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吉世眉头一皱:“慌什么,慢慢说!”

    被护卫架着的那个人忽然跪倒在咄宓面前,哭诉道:“大人,部落里出事了!”

    听说部落遇袭,再想想俟利发的下场,咄宓顿时慌了神,连忙站起来说道:“大汗,请允许我带兵回去救援族人!”

    咄宓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从马邑一直打到楼烦,先后折损了一些,现在也不过六千人左右。对咄吉世的二十万突厥大军来说,就是少了这支人马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咄吉世却考虑得更加深远,他沉吟道:“大隋的兵马竟然敢再次深入草原,恐怕来者不善。咄宓,他们既然已经攻入了你的部落,你现在赶回去也于事无补。这件事必须严守消息,任何人不得随意泄露!”

    顿了顿,咄吉世又对刘武周说道:“刘大人,草原上突生变故,攻打太原的事情只能容后再议了。你放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虽然咄吉世已经决定退兵返回漠北草原,却没有立刻就走。不管咄宓多么心急,他还是下令按部就班地收拢各部落兵马,又派人在楼烦各地搜罗车辆,将汾阳宫的嫔妃、宫女和各种珍宝器玩陆续装车,这才回师北上。其他各部落从雁门一路过来,也掳掠了不少女子金帛,倒也没有空手而归,整个楼烦城几乎被他们洗劫一空。

    突厥大军离开楼烦北上,因为队伍中多了许多车辆,行进十分缓慢,绵延数百里。刘武周陪着咄吉世走在最前面,眼看快到雁门郡,却见后面有突厥探马来报:“大汗,刘武周的部下突然偷袭,截断了堵录、公乘占四个部落的归路!”

    咄吉世面sè一沉,厉声喝问道:“刘武周,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武周慌忙匍匐在地,满脸是汗,连声说道:“大汗明察,小人一直跟着大汗,对大汗忠心耿耿,并没有派兵截断大汗部下的退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请大汗允许小人前去弄个明白,一定会还大汗一个公道。”

    结社率跳起来大声说道:“汉人jiān诈,父汗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一定是他见咱们撤军了,就想趁火打劫。就请父汗下令,斩了这个小人,孩儿愿意领本部兵马杀回去,救了堵录和公乘占他们,再荡平马邑!”

    刘武周惊得面无人sè,连声说道:“王子息怒!小人可以指天发誓,如果对大汗有半点异心,天诛地灭!”

    忽然,前方又冲过来一队骑兵。这队骑兵十分狼狈,马瘦人憔悴。一个个衣衫褴褛,许多人身上还带有伤痕。看到咄吉世,这些人纷纷跳下马来,跪倒了一大片,齐声说道:“大汗,部落完了!”

    虽然现在结社率才是这支部落的首领,但因为他接手部落未久,在这些人眼中,咄吉世不仅是他们的大汗,而且仍然是他们的首领。所以结社率虽然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哭诉的对象却是咄吉世。近千名草原汉子齐声大哭,那场景令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结社率脾气暴躁,一把抓起最前面的那个汉子,大吼道:“快说,部落完了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痛哭道:“部落完了就是完了,什么也没剩下了。”

    那天咄宓部落的人来的时候,结社率也在场,知道进入草原的那支隋军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消耗了咄宓部落的大批牛羊和草料,睡了他们部落的女人几个晚上。咄宓部落虽然遭此重创,实力大减,但有那些妇孺在,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仍然可以慢慢恢复元气。而他的部下带来的消息却和当初俟利发部落的遭遇一样,不禁令结社率大惊失sè。

    咄吉世也紧张起来,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传本汗的命令,抛下那些女人和财物,全力赶回草原。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隋人给我挖出来!”

    漠北草原何其辽阔,几万人撒进去就像沙子扔进湖里,要想找出来谈何容易。但是如果不把这支隋军骑兵找出来,任由他们在草原上肆虐,整个东突厥一天也休想安生。

    结社率忽然一把将刘武周从地上拎了起来,抽出弯刀怒喝道:“都是你这个骗子,我先宰了你!”

    咄吉世喝住他道:“结社率,放手!这不关定杨可汗的事!”

    结社率恨恨地松开手,说道:“父汗,如果不是他一直撺掇我们南下、南下再南下,我们早就回到草原了,又怎么可能让隋军这样猖狂!现在他的手下又截断了我们的人,他什么用心还要说吗!”

    咄吉世摇了摇头,说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定杨可汗,你现在就过去察看察看,让你的人把路让开,如何?”

    刘武周连声应诺,说道:“请大汗放心,小人这就去探查明白,如果让小人知道是谁胆大妄为,一定宰了他,替大汗和二王子出了这口恶气!”

    咄吉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快去!”

    刘武周得了这道赦免令,连滚带爬地上了战马,带着一帮亲信,扬鞭往南边去了。

    看到刘武周一行扬起的烟尘,结社率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两脚,大声说道:“父汗,你怎么还放他走了!”

    咄吉世叹了口气,说道:“杀了他于事无补,留着他说不定还能把堵录、公乘占他们放回来。那支隋军敢在草原上横行,不可小视,多一些兵马就多一点胜算,赶紧走!”

    结社率看了一眼那些牛车上的女人和财物,心有不甘地说道:“父汗,这些东西真的不要了?”

    在结社率眼中,女人、奴隶和牛羊一样,都只是财物而已,并不被他当作人看待,于是便直呼她们是东西了。

    咄吉世当上了突厥可汗,看问题的高度便和过去不同的,他摆了摆手,说道:“大隋有的是女人和金银珠宝,这次丢下,下次再抢回来就是,何必斤斤计较!消灭那支进入草原的隋军,才是正事!”

    ……

    被刘武周的部下截断归路的一共有四个部落,其中堵录和公乘占的部落都是拥有三千多青壮的中等部落,另外还有两个小部落,俟利发的部落也在其中。草原上以强者为尊,俟利发曾经横行一时,甚至有实力和咄吉世争夺汗位。但是被刘子秋的人马重创以后,他便沦落成了一个小部落,就连他的亲兄弟咄吉世、咄宓对他也不再重视。

    这一次南侵中原,俟利发很想多抢一些女人和财物,好让自己的部落尽快恢复元气。其实,他现在的部落已经不是原来的部落了,而是他吞并了草原上几个小部落重新组成的新部落。要让这些新部落的成员安心于他的统治,就必须展露出足够的实力,让他们看到希望。所以,俟利发掠夺女人和财物的心思就比其他首领更加迫切。

    进入中原以后,俟利发打仗时总是缩在后面,抢夺女人和财物却比谁都积极。就在咄吉世下达撤军的命令以后,俟利发还不忘记沿路抢夺女人和财物。他抢夺的女人不分老幼美丑,财物更是什么都要,尤其是见到村民家中的铁锅,更是如获至宝。由于他下手太狠,将经过的村庄几乎掠夺一空,难免激起了当地村民的奋力反抗。只是俟利发兵马虽然不多,但大多都是在和刘子秋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彪悍勇士,村民们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凡是俟利发劫掠过的村庄,往往会是一片血腥。

    这一天,俟利发的部落退到了雁门郡和楼烦郡交界处的程侯山,那里有一个小镇叫做忻口镇,镇子上有一千多户百姓。因为这里扼守着从雁门通往楼烦的要道,刘武周还在这里驻扎了一千兵马。由于刘武周和突厥人近乎盟友的关系,当俟利发退到这里的时候,刘武周的兵马并没有加以阻拦,任由他们进入了忻口镇。进入忻口镇以后,俟利发看到镇子里的百姓颇为富庶,顿时凶相毕露,又开始挨家挨户搜罗财物和女子,把个好端端的忻口镇弄得鸡飞狗跳。

    正巧刘武周手下的一队兵丁在镇中巡逻,看到这种情况,领头的旅帅就上前劝阻。本来,刘武周手下的士兵是不太敢得罪突厥人的,有时候看到突厥人还会绕着道走。只是这一小支军队在忻口镇驻扎了十多天,和镇里的居民相处比较融洽,再加上他们看到俟利发队伍中的大车上已经满载着女人和财物,实在看不得他们继续这样贪得无厌。

    俟利发哪里肯听几个汉人士兵的劝阻,抽出弯刀,一刀便将那名旅帅剁翻在地,再一刀便砍下了他的头颅。这一下可惹火了那队汉人士兵,众人一拥而上,和俟利发的人斗在了一起。俟利发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左劈右砍,接连杀死了十几名汉人士兵。

    正在俟利发嚣张得意的时候,又一队汉人士兵赶了过来,为首的一个黑大汉手挺长槊照着俟利发便刺了过来。俟利发侧身闪过,挥刀横劈过去,想斩断槊头,却不料这一刀竟劈了个空。紧接着,他便觉得胸口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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