砚也不和冯良庸打哑谜,给冯良庸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少女一头青丝,衬得肤白似雪。
即使在对决的关键时刻,砚神也总是漫不经心的。
可她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好像这样的动作,她早已经运用了千百次。
“这是……”
冯良庸皱眉,眼中的不可置信大过了语气中的犹豫。
程砚挑眉,调侃他:“冯上将是多久没回家了,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认得。”
很快,他又收起了玩笑,正色道:“她做的卡牌我亲自看过,质量很高。”
卡牌可以用于现实世界中。
只是大多数普通人并不清楚这件事,也不知应该如何使用。
在联盟,只有程砚这样的有极强作战天赋的人,才能拥有学习卡牌战斗的能力。
最初《歼灭》是为了寻找可以制作卡牌的人而创作的游戏。
可无论联盟使用什么方法,《歼灭》中的卡牌,都无法直接用于现实世界中。
在现实世界,想要获取卡牌的力量,只有一个办法——在现实世界制作。
可就算这样,有一些在《歼灭》中非常优秀的制卡师,在现实世界制卡却屡次失败。
真正可以在现实世界绘制卡牌的卡牌师数量非常稀少。
即便离开军区,程砚也一直在注意着这些事,然后他就发现了止水。
止水实在是联盟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她能为联盟效力,无论是制卡还是战斗,都会有一片属于她的天地。
只是不知道到时,她会不会愿意。
张瑜发现,今日无论是上课还是战斗,止水总是走神。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在止水身上过。
一切行程结束后,张瑜私下里询问止水。
他的表情透着不解和担忧,连着语调都小心了许多。
“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虽然止水依然保持着全胜战绩,可在这样走神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在任何一场战斗中,这样的状态的都是足以致命的。
止水抿了抿嘴唇,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不管程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战斗中她都不该被这些事所影响。
她答应了张瑜要一直赢,就要打起精神,而不是今天这样一直走神。
小姑娘的样子实在乖巧,一副任他惩罚的模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张瑜耐心地对冯止水解释:“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遇到了困难,我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听张瑜这样说,冯止水抬眼看着他。
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甚至连光亮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眼睛,让她看起来纯粹无比。
止水原本也没有想要隐瞒张瑜的意思。
张瑜问,她就答。
“我昨天在星网上搜索了关于程砚的帖子。”
她知道,程砚不开心是因为她送出去的卡牌。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却不清楚。
她想在星网上得到答案,可得到的却是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听冯止水这样说,张瑜心里却“咕咚”一声。
他是知道程砚的打算的。
程砚打算冯止水能够发挥她的优势,以后投入到军区工作,为联盟效力,保护联盟万民平安。
但冯止水这人,总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除了卡牌之外对这个世界所有事物都不感兴趣。
她实在不像是热爱世界到能够保家卫国的热血青年。
也是因为这样,程砚将原本的计划推迟又推迟,不断接触冯止水。
一点一点地教她如何热爱这个世界,让她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网上关于程砚的事迹,虽然只是程砚遭遇中的一部分,对于止水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却也过于不美好了。
不知道张瑜的内心想法,止水努力思考应该如何把困惑告知张瑜。
止水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说:“他受伤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无论什么时代,参加战斗的人突然离开了战场,原因无非几种。
死了,受伤了,或者天下太平了。
现在看似天下太平,止水在星网上也找过虫族相关资料。
还有半年,虫族的修养期就要过去,战争又要开始了。
既然程砚没死,天下也不是完全太平。
就只能是程砚受伤很严重,严重到不能参加战斗的地步。
张瑜想要对止水说程砚这样的结果只是意外。
可他却说不出口,因为这并不是意外。
这是人类可笑的政治斗争。
止水并不在意这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对张瑜说:“我不明白。这世界与我们相关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与我们并不相识。”
“程砚到底为什么,保护那些他并不认识的人。”
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每个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那都是他们的命。他们想活,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
程砚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健康,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只为了让别人更好地活下去?
止水问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茫然又纯粹,像是单纯的小孩子问着不理解的数学题。
可她的声音又是那么冷漠,近乎无情。
张瑜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连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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