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晚上, 灼风姗姗来迟。
严爵惊喜:“灼风你来了。烟花要到十点才会放,你能待多久?”
之前灼风给他留言说,会努力抽出时间过来。没有直接答应, 就代表灼风这段时间相当忙碌,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成想现在收获了一个惊喜。
“老师。”
灼风来用的是原形,他飞起到严爵的面颊旁用耳朵蹭了他一下,然后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尾巴尖摸摸阿青的脑袋,最后用力圈住一脸无辜的诺尔,咬牙笑道:“待一个晚上都没有问题。”
严爵拿出镜子看了眼肩膀上的热闹场面,不用想就知道灼风能来多半要归功于诺尔,想起之前诺尔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好奇道:“因为诺尔吗,他威胁你了?”
“没有哦, 老师不要冤枉我!”
灼风还没开口, 诺尔就急忙解释:“我只是给他留言说,如果他今天不能来, 我以后每次见他都会伤心的抱着他的尾巴哭而已,才不是威胁。”
“老师说啦, 元旦在你的国家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这么重要的节日灼风怎么能缺席呢,而且我们都来了, 少了他, 多寂寞呀。我怕以后灼风听我们说的时候会伤心。”
严爵:“……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国家重要的节日挺多,以后灼风有的烦了。
“既然来齐了,我们出去外面玩儿吧,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元旦节本来是不放假的,奈何今年情况特殊,为了让民众们的情绪有个可以释放的地方,国家特意给全国人民批了一天的假,弄了个全国元旦烟花展,好让大家高兴高兴。
而且这也是世界全面步入新时代的头一年,元旦这一天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于情于理都该热闹热闹。
灼风听了,默默地用自己的灵气覆盖住诺尔的全身,又隐去他们三个的身形,帮老师减轻负担。
严爵浅笑着摸摸灼风的脑袋,在自己的面部遮了一层灵气模糊外人的感知,确认准备好后,带着肩上的三只崽出门。
“好多人啊。”
阿青一出门就被外面的景象惊到了。虽然老师已经带着他走过了很多城市,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齐出动。
诺尔和灼风看着几乎是人挤人的街道,沉默了。知道老师国家的人多是一回事,真正见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严爵淡定极了,隐去身形跳上墙头站稳,俯视远处的人群。这算什么,不就是人流量可以媲美黄金周的景点吗,小场面,不用慌。
“人这么多,不会出事吗?”灼风开始担忧,诺尔在旁边小鸡啄米式地点头表示赞同。
“放心,我们早有准备。”
严爵扫了一眼人群,指指里面一个拿着杯奶茶的漂亮姐姐和他身边举着棉花糖的壮汉,疑似情侣的组合,道:“看,那两个就是便衣警察。他们都是体能经过强化的士兵,是官方专门派出来,负责维护烟花观景点的安全的。”
“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玄学界的人士也在这里。”
灼风看到了。一个穿着道士袍的严肃脸中年男人,正被众多人围观并且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中年道士是明星,那些人是专门为了他来的。
阿青看着局促的道士,想起了赔给自己一块帝王绿翡翠的张子真,笑着问:“全国都有吗?”
严爵点头:“当然。”
“那我就放心啦。”诺尔小大人似的收起担忧脸:“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出事的。不过老师你可要看好我们了,我好怕会被人给抓走啊。”
他们是隐身了不错,但只是模糊外人的感知本体还是在的。街道上人挤人,他就怕一个不小心,别人一挥手他就被挤没了。
诺尔说着,还用力揪住了严爵的大衣。奈何大衣的衣料比较硬挺,他怎么抓都抓不好,于是只能抱住身边的阿青,还顺带扯了一条灼风的尾巴栓到自己腰上。
很好,安心了。
灼风无语地瞅了眼动作夸张的诺尔,却没有把尾巴抽出来而是又分出一条把阿青也圈了进去,顺便还用灵气把他们三人“固定”在了严爵的身上。
严爵暗笑:“诺尔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说完他就抬步准备跳下围墙,只是一迈脚,膝盖还没弯下他就被一阵尖叫声吓了一下,被灼风关心地用灵气扶了一把后,他在围墙上站稳皱眉看向尖叫传来的方向。
“灼风,帮我隐一下身。”
他修为太弱,一边隐身一边用灵气赶路的话支撑不了太久。
灼风点头:“好了。”
严爵走空中,不过几秒就来到了出事地点,他站在一个路灯的顶端,将灵气灌注双眼看向大楼楼顶。
三十多层高的大楼楼顶的围栏边,坐着一个看似疯疯癫癫的邋遢男人。男人油腻的短发胡乱支棱着,穿着单薄的长袖长裤以一手握住护栏,一手大喇叭的姿势将双腿耷拉在楼顶边缘。
严爵神情严肃,看看男人手中的大喇叭,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收回视线,他看向底下维持秩序,将群众有序疏散的便衣和警察们,再看看摆脱人群往这边冲的玄学界人士,掏出手机给周涛涛打了个电话。
“严爵?你在哪儿呢?商场大楼的事你知道吗?”
周涛涛在特管局急的团团转。他们准备了众多人手不错,但没人能像严爵那样能飞天入地还自带灼风牌外挂续航的。现在听到有人想跳楼的消息,他们也只能和以前一样,靠近人之后再进行救援。
“我就在楼下,这里除了楼顶上的那个男人,其余人都很好。”严爵还有心情开玩笑:“想跳楼的人还拿了个装电池的大喇叭扩音器,看着是有备而来。”
“现在怎么说,是要我直接上去把他拿下,还是先听听他有什么诉求?”严爵话没说完,就被带着电音的男声打断:“居然还是录好的,他开始放了。”
因为有人跳楼而引发骚动的人群在警察的指挥下有序离开,偶尔见到逆行的人里有穿着明显的和尚道士,他们甚至还有心情举起手机拍一张照片。
说实话,本来就对华国警察们有极高信任度的民众,在警察们中也有不科学的力量存在后,信任度自然是加倍增强,他们都有信心警察能把跳楼的人救下来。
直到一声刺耳的扩音器发出的鸣叫打破黑暗——
“唉,这个男人老婆患有癌症去世了,真惨。”
“他们没有孩子吗?老婆去世了,他也寻死的话,孩子怎么办?”
“啊,为什么怪国家?癌症能完全治好的才是奇迹吧,他自己没有常识怎么还怪国家啊。”
“不会是医闹不成功,没脸面对家人想不开吧?”
“卧槽??”
“老婆癌症去世居然怪国家不给他老婆修炼功法,让他老婆靠着修仙续命?”
“啊这,修真又不是大白菜,想要了就去地里薅……”
“他说的也有道理啊。如果国家免费公开修真功法,人人都有机会修仙的话,不就可以延长寿命,熬过绝症了吗?”
“只要洗精伐髓,什么绝症都不存在了吧。这明明是救千万人的大功德,政府还藏着掖着用什么信用值兑换……”
最后那人没敢再说下去,面对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光速捂着脸跑了。
给周涛涛直播了一下男人喇叭里录好的音频,严爵在喇叭开始重复第二遍的时候把手机放在耳边,冷笑:“说来说去,就是怪华国政府太没良心,不肯把修真功法免费呗。”
凭什么免费啊,没有门槛的话,等着有天赋的坏人修炼了开始搞事,危及普通民众的安全吗?又或者是想像国外那样,光明正大的搞个组织出来,想自立为王吗?
想屁吃。
周涛涛不慌了:“这人的性质有待商定,背后有没有人也要查。”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拎不清,在绝境之下走投无路,闹这一出也算有情可缘。如果是瞎编乱造,出卖自己的良心想要引起国内的恐慌,那就真的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了。
“严爵,你……等等,潘局的电话,你先看好现场,我等会再打给你。”
严爵握着手机,蹲在路灯上一会儿看看楼顶循环播放自带bg男人,一会儿低头看看已经赶到楼下,正往商场里跑的官方的人。
目睹了全程的三只崽飘到严爵面前,和他一起蹲着默默无言。
阿青双手托腮,看看没什么表情的灼风和诺尔,疑惑道:“管理着老师国家的人不是已经很为人民们考虑了吗?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反过来骂国家呢?”
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严爵几乎是在阿青说完的第一秒,就想到了一个用烂了的俗语:“他们这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灼风跟着道:“人的野心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他们得到了一,就会想得到二,永远去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却忽略了,那些东西原本属不属于自己。”
就连诺尔也用大白话解释:“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而且人还有善与恶之分呀。这么多人,要是想法全都相同的话,那只能是机器人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阿青,你的世界不也有很多坏人吗?他们就和这个男人差不多。”
被轮番指导了一通的阿青,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严爵一看,欣慰非常。沉思好啊,这说明阿青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上心的单纯乐天派性格了,肯去思考人行为背后的原由,那么被人骗的概率就会直线下降。看来他这些天讲的小故事还是很有用的。
电话响了,这次打来的是潘文成。
严爵高高兴兴地接起,满心卧槽地挂断。
把三只崽揽在怀里蹭蹭,然后放在肩膀上,严爵顶着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跳下路灯,隐着身进入已经清场的大楼。
撤去挡脸的灵气,严爵从道长手中接过桃木剑放在脚边,在灼风的帮助下用灵气包裹住自己和木剑,眨眼间飞出商场大门。
行至半空中后,他让灼风撤去隐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嗯,踩着桃木剑的那种。
“看!”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抬手一指发出惊呼后,众人齐齐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穿着大衣踩着飞剑疾驰的人,几秒飞到楼顶的男人身边,一只手把人拎起后降落在地,严肃地把人交给了楼下等候的警察。
彼此还敬了一个礼?
然后又踩着飞剑飞走了?
离得近的还看清了,那个男人就是宣传片中练气二层,告诉他们要相信科学的道长?
果然,这么厉害的人早已经被揣进国家爸爸的兜里了。
一场表演,太过轻松的解决过程让民众们惊奇之余,对今晚的事件只会归结到闹剧,同时官方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显露出的一角让人胆战心惊,今晚的事情可以说是圆满解决。
只有严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哇,老师好酷啊。”
“老师,能再飞一次吗?”
“老师……”
在阿青和诺尔对他发出的,他并不太想听到的吹捧中,严爵站在楼顶沧桑地接通了周涛涛的电话。
“男人的资料已经查到了,基本可以确定是国外搞得鬼。”
严爵惊讶:“这么快?”
“这有什么,他的指纹在信息库里一对比就出来了。”周涛涛咬牙:“那人根本就没有妻子,他曾经是有过,不过因为他烂赌妻子早已经和他离婚了,他现在就是身上背了一身债的单身汉一个。”
“三天前,他的账户上突然有了一笔巨款,并且他还前往多家奢侈品店和也总会花天酒地。”
严爵无语:“这男人是个傻的吧。别人请他做坏事,钱直接打他账户里他就没有怀疑过不对?”
这个举动也间接说明了,他背后的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就是一个被抛弃的饵。
周涛涛嘲笑:“谁知道呢,人已经抓到了,具体的等审审就知道了。国外那群,哼,自己没过个好年,也不肯让咱们安生。”
国外乱的不忍直视,他们的新年自然也不可能平静,一直都是在混乱中度过的。外面乱着,他们喜气洋洋,可不就招来了嫉妒?这次的试探只是一个信号,以后类似的情况只会多不会少。
但这一次,他们可以及时解决,以后他们只会更加警惕。这是对华国的考验,他们有信心完成考验并且吓退别人。
“挂了,你继续玩,我忙去了。”
收起手机,严爵难得有心地登录外网看了一眼,然后就被上面乱糟糟的骂战和各种民间组织的邪/教视频给辣到眼睛,火速退了回来。
还是国内好。
“老师,烟花还放吗?”灼风飞到严爵的手机顶端站好,仰头问。
“放。”严爵收起手机,把灼风捧在手心里:“一点小事情而已,耽误不了烟花。”
“老师,老师,我也要坐在手里!”
“阿青也要!”
严爵勾唇一笑,刚才看过的那些辣眼睛言论与因为突发事件被破坏的心情,在崽崽们的一声声“老师”中,突然就散的一干二净。
他把三只崽拢在手中,直视前方笑道::“等着吧,再有两分钟,烟花就要开始啦!”
“好诶!”
灼风看看诺尔幼稚地举高双手的动作,微微一笑,也转头看向前方。
阿青趴到严爵的掌根处,抱着他的手腕高兴地喊:“老师,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严爵睁大眼睛,期待道:“想做什么?”
阿青大声道:“我希望,我的位面世界和平!”
严爵:…………
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吐槽阿青的愿望太过宏大,而是阿青的这个愿望,居然好死不死的契合了他位面主角的心愿。
难道这就叫做孽缘?
【阿青好感度达到满值。】
【游戏将进行为期三分钟的更新,请玩家耐心等待。】
【更新完成。玩家是否开始抽取新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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