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焯拖着古泰龙巨炮行军缓慢,迁延不前,又过了七天才到了青江府,在青江府也没有分兵驻军,只修整了一日又重新启程,城中只留下了两千原来的散兵。
叶赞大军到了青江府依旧没有遇到抵抗,只是城中的景象与北广府一样,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看来是受到了大肆劫掠。
叶赞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头的怒火一焰高过一焰,只恨这阳王叛军占领都府非但不思治理,安抚百姓,大军开拔又像土匪一般烧杀抢掠,青鱼卫什么时候堕落成了匪帮,军人的尊严何在。
城中街道两旁都是烧毁的店铺和倒塌的民房,断壁残垣风吹即倒,叶子兴军马一路走过来就亲眼看到好几处崩塌,青江府虽比不上巨都,江东府那样的繁华,但也是一方都府,残破的店铺还能看出以往人如潮涌车水马龙的模样,如今好好一座府城被毁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叶赞心里好一阵难过,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一身本领征战四方为的就是保家卫国,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如今看到百姓在这战火中苟且偷生,怎么可能不动容,招呼一旁的白鳕松。
“白将军,我想见见青江首府。”
白鳕松心头一震,他极少见到赞少帅这样的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往日的威严,知道他肯定是被这城中的景象震慑住了。
“赞帅,青江府既然已经重归王化,君王一定会救济青江百姓,不要忘了少帅的书信,南宫焯就是故意将都府烧毁,延缓我军的进程。”
叶赞当然没有忘记二弟的话,但是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他难以平静,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面前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佝偻老人,老人神智似乎有些不太清明,也不看路,差一点撞上叶赞的战马,叶赞眼疾手快勒住马缰,赤碳马当街站定,没有撞到老人。
叶赞稳住了战马,一个翻身落在地面,上前扶住老人。
“老人家,你怎么了。”
叶赞虽然在战场上就像嗜血杀神一般,但是对待平民百姓,他很有耐心,从不撒火,老人被叶赞扶住,却依旧是双目无神,四下顾盼好像在找着什么,口中不住的念叨着孙儿。
叶赞听清了老人口中念叨的话,瞬间明白老人在找什么。
“老人家,你是在找孙儿么。”
老人听到孙儿,浑浊的眼睛才透露出一丝清明。
“孙儿,我的孙儿。”
回过神来的老人看到扶着自己的是一个红甲将军,不知道该惊喜还是害怕,战战兢兢的问道。
“官爷是哪里来的将军。”
白鳕松在一旁应声答道。
“老人家,这位是赤翎卫少将军,大元帅叶星春的长孙,叶赞。”
巨鹿八大精锐卫队人人皆知,叶星春大帅更是如雷贯耳,叶赞两踏青鱼卫,杀退南宫焯的事迹也为人津津乐道,知道眼前这就是那个人人称赞的五彩神将,老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赞将军在上,小老儿一家都被贼兵残害,只剩下我这老头子和小孙儿,孩子太小受了惊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将军,求您帮小老儿寻找一下吧,孩子不见了,老头子也不想活了。”
叶赞扶起老人,老人依旧是要跪地叩拜,嚎啕大哭起来,四周百姓也都是家破人亡的境遇,被老人这一哭,想起了自己家的心酸,也跟着一起哭起来,此情悲怆万分,叶赞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声呼喊白鳕松。
“白将军,快派人去找。”
白鳕松发觉叶赞有些感情用事,急忙劝阻。
“赞帅,耽搁不得啊。”
“快去!”
叶赞也不由白鳕松把话说完,只是一声怒喝就把他的千言万语都吓回了肚子里,白鳕松也十分无奈,知道这位赞少帅的脾气,摇了摇头叫身边军卒去找孩子。
叶赞扶着老人慢慢坐下,老人刚刚缓了口气,就听见一边的军卒大喊。
“孩子找到了!”
听见喜讯,叶赞和老人都兴奋起来,老人也不再恍惚,跟着军卒跑到发现孩子的地方,原来是在两座小楼之间狭小的窄巷尽头,两边的小楼都在燃烧,烧断的木料不停的往下掉,像是随时都会垮塌一般。
白鳕松不想耽搁行军,既然已经找了,就赶紧叫军卒去把孩子带出来。
一旁的赤翎卫兵卒也不迟疑,放下兵器就往窄巷走去,只是这窄巷过于狭小,容不得成人通过,兵卒努力了许久,只是挤进去半个身子,离着孩子还很远,兵卒深吸一口气,收缩身形努力又往里挤了一下,才算把整个身子都塞进了窄巷。
眼见手指已经能够碰倒幼童,突然一声巨响,旁边小楼的正梁烧断,整个楼层向着幼童这一侧倾倒下来,站在外边的众人都吓得大喊,情急之下又没解救办法,慌的手足无措。
正在危急时刻,突然一个人影身放异彩,冲着窄巷飞去,那人正是叶赞,只见叶赞飞起一脚,踹在小楼侧墙,侧墙瞬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窄巷变成了宽阔通途,兵卒也摔倒在地,头顶上的砖瓦掉落,兵卒只是把幼童护住,任由砖石砸在身上,眼瞅着整个楼层也砸了下来,叶赞抬起右手,拖住房梁,力从地起,一身大喝,竟然把一座倒塌的小楼生生举了起来,右手再次发力,小楼倒回立起飞回原处,叶赞腾出空来,右手抓起军卒,左手抱住幼童,一个飞身又落在了街道上。
救出两人,小楼才轰然塌陷,激起一阵烟尘。
周围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神迹,看到叶赞托梁挺柱勇救幼童,神力盖世,身放五彩霞光,还以为是神仙临凡,齐齐跪地不住的扣头,哪怕是见惯了叶赞神勇的赤翎卫军卒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叶赞安顿好幼童,对刚才救人的兵卒投去赞赏的目光,显然是对他刚才身扛砖石的行为很是认同,突然觉得左肩又有一丝丝隐隐的痛感,知道是刚才用力过猛,伤口可能又有些撕裂,就坐在一旁石阶上调息。
老人怀里抱着孙儿,爬到叶赞面前,头磕的声声作响,额头也渗出血来,叶赞此时伤口撕裂,行动有些迟缓,想要上前扶起,又站不起来,一旁的白鳕松看到叶赞行为异常也清楚赞少帅身体不便,走上前去将老人扶起,坐在叶赞身边。
叶赞安稳了老人,趁着喘息的功夫开口询问。
“老先生,这城是被阳王叛军搞成这个样子的?”
老人见到孙儿安然无恙,也恢复了正常,对眼前的将军十分感激,当然是知无不言。
“就是他们,临走的时候这些贼兵还人模人样的,哪里知道刚刚把他们送出城,还没过一个时辰,就有一队贼兵返回青江府,四处抢掠,凡有百姓敢反抗的立时就杀了,抢了东西还不算完,还要放火,这帮天杀的,这哪里是兵,简直比土匪还可恨。”
叶赞听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这帮畜生,他们走了多久。”
老人不假思索,回答道。
“刚走了不到两日。”
叶赞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吞了这帮兵匪。
“好,白鳕松,传令追击,取了南宫焯的脑袋,杀尽这帮没人性的畜生。”
白鳕松此时倒是颇为冷静,他知道叶赞在气头上,生怕有什么闪失,拉住老人问道。
“老先生,你可知道出了青江城有什么近道去建成府么”
老人显然很有经验,一点不迟疑。
“有啊,出了青江城,在东山岭有一条小道,我们这些小民常走,能比官道省四五天的路程。”
这话一出叶赞和白鳕松都非常惊喜,按照叶子兴的计策,这条小路极其合适。
白鳕松心里压着的巨石也瞬间瓦解,他一直记得叶子兴的话,生怕叶赞感情用事耽误了追击,现在找到了这条小路,大事可成,也放宽了心。
叶赞也是心情大好,甚至觉得伤口都不再疼痛。
“没想到还有这种奇遇,二弟的计策可成了。”
白鳕松面带微笑,向着叶赞拱手。
“这也是赞帅宅心仁厚,爱兵如子,视百姓如手足得来的福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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